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玉商一向惜命。”沈瑜看着程玉商这幅无赖的理直气壮的样子,提起一脚就踹下去,眉毛上挑问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送了这个回府再送那个回府?你程老板倒是轻松的紧么?”
程玉商哭丧着脸:“玉商怎敢?爷既然开口说了,玉商只好顶着这个二皮脸去王府一趟啊。”沈瑜哼了哼,才算解气,那厢程玉商还在一个人小声嘀咕着:“这王公子近日与嫣然姑娘打的火热,那王老爷已是气急,到时定是捉的一顿好骂,拿我泄愤。。。。”程玉商念得小声,可不知为何,偏是一字不漏的传到沈瑜的耳朵里。
沈瑜抬眼瞥程玉商一眼,揉揉头疼的太阳穴,道:“哟,这平日里不是说为爷赴汤蹈火的?这挨顿骂就难倒你程老板了啊?得了得了,德行,帮我把他们扶到马车里。”
程玉商窃笑,手脚伶俐的扶起王睿之:“说实话,还是爷的心地好。爷是玉商遇到最好的东家。”不一会儿叫小二叫了辆马车,一起帮扶到车上,沈瑜他们上了车后,正准备拉下帘子时,程玉商的一只脚踏上来了。
沈瑜挡在门边,问道:“程老板不是回去么?这又是?”程玉商挠挠头,一派懵懂无知的样子:“怎么?爷不用我送王公子回府么?”沈瑜听罢咬牙道:“程老板不是惜命如金,不愿去那王府一趟啊?”
程玉商听后,摇着头笑起来,一双杏眼也眯起来道:“喔,这不是爷和我一块儿么?爷在身旁,玉商还怕什么?”沈瑜听后,原是挡在门边,遂退后一步,然后提起脚就是狠狠一踹,“下去。”这个程玉商真的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如何?
前面唤他送人时不送,这都把人抬上马车了又说愿意送王睿之,当真是吃饱了么?我既然都已去送了,还带个拖油瓶作甚?真的是,沈瑜摇摇头。哪知程玉商跌下去后,揉了揉屁股后,又痴缠上来了。
嬉皮笑脸道:“爷,好狠的心啊,这么一脚踹下来的,爷不用我去搀着王公子么?”“不用。车夫,可以走了。”程玉商又拦着路,然后一副小女儿姿态的委屈样,柔柔道:“少东家好狠的心那,就这么顺路搭玉商一程也不肯么?”
沈瑜听后,心里气急,道他原是打的这个主意,于是咬牙道:“不肯,车夫,赶车。”于是车夫驱着程玉商就驾起了马车,程玉商在车后,望着远走的马车,摇着头一直轻笑。这个人,当真是挺好玩的。随后,晃晃悠悠背着手走回家。
沈瑜将王睿之送回府后,因为是一向来往的人,所以王父也识得沈瑜,沈瑜客套了几句,然后解释一下因为为自己饯别,一时激动就多喝了些酒。王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寒暄了几句。
沈瑜将醉酒的顾瑾扶回房间后,正在绣花的眉如忙迎上来,“沈公子,怎么了?少爷这是去哪儿了?喝成这样。”沈瑜苦笑:“也没甚,就是和睿之兄一块喝了些酒,这不他们两人凑到一块就喝多了,喝成这样了。”
眉如笑了笑道:“倒是难为沈公子了。”沈瑜耸耸肩,“诶,眉如,你去煮碗醒酒汤吧,眼下是醉倒了,最怕是半夜三更的时辰,酒醒了大半,就要囔着口渴,发浑了。”“恩,这少爷也是不爱惜身子的,这般不节制的,诶。”眉如边说边整理桌子,倒了杯茶水给沈瑜就下去煮醒酒汤了。
沈瑜瞧着顾瑾醉酒的样子,眉毛还是微微皱起的,不知是热还是醉酒的原因,脸上绯红一片。真的是,这人一向没心没肺的,这什么事,连醉着酒,都是颦着眉的。沈瑜伸出手指,轻轻的抚着顾瑾的眉头,似是要把那褶皱抚平。
顾瑾嘟囔了一句什么没听清,“真的是傻瓜啊,酒量一向不好,还偏偏喜欢喝酒。”沈瑜将顾瑾身上的被子掖了掖,然后捏捏他的脸就回房去了。自己折腾这一天也是累的紧啊,腰酸背疼的。回去就要睡个好觉,明天白天去店里一趟,然后夜间整理东西,后日里就要走了。
这么想着,沈瑜回去后洗漱了一下,沾到被子就睡熟过去了。第二日天都大亮了,兮容看沈瑜似是累及了,也未叫醒沈瑜,沈瑜眯着眼睛醒了后,迷糊的问道:“什么时辰了?”兮容含笑道:“还早,爷再睡会儿把,明日里可就要坐一两天车了,养足些精神也好些。”沈瑜伸个懒腰,懒懒道:“今日还有些事要做,明儿就走了,今天再不把事情交代下去怎么行?”
