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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十香出世风波起

“娘娘,奴婢今天帮您找了首新词,听人说这首词写的非常棒,乃是大宋有第一才子美誉的石小侯爷所做,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清丽女子正对着一个躺在云床上的臃懒宫装丽人轻笑道。

“噢?本宫对此人也有所耳闻,据说此人虽然年纪甚轻,但是才华横逸,特别是最近两年,在大宋朝野之间颇有做为,还有那花鼓戏,有人传言也是此人所创,现在这花鼓戏可了不得短短不到半年居然都已经流传到上京来了吧。”

“娘娘,正是此人,不过这次这词让奴婢却是十分为难,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呈给娘娘看,皆因为这词字里行间十分的暧mei,本来奴婢不该拿来污了您的眼,但是奴婢却是知道您是十分仰慕汉家文化,又最为喜爱宋人所写的诗词,此人既然被称为大宋第一才子,那么奴婢想来这首词应该也有其独到之处的了。”

“是吗?”宫装丽人倒是被这个婢女勾引了一丝兴趣出来了:“那你拿来给本宫看看。”

“是。”这个婢女一边恭敬的将手中的诗词奉上,一边道:“娘娘,此诗叫十香词,乃是写女儿家的。”

“噢?写女儿家的?看来这小侯爷还是个风liu人物。”

一直轻笑的宫装丽人在看完诗词之后神色却有一丝的不自然起来,这倒是为何?原来所谓的十香词,乃是专门描写女子身上的十种香甜。“

第一香:发香。青丝七尺长,挽出内家装;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

第二香:乳香。红稍一幅强,轻拦白玉光;试开胸探敢,尤比颤酥香。

第三香:腮香。笑蓉失新艳,莲花落故妆;两般总堪比,可似粉腮香。

第四香;颈香。蝤蛴那足并,长须学凤凰;昨宵欢臂上,应惹颈边香。

第五香:吐气香。和美好滋味,送语出宫商;定知郎口内,含有口甘香。

第六香;口脂香。非关兼酒气,不是口脂芳;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

第七香:玉手香。既摘上林蕊,还亲御苑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

第八香:金莲香。凤靴抛合缝,罗袜卸轻霜;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

第九香:裙内香。解带色已颤,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消魂别有香。

第十香:满身香。咳唾千花酿,肌肤百和装;无非啖沉水,生得满身香。

宫装丽人不知道是什么心思,这首词的遣词用语都十分暖昧,多少有些儿难登大雅之堂。但是一直在一边服侍的婢女发觉她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将此词亲手用彩绢工工整整的抄写了一遍。然后不经意的问道:

“单登,这个小侯爷恐怕不仅仅只是一个风liu性子吧,但不知有多少好女儿家毁在了他的手上,方能写出如此诗句呀。”

虽然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嘲讽,可是婢女单登却好象有点紧张,道:

“这个奴婢并不知晓,只是听说这个石小侯爷好象在汴梁与一间十分有名气的园坊颇多联系,虽然只是市井流言,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奴婢也不敢在娘娘面前诸多猜测。”

“是吗?那就难怪了,没想到年纪轻轻,居然也是风月道的高手了,可惜了,也不知道大宋有多少好姑娘终日只能以泪洗面了。”

