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廿澜强忍着疼痛勉强变回原来的模样,訇儿抱着她回到焦急地等了一整夜的众人跟前。
“廿澜,你怎么样?”
“阿哥,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辨瓷和阿伦看到他们回来,赶紧迎上来,第一个问题是辨瓷问的,第二个问题是阿轮问的。
“树林里,似乎是从山坡上滚下去摔伤的。”訇儿简单地说,回来之前二人已经商量过怎么向众人交代廿澜昨晚的行踪。
“疼不疼?”辨瓷抹眼泪。
“真是有够笨,”阿轮一见廿澜无事又嚣张起来,“走个路也摔到,你当自己是南方汉人家娇滴滴的小姐啊?”
“哼,”廿澜最见不得阿轮贬低她,笑话,她可是堂堂神女格格,对方还只是个人类!“也不看看昨天晚上,谁差点被狼给咬死。”
“你……”阿轮气结,眼睛一转又理直气壮起来,“你怎么知道?看到啦?!”
“好了,好了,”訇儿赶紧出来圆场,“天色已经大亮,咱们还是赶紧赶回营地要紧。”
阿轮气鼓鼓地扭回头去,“哼!”
廿澜也赌气,撇撇嘴,歪头不看闹别扭的人。
廿澜受伤,那匹小马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叫她骑在自己背上,廿澜不服气地折腾了半天,好几次差点被摔到地上,只能气鼓鼓地和訇儿同乘一骑,让那匹小马驹一边享受着廿澜的瞪视一边跟在众人后面溜达。
回到宿营地,已近午时。
众人刚进营地就发现气氛不对,营地里宫人来来往往,似乎在收拾行囊,有些大帐甚至已经在拔寨了。
“难道今天就要返回蒙城?”尚云皱眉,互相看了一眼,和訇儿两人同时发出一样的疑问,“不是三天后么?”
品元匆匆赶来,见到訇儿和阿伦,赶紧迎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世子,郡主,你们可回来了。”
“品元,这是怎么回事?”阿伦性急地抢在訇儿出声前开口询问。
“我等昨日亥时收到王令,今日拔营返回蒙城。”品元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昨日世子、郡主一夜未归,老奴担忧,想要去王帐见大王,却被告知王母正在王帐内与大王议事,老奴一直等在帐外,直到拔营的消息传出后才将世子、郡主未归之事告与大王知道,大王已派人四处寻找,但是钧山这么大,老奴一直担心……幸好世子、郡主此刻回来了,不然老奴可怎么像王爷、王妃交代?”品元说完哭了起来。
众人见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当众哭起来,一起头痛。
“品元,我们无事,”訇儿安慰道“你还是赶紧回帐,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吧,不能因为我们东山误了整个王帐的行程。”
品元擦干眼泪,点点头赶紧回毡帐收拾东西去了。
“既如此,尚云告辞,”尚云拱手向訇儿告辞。
“世子走好。”
尚云转身离开,葛奈慵懒地跟在他身后,连看也没看众人一眼。
廿澜在心底鄙视,什么东西!
“我们姐妹也该回去打点行囊了,”静貂也携了静婵上前辞行,准备离开。
“喂,”阿轮出声忽然叫住她,声音挑衅,“你还没道歉呢!”
静貂扬眉,“如何应该是我道歉?”
“你输了啊!”阿轮说得理所当然。
“我们猎物数量相同。”静貂扬扬眉,解释道。
“就算是好了,可是我杀的狼肯定比你多!”阿轮声音有些恨恨的,就像个不服气的孩子。
“那你说说,自己杀死了多少只?”静貂问,笑得不怀好意。
阿轮脸红,想了想继续嘴硬地说“要不是我救你,你整条胳膊都被狼咬去了!”
“要不是我救你,你脖子还被咬断了呢!”静貂反唇相讥。
“你!”阿轮气急,“那你说要怎么办?再来比一次?”
“阿轮!”訇儿赶紧出声制止妹妹的胡闹,转身又对静貂说“阿轮顽劣,弘代其向将三小姐认罪。”
“呵呵,”静貂看了看訇儿,又看了看阿轮,忽然笑起来,“东山郡主,你骑射确实很棒,静貂自认为在翰人女子中出类拔萃,昨日与你一番比试十分痛快,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怎么退?”阿轮问得警惕。
“我们二人以后再不争论有关东山的话题。”静貂豪爽地说。
“可以!”阿轮也很豪迈,“可是此前你侮辱过我父王和阿哥,又怎么说?”
这是阿轮最介意的事情,一个父王、一个阿哥,几乎塞满了她十五年成长的全部时间,如何能允许别人丝毫的污蔑?
静貂叹了口气,一副服了你的架势,“那好,我今日便在此正式向安远世子赔礼道歉,姜静貂有眼无珠,不识真英雄,请世子海涵。”静貂大大方方地说完弯腰向訇儿深深一躬。
“姜三小姐是性情中女子,不必拘礼,”訇儿还礼,“是阿轮不懂事,姜三小姐不要与她计较。”
静貂直起身,转身又对看着的阿轮说“东山王那一份,待他日静貂见了东山王再当面致歉,如何?”
“好吧,便如你所说,”阿轮见静貂向訇儿那一躬鞠得诚恳,终于露出满意的笑脸,其实昨晚一番射猎她也十分畅快,再加上二人一起杀狼那一刻的生死信任,阿轮早就对静貂产生了敬佩之心,此刻前嫌尽释,不自觉地便对静貂更亲近了几分,“以后遇见了,直接叫我阿轮就好,我便叫你静貂。”
“好,阿轮,回蒙城后欢迎来我家做客。”静貂诚恳地发出邀请,然后携了妹妹一起告辞离开。
“这回,你满意了?”訇儿在静貂静婵姐妹离开一段距离后,看着阿轮责备地说,“就知道由着性子胡闹。”
阿轮垂下头,小声地抱怨道“阿哥,人家这不是赢了么,你就知道训我。”
訇儿瞪视阿轮半天,见她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终于无奈地笑,“你呀,闯了祸的时候知道装委屈,闯祸之前怎么不想想呢,好了好了,回去洗漱收拾物品吧。”
“嘻嘻,”阿轮破涕为笑,她就知道阿哥最是疼他,不管多大的祸事,只要耍耍委屈,保准他举手投降。
“对了,”訇儿向自己毡帐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嘱咐道“辨瓷,廿澜有伤不方便,你帮着她点。”
“是,世子。”辨瓷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