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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王者

群狼之王平静地在水面上走动,它的四足在水面上交替移动着,没有踏出一点痕迹。它看着我,它那一双毫无杀机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这只群狼之王此时没有一丝杀气,它只是平静得看着我,看着我陷在水中的身体——

我在水中走动。沼泽的水十分浑浊,这种混入深深草绿的液体从我膝盖边流过。在这粘稠液体中移动我显得是那么迟缓,群狼之王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它没有助跑,它从身体内散发出缕缕白色气旋,将它身体缓缓抬起,使它在水面上能轻松的移动。

踏在水面上——我必须踏在水面之上。

身体挣扎着向上移动,托动自己的是体内的气息。我努力控制着环绕着全身的气场一点点向四周释放,向脚下汇聚,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体内的这种生物场能有了很大的加强,当我脚底凝聚了足够的气息,我慢慢从水中拔起。

踩在水面,我几乎可以感到水面微微的晃动,踩在水的表面,能借助的浮力微乎其微,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我的身体在水面上不停地晃动。

狼王低啸一声,这声音像似狼群内部低声的问候,它有节奏地点着脑袋,它有节奏得用整个身体压迫着水面,水面出现一圈圈的波晕。

波晕一圈圈扩散开来,从它那里,从我这里,当波晕相撞时,凌乱的水晕变成一片片鱼鳞,冲击,扩散,之间涌到我的脚面,直接晃动我的身体。

我晃动起来,我的整个身体在水面晃动起来,自身的晃动加上外来的因素我有些站不稳,我整个身体在水面上无法控制住——

“临风,不要在意水面,你的身体平衡只和气场有联系,水面的漾动和你无关!”林凌雪呼喊着,她的话点破了踩水行走的真髓,我踩在水面上,几乎没有借助水的浮力,我没必要顾忌水面的晃动。

我将目光从水面移开,我放松紧张不安的身体,我伸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风——自然的风,我自己制造的风,我的身体完全悬浮在水面上,水波挠动着我的脚心,我在水面完全稳住了身体。

“呜——”低沉的嚎叫,群狼之王似乎在笑,它看着我嘴角浮出狼族诡异的微笑,它开始加速,四足点击着水面,越来越快,我和它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腾空了,它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向我扑来,它的姿势在半空中是那么的流畅,形云流水一般,没有一点拖沓的动作带动着周围的空气开始流动,它依然盯着我,但我怎么也感觉不到它的杀气,我无法提升我的战斗意志。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半空中滑行的狼王就是一个在空气中穿梭的长矛,没有溢出杀气,但却激荡着杀机,面对着空中飞行的箭矢,我不由绷紧我全身的神经——噗噜——水面晃动,我的整个身体再次沉到水底。

“呀!”清脆的呼喊声冲入我绷紧的神经,沉入水下的双膝许久不能发力,我不能躲,我无法躲,迅速逼近的狼王箭一般扑向我,如果我等到脚底踩到水底的淤泥我就彻底完了。

我低喝一声,气旋再次滚动,在我身周迅速窜出的气旋卷裹着我的身体再次拔出水面,狼王迅速滑进,我也向它冲去,双脚离开水面,劈开奔腾的气旋,我面对着群狼之王冲了过去。

注视着它的眼睛,我紧紧盯着它的眼睛,在电光火石瞬间的攻击完全取决于内心少许的起伏,它依然很平静——

抬起我的枪托,对着它的前抓,我抡动着,我挥舞着。

“噗——”空气发出轻微的振动,狼王的身体在半空中突然改变方向,枪托的砸击毫无预兆的落空,狼王的前爪撞向我的双肩。

“啪,啪。”看着狼王的前爪抓向我的肩膀我却丝毫没有办法应对,当那对凌厉的武器撞倒我身体的时候却发出如此轻微的声音,我整个身体开始向水面砸去,除此之外——我没有受伤?