单登不知道娘娘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所听来的这个小侯爷可并非什么风月老手情场浪子,至少在大宋,这个小侯爷在民间还颇有人望。据说此人乃是名门之后,幼时就被人称为神童而名传天下,而且十分的得大宋皇帝的宠爱,年方十岁就圣誉加身被封为秘书省正字,钦准在秘馆求学。五年来潜心求学,一论而名传天下,接着没过多久就被任命为纠察在京刑狱司权提刑纠察使,很快就为自己博得一个“小青天”的美名。最近听说又被任命为翰林侍讲学士,这可是正七品的官,而且能进入翰林院的那可都不是一般人,翰林院乃是掌由皇帝直接发出的机密文件,个个都是皇帝的心腹。现在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翰林侍讲学士,要是再过几年一旦当上了翰林学士,她简直难以想象。要知道翰林学士乃是大宋皇帝最亲近的顾问兼秘书,权力极大,有“内相”之称,往往是“将相之储”。而且最难得的是这样一个出众人物,居然极少去那些烟花之地,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欲将之纳为贤婿,可惜都被他以年纪尚小给推脱了。她刚刚对娘娘所说的他开了家园坊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实在没听到他多少的风liu韵事呀。又暗自想道:“若是我的话,也心甘情愿被他践踏。”转而想到自己的身世,只是宫中一个卑贱的伶人,不禁又感怀身世起来。

“单登。”宫装丽人道:“这词真的是那个石家小侯爷写的么?”

单登心里一“噔”,但脸上却不敢显示半点的慌乱:“奴婢并不清楚,但是坊间传闻都说是这个小侯爷写的。”

一听到这,宫装丽人的脸就沉了下来:“可是清子那个贱人告诉你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单登就吓的跪在了地上:“娘娘饶命呀,奴婢并不是有心欺瞒,只是清子姐姐说若是将此词献给您,您肯定会很高兴的,还说若是由您为这首词谱上曲子的话,定可成为二绝,为后世留一佳话。”

“哼!”宫装丽人显然还是余怒难消:“好贱人,本宫本来还不准备如何对她,她倒是还倒欺上来了,感情本宫就真的只是一个摆设了。”

吓的跪在一边的单登只晓得一个劲的大呼饶命了。

却道这个宫装女子是何人?原来她乃是辽国道宗皇帝的第一任夫人,大辽国的皇后萧氏,小名观音。

辽国主要由两大部落组成,一是皇帝族的耶律部落,一是皇后族的萧部落,这两大部落仍保留着上古初民互婚的习惯,世代相配。辽国虽然自开国君主耶律阿保机开始,命大臣制出契丹文字,但相对中原来说还是比较野蛮。辽帝国宫廷内,一向严禁读书,他们认为读书不但浪费时间,还会把一个人的脑筋弄得太复杂,所以皇后也大都温柔不足,英爽有余。辽国萧皇后多能指挥千军万马冲锋陷阵,过一种“马作的卢飞,弓如霹雳弦惊”的生活。比如现在的辽国萧太后,那就是大宋人心中的梦魇,就是这位萧太后带领着辽国南征北讨,打下了一个大大的江山,当年与真宗决战,而亲至前线,逼迫着大宋签定了屈辱的“澶渊之盟”,成为真宗皇帝心中最大的梗刺。而萧观音虽然也是皇后,但是在辽国萧后系列中却是一个例外,与她的姑母萧太后完全是南辕北辙,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

萧观音自幼能诵诗,旁及经书、子书。长大后,容貌端庄秀丽,为萧氏诸女之冠。萧观音工诗,喜书,善谈论,并能自制歌词,好弹筝,尤善琵琶。道宗称帝,立萧观音为懿德皇后。与萧太后一文一武,形成鲜明的对比。

萧观音深受中原汉文化熏陶,具有很高的汉文化素养。一次,萧观音从行道宗秋猎,到了一个名叫伏虎林的地方,受命赋诗曰:

“威风万里压南邦,东去能翻鸭绿江。灵怪大千俱破胆,那叫猛虎不投降。”

萧观音还有《君臣同志华夷同风应制》诗,诗曰:

“虞廷开盛轨,王会合奇琛。到处承天意,皆同捧日心。文章通谷蠡,声教薄鸡林。大宇看交泰,应知无古今。”

这两首诗虽为应制唱和之作,却慷慨豪迈,大气磅礴,表现了北方女性粗犷豪放的性格,并有激励道宗进取和树立大辽为“正统”的政治文化内涵。而道宗皇帝刚好也是一个十分仰慕中原汉文化的皇帝,对于诗词歌赋也是非常的中意,故而对萧观音十分的宠信。

