这天早朝开的离奇的长,一直开到下午还未散去。
上官婉儿回过神来,欣然笑道:“如此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故,西北局势马上不同,有杨将军拖在叛军身后,萧逆未必就有胆量东进。如此一来咱们有了最宝贵的时间,可以抽出手来先稳住东线局势。”
只在一日之间,武则天脸上倒恢复了不少神采,轻声笑道:“此言甚是,婉儿,你明天就带齐兵马往援虎牢关。你跟国师说,她师徒二人劳苦功高,朕心里有数,再也不会做出那些自毁长城的蠢事。”
武氏女皇一生嘴风极严,还从来没有当众夸奖过谁,只看她此刻肯当众服软,便知她对杨风师徒多半是另眼相看,青睐有加。此话虽然有些逢场作戏的成分,但是以武则天的为人来说,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群臣听的正愕然时,有近侍快步来报:从前日开始,叛军突然昼夜不停狂攻银川,银川守军死战不退,激战一日夜,银川陷落,守将王甫以下八千官军全数战死。
又有叛军中眼线秘报:萧逆骤闻骑兵主力被歼,怒发冲冠当场就炸飞了中军大帐,还斩了几个攻城不利的将领脑袋。眼下叛军大队正在银川城中肆意屠戮,甘陕百姓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甘陕境内已经有数处烽火,都是百姓自发组织起来的义军队伍。
武则天闻言不忧反喜,眉开眼笑道:“一战激怒萧逆,迫使那逆贼迁怒于百姓,就此将人心拉到朝廷一边,很好,很好,大周江山从此无忧。此功之大,比攻城掠地更为深远,杨风此人见识不俗,可堪大用!”
一言既出,百官附和,若是杨风身在此处,想必会替那忠君报国血染沙场的银川守将王甫,大大的感到不值吧。
她但凡能保的住武姓江山,哪里还顾的上百姓的死活。她倒也抬举了杨风,萧封臣会有如此过激的表现,也是杨风万万预料不到的,只苦了数十万可怜的甘陕百姓,都成了他君臣二人权力之下的牺牲品。
古人云“一将功成万骨枯”,又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知道杨风听到此事又该是什么表情,多半会心情大坏唏嘘不已吧。
他行事虽然荒诞不羁,为人也乱七八糟,些许纯真的赤子之心总还是有的,这也是他可爱之处,却又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直性的多了。
扯的有些远了,书归正传。
说话间武氏女皇传下圣旨:飞骑将军,兵部侍郎,北衙副指挥使杨风补兵部尚书一职,全权指挥西北战事。此为战时一切从简,他日将军得胜回京之时,朕当亲授将军金印官服,钦此!
黄昏时分,昆仑城北衙第一营中军大帐。
杨风一手掐着圣旨,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怒道:“你们说,老子看起来象个白痴么?”
北衙众将看的哑口无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杨风指着东南方向又骂道:“那你们说,那叛军主帅萧封臣可是个白痴?”
这回众兄弟倒一起摇头:雷神大名威震天下,又怎么会是个白痴。只看他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就训练出近十万精锐军队,就知道此人野心极大,手腕更是了得。
张正苦笑道:“雷神不但不是白痴,脾气还极其火爆。咱们这背后一刀,也算是捅了老虎屁股,真不知道怎么收场。此刻若是有人肯用咱们去换昆仑派全部家当,那萧老头只怕也是肯的。”
杨风发了一阵脾气还不肯罢休,劈手就把圣旨撕了个粉碎,怒火中烧道:“那为何朝廷之中却都是些白痴?圣旨要老子坚守昆仑城一个月,老子拿什么去守,拿烧火棍去捅么!”
传旨而来的信鸽被他一吓,慌忙扑腾着翅膀冲天而起,杨风气极之下双手连掐,纯阳真火应指非动,顿时一点星星之火扶摇直上,将那信鸽烤成了乳鸽。这些天他为了自己小命着想,千辛万苦下这纯阳指法却练的很熟练了,此刻施展起来得心应手,再也没有半点迟滞。
众兄弟看的触目惊心,自然无人去触他霉头,花灵儿却嫣然笑道:“相公别装神弄鬼了,根据本姑娘对你的了解,你心中只怕早有了应对的计策,快点说出来吧,本夫人不追究你乱发脾气的责任。”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杨风相处的久了,她一个儒雅风liu的淑女居然也张口“本姑娘”闭口“本夫人”,深得“夫唱妇随”之道的精髓。
众将看的掩口偷笑,杨风果然神情一变,习惯性摸上花灵儿纤细的腰肢,干笑一声道:“灵姐,你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还在求饶,怎么现在却有力气消遣你相公我了。看来以后为夫应该多下点功夫了,只把你讨饶呻吟声当作耳边风就对了。”
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来,一句话说的花灵儿赧然垂首,只恨不得把地挖个窟窿出来,就此穿进去再也不用出来见人。
众兄弟却再也忍不住了,齐声捧腹狂笑起来,笑到后来只笑的咳嗽连连,脸色通红。
张正捧着小腹,艰难的喘息着道:“将军大人饶命,再笑下去二哥可要不行了,老子可不想成为历史上第一个笑死的副将。这里多的是苦命的光棍,还有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也亏你脸皮够厚,居然说的出这种闺房私话。二哥自叹不如,佩服佩服!”
杨风自然是干笑连连照单全收,丝毫没有要客气一点的意思。
奈何那阿菲却毫不领情,只见她柳眉倒竖,娇躯一挺,大大咧咧道:“灵儿姐姐何须求饶,你若承受不住,今晚本姑娘陪你应付他就是了,哼,谁怕谁啊?”
一句话说完,她还将傲然挺拔的双峰要命的扭了几扭,众兄弟听的目瞪口呆,想笑却又怕惹怒了这位一向口无遮拦的豪放少女,一个个憋的相当辛苦。
花灵儿再也忍受不住,应声“嘤咛”一声,夺路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