水花四溅,晶花飞舞,我完全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我的整个身体被拍入水面——

水底液体被挤开,我的身体随后撞入一直被液体覆盖的湿泥,当沼泽水再次将我包裹的时候,狼王已经平静地停在离我十几米的水面上。

我没有受什么伤,它刚才为什么不至我于死地?我连忙从水中站了起来,我再次漂浮在水面上稳住自己的身体。

狼王停在水面上没有动,直到我完成所有的动作再次站在水面上之后,它才开始再次移动。

踏着水面,狼王没有笔直向我逼来,它在绕着我慢慢行进,那双毫无杀气的眼睛平静的盯着我,它那在水面自由移动的身体就像踩在绿色的玻璃地面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我跟着它的转动,慢慢转动着身体,我还不习惯踩在水面上战斗,原来利用脚底圆心的战术似乎到了水面完全不管用了,难道我要打破以往所有的经验。对了!林凌雪,她的身形就适合这样的战斗——浮萍——柳叶。

双脚不再施展力量,我要让我的身体在风中晃动,控制着在周天流动的气场,我体会着御风术的每一个细节,让自己的身体融入风中,将身体每一部分都当作自己在空中的支点,从头部——到双肩——我努力变得和浮萍一样的晃动,我努力变成一片在风中轻舞的柳叶。

我似乎掌握了这种运动,我悬浮在半空中熟悉着这种全新的运动,同时狼王停止了绕行,它低嚎一声,再次向我移动。

它踩着水,我顺着风,我们的距离在拉近,我似乎都可以感觉到它的呼吸,它的呼吸有点急促,是紧张?是着急?还是——

“嗷——”狼王再次腾空而起,它的整个身体就是一个武器,它的动作变得更加迅速,我悬在空中身体感受着紧迫而来的气压。我的身体开始随风晃动,随着风压后退,风在带动我的身体飘行。

狼王犹如破空的利箭,我却像随风而动的柳叶,虽然我在向后飘行,然而利箭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再次盯着这只野兽的眼睛——一双毫无杀气的眼睛。

没有杀气,没有一点杀气的攻击居然是如此淋漓,这是一只野兽。它没有施展野兽的兽性,只有单纯的攻击。

这只群狼之王显然远没有发挥它自己的实力,难道它在故意戏弄我?

卷起疾风的飞狼,随风运动的柳叶身形,它能破风?我不能输给它。侧过身体,以我最小的身体截面迎接滚滚而来的风压,在转动身体的同时我的身体在风中划出一个弧线,这应该避开了狼王的攻击,我抬起了手中的镭射枪,瞄准着扑空的狼王——

它在笑?它看着我嘴角再次拧出这奇怪的笑。看见这笑,一股寒气从我体内升起,就在我心中大凛的瞬间,狼王的身形模糊了,消失了。

风停了,我缓缓飘落回水面,狼王却消失了,我完全感觉不到它的气息,不过它那如水一般的平静,的确很容易消逝在这片毫无起伏的自然里。

它去哪了?它到底想干什么?我额头不自觉渗出一丝冷汗,我害怕了吗?我也不太清楚,但对于这种猫戏耗子的玩法我可不敢苟同。

狼王的影子再次出现了,它在不远处重现自己的身体,它的气息依然是那么平静,没有起伏,和宁静的水面一样毫无波澜。

我能战胜它吗?我第一次感到彻底绝望,一种沉重的压力压到了我的全身,我觉得我的身体好重——我的身体在水面微微抖动,我的身体开始慢慢下沉……

“嗷——”狼王双眼忽然迸现凶光,原本柔和的双眼中迸射凌厉的蓝芒,它抬起头冲着天扯出一声凄厉的叫喊,水面开始微微震动。

杀气!强烈的杀气,在我周围一瞬间弥漫着强烈的杀气,这种强大的压迫感卷着层层寒意扑卷而来——

寒风阵阵卷在我的身上,隔着防护服我似乎都能感觉到着透骨的杀气。这杀气,这狼王忽然释放的杀气犹如一盆冷水直接浇在我的身上,我身体微微一抖,我怎么害怕了?开玩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呼吸器涌入鼻腔的空气依然是那么湿热,但我却发现了其中清凉的气息。我将这空气深深吸入鼻腔,倒入气管,涌入肺部,这是一种清冽的空气,好舒服,天地变得透亮,我的身体再次变得轻快,踏着水,迎着风,我随着自然的气息慢慢呼吸,我感觉着体内湍流的生物磁场变得有序起来,凌乱的气流慢慢汇成一浪又一浪的力量,我又变强了?我微微一笑,面对着狼王平静地走了过去,踏着水面,我也能不留一丝痕迹,这感觉真得不错。

狼王的杀气在消退,他停在水面上平静地看着我,它那咄咄逼人的目光随着他全身的杀气的消褪而跟着消失,它在笑,又是这种诡异的笑容,它到底想干什么?