自萧观音生下皇子濬后,更一度备受道宗恩宠。然而好景不长,危机随之而来。道宗在位既久,又过于依赖自己的母亲萧太后,整天肆意射猎,怠于朝政。萧观音常慕唐太宗徐贤妃(徐惠)行事。贞观末年,唐太宗东征西讨,修治宫室,百姓劳怨,徐贤妃上疏极谏,劝太宗体恤黎庶,慎终如始。萧观音以徐贤妃为楷模,乘时向道宗进谏得失。如其谏猎疏说:“妾闻穆王远驾,周德用衰;太康伏豫,夏社几屋。此游佃之往戒,帝王之龟鉴也。”道宗虽然“嘉纳”,而心里却颇觉厌烦,对萧观音逐渐疏远起来。

萧观音被道宗冷落,心中悲伤,遂作《回心院词》十首。

第一首写萧观音督促宫人打扫宫殿:

“扫深殿,闭久金铺暗;游丝络网空作堆,积岁青苔厚阶面。扫深殿,待君宴。

第二首写擦拭象牙床:

“拂象床,凭梦借高塘;敲坏半边知妾卧,恰当天处少辉光。拂象床,待君王。

第三首写更换香枕:

“换香枕,一半无云锦;为使秋来辗转多,更有双双泪痕渗。换香枕,待君寝。

第四首写铺陈锦被:

“铺绣被,羞杀鸳鸯对;犹忆当时叫合huan,而今独覆相思魂。铺翠被,待君睡。

第五首写张挂绣帐:

“装乡帐,金钩未敢上;解除四角夜光珠,不教照见愁模样。装绣帐,待君眠。

第六首写整理床褥

“叠锦茵,重重空自陈;只愿身当白玉体,不愿伊当薄命人。叠锦被,待君临。

第七首写弛张瑶席:

“展瑶席,花笑三韩碧;笑妾新铺玉一床,从来妇欢不终夕。展瑶席,待君息。

第八首写剔亮银灯:

“剔银灯,须知一样明;偏使君王生彩晕,对妾故作青荧荧。剔银灯,待君行。

第九首写点燃香炉:

“熱薰炉,能将孤闷苏;若道妾身多秽贱,自沾御香香彻肤。熱薰炉,待君娱。

第十首写弹奏鸣筝:

“张鸣筝,恰恰语娇鸯;一从弹作房中曲,常和窗前风雨声。张鸣筝,待君听。”

《回心院词》情致缠mian,布置出一个豪奢华丽而又舒适温馨的场所,以等待辽道宗的到来,她的用心良苦,反映出她望幸的心情十分迫切。萧观音又叫宫廷乐师赵惟一谱上音乐。赵惟一殚精虑智,把《回心院词》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支玉笛,一曲琵琶,萧观音与赵惟一丝竹相合,每每使听的人怦然心动。

本来如此雅事,流传后世当不失为一段佳话,奈何,却为她种下了难以咽服的苦果。

后宫本就是一个是非之地,捕风捉影搬弄是非那是常有的事,现在既然有如此素材,那些人又岂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很快后宫就盛传她与宫廷乐师赵惟一两人情投意合,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又利用那纷纷谣琢,恶意中伤,有意陷害于她。事情终于传到道宗皇帝的耳中,固然并不相信此等胡言乱语,但是做为一个男人,突然听到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心里总会觉得吐了一只苍蝇般的难受,于是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尽,越发的冷落她来了。

饱受冷落的她看着在地上一直磕头不已的单登,心中居然觉得有一丝的快慰起来,看来多年来的冷遇已经让她的心也渐渐的冷了下来了,只是恨恨的盯着单登,只到单登头上已经磕的鲜血长流,却依然只是冷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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