沈瑜靠在床边,兮容拿了漱口水来,沈瑜漱了口后,“天都这么光了,到了什么时辰?”“回爷的话,现在巳时了。”“你这丫鬟片子,好嘛,都巳时了还说早呢?”沈瑜笑了笑道。
兮容面含忧色道:“爷许久没睡的这么好了,实在是不忍叫醒爷,爷自从打理这些生意开始,就累得人都没形了,夜间睡得晚这早上起得又早,饭也是不按时辰吃的,这样下去,身子怎么熬得住啊?叫老爷看看,怎么忍心呢?爷,您也是的,那么拼命作甚,自己的身子也不爱惜?”
讲到后面已是语带梗咽,沈瑜知道兮容是为了自己好,忙揉揉头道:“知道了知道了,兮容姐姐,难怪饿的紧呢?”兮容一听沈瑜喊饿,忙拭去泪水,起身道:“爷饿了么?我这去帮爷端饭来,爷再躺一会儿吧。”沈瑜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沈瑜用过饭后加上睡到个难得的好觉,精神已是好多了,换了一身衣衫,问了兮容东西买齐了么?叫兮容呆在屋里把行李整理整理。然后沈瑜就去顾瑾房间,还不知那个人醉酒后怎么样了?也不晓得现在醒了么?
“沈公子来了啊?”“恩,你们少爷怎样?现在可醒了?”“恩,少爷方才才醒的,醒来就喊头痛,这不是给他去熬点去头痛的糖水嘛。”“恩,倒真是麻烦眉如啊,昨夜没怎么折腾吧?昨夜可是辛苦了眉如姐姐啊。”
眉如笑了笑,似是有些羞涩道:“沈公子谬赞了,这也是奴婢该做的,昨夜果然如沈公子所言,少爷醒了,灌了碗醒酒汤后,倒也没怎么闹,这也一向照顾习惯了。”“恩,劳烦了。”眉如应着就下去熬糖水。
在屋外还是听着那个大少爷在房间内哼哼唧唧的,一会囔痛的一会儿囔渴的。沈瑜好笑,端着茶水就进里屋去了。顾瑾闭着眼闷在被子里哼哼唧唧的囔着不舒服。顾瑾接过茶后正还想抱怨几句,一抬头就望见了沈瑜含笑望着自己。
一下子,脸就绯红,“怎么是你?饭可吃了?”沈瑜轻轻刮了顾瑾的鼻子道:“那是,我又不是某人宿醉的,看你以后还喝么?”顾瑾不好意思起来,指指头道:“头痛。”沈瑜覆手轻轻为顾瑾按摩着头。“怎样?好些么?”顾瑾舒服的哼哼了几句。
“还要喝水么?”“恩,不用了。”“你这呆子,可不要望见明日可就要回去了?行李拣好了啊?东西可都买全了。”“嗯嗯嗯呃,都叫眉如去买了。”顾瑾被沈瑜按摩的舒服的哼哼唧唧几句。
过了一会儿,眉如端着糖水进来,沈瑜就放下手来,拱了拱顾瑾:“喝糖水了,酸死我的手了,你自个好好在家躺着,东西拣好来,我下去去店里还有些事情处理。”“恩。早些回来啊。”“恩。”顾瑾说完就去探沈瑜的腰间,看那个小玉狮子挂在那儿挂的好好地,于是就咧开嘴笑了。
“挂着就好呢,那也就等于我同你一块出去。”沈瑜宠溺的望着顾瑾笑道:“呆子。”就出去了。沈瑜出府后就径直去了沈家钱庄,“少当家来了。”掌柜瞅见沈瑜忙带着笑迎上去了“恩,吴当家呢?”
“吴当家出门去采货去了,应该快回来了。”“恩,我到里堂去,你把这几日的账簿拿来还有去找几个人寻吴当家,叫他等会儿拿着绣店和饭庄的账簿一块过来。”“是,少当家,福财,去码头找吴当家,找到吴当家告诉吴当家拿绣店和饭庄的账簿一块过来,少东家要用。”
掌柜的一边吩咐着下面人,一边殷勤的泡好茶来,立在沈瑜一边。“喔,掌柜,你先忙去吧,我自个在这儿看就好。”“恩。”沈瑜看了一会儿账簿,揉揉酸涩的眼睛,吴当家还没有回来,沈瑜喝口茶,撇到旁边立着的伙计似乎有些面熟。
正好沈瑜看累了簿子,于是指着那伙计,问道:“你在这儿做多久了?”“小的才来不久,一月都未满。”“喔,你瞧上去似是有些眼熟,原先是在哪儿做的?”那伙计似是有些受宠若惊,开心道:“爷,您还记得我啊?我原先是在聚祥茶楼做小二的,难为爷一副好记性啊,还是爷提拔的进来的。”
沈瑜偏头想想,好像似是有这件事的,他还记得那个伙计似是叫什么小五的吧?“喔,你是那个。。。那个叫。。叫什么五?”“小的无名无姓,人人都唤我小五。”“喔,对,小五。”“小五,你家住何处?怎么无名无姓呢?”
小五低头黯然道:“小的无家,天当床地当被的,因为无父无母所以无名无姓。”沈瑜似有些不好意思,“倒是不好意思,触着你的伤心事儿了,既然无名无姓,你就跟着爷把,以后你便唤沈屋,屋宇的屋。”那小五抬头一笑,爽朗道:“没甚伤心的,倒也是习惯了,也没甚感觉,多谢爷的赏赐。”沈瑜望着小五的眼睛,笑意直达眼底,眼睛干净纯粹,像每个得到奖赏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