体内的生物气浪一浪浪冲击着我全身的经络,我努力平复着跃跃欲试的力量,爆发只需要一瞬间,我继续一步步向狼王走去。

狼王站在水面上没有动,他似乎在平静地等待我走到它面前,我就如你的愿,我还需要激发更强大的力量。

体内的气流正在汇聚,犹如在大坝前汇聚的水流一样,不能让这些水流停在一处,我要引导着气流在我全身流动,我尝试控制着它,我做到了,这股才体内汇聚成的气流在我身体里慢慢蠕动,一点点撕扯着我全身狭窄的经脉,一点点扩宽着我全身的经络,真感觉就像重生一样。

气流在流动,它流向我的小脑,噗地一声,洪水冲入我的脑干,一股电流冲涌而出,电闪般的电流冲入我刚刚被扩宽的经脉,我大喝一声,全身随着着电流勃然而起,踏着风,追着电,我从水面腾空而起,我朝着那只群狼之王扑了过去,呼呼作响的风声隔着通讯耳麦传入我的耳道,我在半空的身形越来越快。

越来越近,我离这只群狼之王越来越近,我清楚看到它的表情,它在笑,它的笑显得是那么兴奋,它踏着水面开始加速,它的身体也腾空而起——

两股风在逼近,这两股风中虽然没有透出一丝杀气,但却都饱含着力量,这我能感觉到,它——那只群狼指望也应该能感觉到,当风相撞的时候,当这两股强大的力量发生冲撞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对撞了,风和风在对抗,压迫的气流寻找着所有可以释压的地方,他们四处窜动,冲向水面,水面翻涌出现一个越来越大的凹坑;冲向四周,气流带动着空气汇流成风,风席卷着一些向四处涌去,飞沙走石一般;压迫着我的身体,我在顶风前进,这感觉就像我逆流攀升,一点点登上倾斜九天的瀑布顶端。

“嘎,嘎,嘎,嘎,咔——”

眼前一片刷白,我什么也看不清,但我能感到我抓住了狼王的攻击,我挡住了它。一股强大的力量撞上我手中的镭射枪,我几乎可以感觉到这只枪它在一寸寸的碎裂。枪碎裂,力量依然继续向前冲涌,它涌入我的体内,冲入我的身体,导入我的经络,宣泄开来。

我身体被体内的气流扯动着后退,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原本不属于我的力量,这股虽然没有渗出一丝杀气的气劲却包含着野性的力量,我的身体在后退,我的身体被弹开了,眼前的玄光消失的瞬间,我终于看清了那只狼——它悬浮在空中,虽然体内也注入了我宣泄进去的力量,但它不为所动,依然是那么平静地注视着我,而我——却如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地向地面砸去。

远处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在我身体还没有坠回水面的时候,我看见远处的山林在晃动,整个沼泽都在晃动,这是一种动物的叫声,这是——

“呜,嗷——”悬在半空的狼王看了我一眼转身向它的同伴发出一串战号般的呼喊,跟着整个狼群跟着回应它们领袖的呼喊。

“嗷——”

狼的叫声再次冲击着整个沼泽,不过在远处传来更为犀利的叫声,叫声似乎在逼近,逐渐逼近——

狼王又看了我一眼,它随后转身向自己的同伴跑去,我落到了沼泽水面上,隔着激起的浪花我注视着狼群开始撤退,在它们领袖的带领下,一批批从我们面前消失。它们走了,什么来了?我隐约感到整个地面在振动,所有一切都在振动,它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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