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了!”杰拉尔德这才吐出了一个词。看台上暴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杰拉尔德”、“杰尔拉德”的呼喊此起彼伏。
早有人在赛台下接住诺顿。诺顿的上臂已脱了臼,亚索抓住他的上臂,将他肩关节复位。“咯”的一声,诺顿痛得脸色惨白,差点背过气去。
杰拉尔德从赛台走下,华特则信步走上,在交错的一瞬两人四目交汇,华特感到身上如火焰在灼烧。好在这一刻并不长,两人就此错开,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此人意志坚强,是个出色的对手。”华特不以武技评价杰拉尔德,在他看来,意志才是衡量一个斗士的根本标准。
“半决赛第一场,杰拉尔德胜。半决赛第二场,米契尔对华特。”行政官宣告着赛事进程,预示着会盟武赛将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米契尔身着白袍,站到了华特对面。米契尔对眼前这位对手可不怎么上心,从他和古斯塔夫的比赛来看,他不过是位不通斗气的力士罢了,对付这样的力士,也许一招“极光术”就足够。
“半决赛第二场,开始!”
华特面带轻松的微笑,抱着手站在赛台边,毫无出手的意思。米契尔嘴唇微动,刚念出咒语的两个音节,眼前忽地一花,紧接着一股绵力涌到,不由自主倒飞下台。
身在半空,米契尔这才看清华特已站到了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心下骇异莫名,连咒语还没念完自己就掉下了赛台,这样的速度与鬼魅有什么区别?
亚索在台下接住米契尔,急问:“伤到哪里没有?”
米契尔摸摸身上,犹自迷迷糊糊,“没有哪里痛,他推到我哪里了,你们看清了么?”众人摇头,均是吓得不轻,这种速度,只怕夏佐也望尘莫及吧。
“半决赛第二场,华特胜!”行政官报出结果,看台上静得出奇,没人鼓掌,更没人欢呼,大多数人心下都想:“就这样胜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我抗议!”亚索站起来高呼:“华特钻了规则的空子,米契尔还没有出手他就先动了,这结果并不公平。我要求加赛一场!”看台众人开始窃窃私语,除威尔外均点头称是。
“我同意亚索的意见,可以加赛一场。”达罕端坐高台,语气平静,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威尔心中大怒,“搞什么!这么多人合起来欺负表哥!”想到这猛地站起,正待说话,却听台上华特哈哈一笑,“我也尊重亚索导师的意见,请米契尔拿上魔杖,这样是否公平了?”
“这还差不多”,亚索把气鼓鼓的威尔按到座位上,又指指华特,“但你不能用远程武器……”
“老师,你不觉得这很过分么?!”威尔又站起来,“准许法师用魔杖,不许斗士用远程武器,这不是明摆着让法师赢吗?那斗士还比什么……”
“华特是斗士么?”亚索眨眨眼。
“……”威尔呛了一下,“他不是斗士,那就更不公平了……”
“好了威尔,你先坐下”,华特还是一副轻松的神情,“不用就不用,这毕竟是赛场,不是战场,伤着人可不太好。”
远处的达罕望着华特,禁不住面露微笑,看台上众人则暗自摇头,这华特未免也过于托大,魔法一发动连杰拉尔德都差点扛不住,他这没有斗气的力士只怕要当场崩溃。
亚索见华特这么自信,不免心中嘀咕,忽地想起当年旧事,暗叫糟糕,连忙向米契尔耳语:“六年前我对他用过‘极光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人体质特异,也许光系魔法对他无效。你不是对电系魔法也有心得吗?用这个对付他!”
米契尔点点头,换了根魔杖,步上赛台,和华特尽量拉开了距离。
“半决赛第二场,开始!”
