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石青云一声大喝。却看到一双年青男女已经怒容满面的站在了众人面前。
“今天见鬼了。”石青云心中在暗暗嘀咕:“怎么一下来那么多人,还都喜欢从天而降,一惊一咋的搞什么鬼呀。”
看着眼前的一双男女他暗自叹了口气心道:“真不公平,老天爷造人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偏心呢。”原来这两人相貌都极为秀美,男的是剑眉星目俊朗不凡,女的是眉眼如画绝对风华,他虽然也为自己的相貌有点自负,但和面前的这两位一比简直狗屁都不是。
心中虽然失落,可这几年来,随着见识的人与事,别的本事他不敢说学到多少,但官场中那套虚与蛇委的本事他倒练的有了几分火候,一张脸上布满了可亲的笑容:
“两位不知道这里是别人的后院么?不请自来是否不太符合君子之道吧!”
那美貌女子不屑道:“这里是歌坊,你难道是这个歌坊的主人么石大人?”
朝廷一向是不准官员进入这样的风月场所,还有自己以前那不好的名声,现在又得罪了那么多人,若是被别人知道这桃花园和自己哪怕只扯上一丁点的关系,他就准备迎接言官不断的弹劾吧。
感叹一声“好口才”,心里倒着实佩服这女子眼光之独到,选入的切入点又准又狠,当真是自己的软肋,脸上笑的更加灿烂:
“姑娘恐怕误解了,在下乃堂堂朝廷命官,本来不该进入这样的场合,但在下同样也是天下士子中的一员,这里一向都是士子们聚会的场所,自然就多来了几回。又承这里园主的盛情当了一个客卿,这幢小院刚好就是在下的下榻之所。”
美貌女子原本是含恨而来,想的是如何激怒于他,现在对方不但没有任何的怒意,反而满面春风,她原来想好的说辞全没了用武之地,悻悻的骂了一句:“刁滑之徒。”
她这话一出口可恼了紫烟四姐妹,石青云在她们心目的地位可是堪比神明,就是当今皇上在她们心中恐怕也没他这么大的分量,纷纷恼怒道:“哪里来的野女子跑到人家的后院撒野来了。”
美貌女子被骂的心中恼怒,正准备发作,旁边的男子赶紧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妹妹,少安毋躁。”
安抚住自己的妹妹男子开口道:“在下潘少安携舍妹嫣然前来拜望石大人,唐突之罪尚望海涵。”
言语之间诚恳之极,所谓开口不打笑脸人,虽然一则气他们不请自来一点都不给自己这个主人面子,二则气他们容貌俊美小小的打击了他这个主人骄傲的心灵,但他本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辈,相反的,他还为对方的气度有所折服,也含笑道:“潘公子言重了。”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老太君突然一句:
“潘美老贼是你什么人?”
潘嫣然本来就一肚子的火没气撒,立马像点燃的zha药桶娇喝道:
“休得辱我祖父。”
一听这两人居然是仇人子孙,老太君哪里还会客气,根本懒得理会一边呼喝的潘嫣然,骂道:
“原来是潘美老贼的后人,难怪这么这么不懂礼数。”
“哼,你们杨家不也都是粗横无礼之辈么?难道说你们杨家自认为门风比不上我们潘家,所以就许你们不请自来而容不得我们了么?别人怕你们天波府杨家,我们代国公府可不怕。”
“嫣然,休得无礼!”潘少安拦住妹妹的争执,向老太君拜了一拜,恭声道:“晚辈潘少安携舍妹给太君您老人家请安了,也代舍妹向您赔罪了。”
“哼,给我老婆子上坟请香么?老婆子受不起你这个礼。”
潘少安显然早料道是这个结局,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只是依然恭敬:
“祖父留有遗训,潘家子孙必须对天波府杨家要礼遇三分,特别是对您老更要恭敬有加!”
“怎么?老贼心虚了么?”
纵是涵养再好,但祖父一向是潘少安最敬仰的人,自己谨尊祖训,一再的低声下气,并不是怕了对方,可对方却依旧的苦苦相逼,一向心高气傲的潘少安心中难免有些恼怒,虽然仍然阻止自己的妹妹不要放肆,但他说话已经不那么客气了:
“难道就你们杨家的人金贵,杨家的儿郎就是人命,我潘家的人命就不值钱么?那场大战我大伯父二伯父不是一样战死沙场。再说,你们杨家二郎三郎出言不逊,顶撞长官,难道这就是你们杨家的门风么?受了惩罚反倒怨起我们潘家来了。”
“哼!”老太君气的全身直抖,怒道:“就算我们杨家老二老三罪有应得,那我夫与你家祖父战前约定为什么不遵守,难道这也是罪有应得不成?”
“你凭什么说我祖父没有遵守战前约定?”
“有我亡夫血书为证。”
“一家之言岂足为信,您心存成见,心中早就认定我祖父不是好人,可有听过我祖父的辩解?当日我祖父本来见杨将军久战不回,恐其有失,于是派我两位伯父领兵前去营救,哪知道那天杀的王冼自以为是,以为杨将军肯定已经旗开得胜,暗自将我两位伯父的兵权给解了,只留给两位伯父百余人,自己去率领人马想去抢夺功劳。我两位伯父素来佩服杨将军英勇,看到王冼虽然解了他们的兵权,但仍然是在朝陈家谷赶去便没有禀告祖父,决定先行前去探路。哪知道那耶律斜轸早就做好了埋伏,专等援兵前来,可怜我两位伯父仅仅百余人却被千余辽兵围住撕杀。两位伯父以为王冼就在赶来的路上,仍然奋勇杀敌等待援兵,谁曾想到直到临死前也没能等到援兵的到来。最可恨的是那老贼王冼居然被耶律斜轸千余兵马吓的落荒而逃,待我祖父知晓时已经追悔莫及。我祖父知道当前最重要的是转移人马物资,无奈何之下只得强忍着悲痛班师回朝。”
看着一旁不以为然的老太君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祖父之所以觉得愧对你们杨家,皆因为他当时受王冼影响而造成决策失误而妄送了杨将军的姓名。但是老太君一纸上书令我祖父削秩三等,降为检校太保,当时太宗皇帝要祖父请表自辩,祖父皆一言不发接受处罚,难道这些还不够么?”
“一派胡言,这难道不也是一家之言么?人都死了当然随你编排,难道要我老婆子现在就下地府去找你家祖父和两个伯父去对证么?”
潘少安知道两家结怨已久根本不是自己几句话能解决的,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暗自祷告:“爷爷,少安无能,恐怕不能为您老还了这个心愿了。”
想着祖父临死前都在念叨这一遗憾,因为对于老令公北汉降将这一身份的顾忌,最终没有听取忠告,而最终害得老令公以死殉国,他的晚年几乎就是在懊悔与悲痛中度过的,潘少安怎么都忘不了祖父那终日的长吁短叹,可是,他能够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