行政官话音刚落,只听“嗞啦”一声响,一条粗如儿臂的电光闪了闪。四下响起一片惊呼:“电系魔法!”就连亚索的其他门徒也没想到,米契尔居然还会电系法术。光系和电系魔法来源于不同的魔法元素,而这两种元素产生的魔力竟然在同一人的体内存在,实在让人难以理解。米契尔不愧是亚索的首席门徒,假以时日,说不定还能成为缩小版的玛修斯。
众人等着华特倒下,不想华特却站得如标枪一样笔直。只见他脚边冒起一股青烟,一个黑糊糊的孔洞露了出来,这雷霆般的一击却是打到了木板上。
米契尔脸一红,微扬魔杖,又是一柱电光打了出去,“啪”的一声,一小块木板飞了起来,直往看台掉落。
“嗯?”众人眼睛瞪得滚圆,见华特不知何时站在了第一个孔上,这第二下在他脚边的木板上打出了第二个孔,照例冒出了一股青烟。
“嗞啦”声再响,第三个孔出现,闪电仍然打偏了,连华特的衣角也没擦着。
“米契尔的电系魔法强是强了,可似乎不怎么准确……”众人交头接耳,四下议论。有人却看出了端倪,不是米契尔的准头不行,而是华特太快,在闪电还没及身时他已换了一个地方,也因他的移动距离太小且身上不见任何动作,这才让人误会了。难道他的速度比闪电还快?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华特的速度当然比不上闪电,闪电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接近每秒三十万公里,华特要真比这还快,说不定已飞出大气层了。对付电系魔法,华特的做法是观察法师的魔杖——自魔杖发出的闪电要击中某一个目标,必然要先转到一定角度,之后再由法师的意念摧发,这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就在魔杖定住后至法师意念摧发前的一瞬间,华特移形换位,这样闪电自然就落空了。
没人知道华特是怎么做到的,众人只觉得华特身上处处透着神秘和诡异,连米契尔也怀疑是不是自己疏于练习,这才打不中华特,“多来几下,总要打中一两下吧!”
米契尔对华特的速度心有余悸,这些想法也仅存于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三下不中后他便频频转动魔杖,竭尽全力发动了平生最猛烈的攻击。
米契尔有接近大法师的实力,他的全力攻击如同平地雷暴。无数曲度各异的电弧自空中闪过,往往是一道未消一道又起,“哔啪”、“嗞啦”之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儿已在他与华特之间织起状若纺锤的光球,那眩目的亮光刺得众人睁不开眼睛。最后连米契尔自己也要把手掌挡在眼前,这才能看清华特的大致方位。
“咔”的一声脆响,华特脚下的木板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攻击,径自断裂,带着华特一起向下沉坠。未及没身,华特趁着闪电的间隙手指轻弹,一个细小的物事带着微不可察的反光飞向米契尔,米契尔刚发出的一道闪电被那物事牵引得反弯回去,正巧打在他胸腹之间。米契尔闷哼一声,再次倒飞下台。
闪电彻底消失,一切顿时清静了。众人透过弥漫的烟雾看去,赛台上空无一人,华特所在的位置已变成了一个大洞。众人往台下看了看,只见到一头竖发的米契尔,却不见华特的踪影。
“难道他被电成飞灰了?”众人正胡猜时,洞口边缘多出了一只手掌,那手掌指上用力,一道人影蹿了上了赛台,正是华特。只见他黑衣飘飘,竟是丝毫无损。
看台上掌声、高呼声渐渐响起,人们为能观赏到这奇妙的一战感到庆幸无比,只是……米契尔怎么会被自己的闪电打中呢?华特用了什么方法?
“我抗议!”亚索将米契尔救醒,从他衣襟的扣子上取上一个弯得不成形的金属器物,高举在手上,“华特使用远程武器,这违背了比赛的规则!”
看台上安静下来,众人往亚索手上望去,不知道那个不成形状的小东西究竟是什么武器。
“那只是个铜币,也能算远程武器么?”华特笑眯眯地看着亚索。
“铜币?”亚索把那器物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果真如此,只是被闪电打得卷成一团,某些部位还熔在了一起,让人一时瞧不出来罢了。
亚索一时语塞,见米契尔神情呆滞,不由得怒火上冲,开始了胡搅蛮缠,“铜币怎么了?铜币用你的手劲打出去也是远程武器!这场比赛你违规了,赢的应该是米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