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哪听得郭净儒这般罗嗦,摆了摆手,张随上前就要扒他的官服。
郭净儒目射寒光,白皙的脸上显出浓重的阴鸷之气,一把打开张随的手,正了正官帽,冷笑道:“孟大人,这都是你逼我的。,来人啊,水师提督使孟天涉嫌谋逆,欲夺本官的兵权行造反之事,给我拿下此等逆臣!”
衙门外拥进来大批的实甲兵士,手握钢刀,一脸的肃杀之色,团团将孟天和一干随从围住,知府衙门里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氛。郭知府冷笑道:“孟大人,到本府来耍威风,怎么没想到多带点人马呢?!”
孟天冷冷看向周围的兵士,心里直呼大意,早就应该想到郭净儒会暗中埋伏人马,自己带来的这点人马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此刻孟天心中虽然焦急,面上却是如止水一般,朝着周围的兵士喊道:“尔等也要跟着郭净儒一起谋反吗?!”
四周响起一阵低声窃语,不少兵士脸上现出犹豫之色,孟天心头一喜,正要继续,郭净儒在一旁高声喝道:“将士们勿听此人妄言,谁擒得此人,本官赏银一千两。”
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刚刚还犹豫不决的众兵士此刻都跃跃欲试,争着上前抢功,眼看着双方就要开打,孟天把牙一咬,拔过身旁兵士的配刀,就要冲杀出去,身边的众随从也是一脸决然之色,面对如此境遇,竟没有一个退缩的,孟天感到心中一阵蔚然。
突然“嗉”的一声冷啸,一支冷箭从房檐上直射下来,眼看着就射向郭净儒的面门,郭净儒吓得呆立在当场,亏得身边的兵士举刀一挡,箭支偏向了左边的梁柱,深深的插进有三分许,箭翎还在兀自摇晃个不停。
满堂哗然,可怜郭净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平知府吓得一屁股坐在堂上,后背汗得透湿,孟天疑惑的朝上望了望,到底是谁出手相救呢?
“姐姐,都怪你刚才碰了我一下,要不然这个狗官早没命了。”
“别罗嗦了,快下去吧,爹爹还在等着咱们呢。”
话音刚落,屋顶上一男一女翩然而至,男的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虎头虎脑,颇为壮实,一身黑色武者装扮,手里拿着一支轻弩,好奇的朝着孟天看了看。身旁的年轻女子一身素衣,脸上蒙着块白沙,隐隐绰绰看不清容貌,但从修长玲珑的身材看来,顶多不过二十岁的光景。
众人被这从天而降的一男一女吓得楞住了神,好一会才悉悉索索的拔出配刀,将二人围住,倒霉的郭大人脖子上早被架上了一柄长剑,吓得面色惨白,浑身瘫软。
那蒙面女子手持长剑,拎着郭净儒,朝孟天喝道:“你还楞着干什么,快缴了他们的武器!”
孟天猛然回过神来,收起疑惑之心,对着四周的兵士高声喊道:“郭净儒徇私枉法,蓄意谋叛,现已被本官制服,尔等也要跟着一起掉脑袋吗?!快快放下武器,本官将从轻发落!”
排头的几个兵士相互望了望,把配刀扔在地上,低头跪了下去。
郭净儒身边的师爷见势不好,猛然跳起,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别听他的鬼话,投降了我们谁都没好果子吃,杀了此人,我们来个毁尸灭证,抵死不认,谅谁不能拿咱们……”
话还没说完,张随一个箭步上前,白光闪过,手起刀落,那师爷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滚,被一脚踢到了墙角,地上溅了一大滩的血。
张随挑衅的看着周围的兵士,慢慢擦拭刀上的血迹,狠声喝道:“有谁再敢妄言谋逆,便是此人的下场!”
堂上一片粗声急喘,那些衙门里的守卫何曾见过此等阵势,一个个噤若寒蝉,乖乖的扔下了配刀,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
那蒙面女子看了看地上的无头尸体,把手中早已昏却的郭净儒往张随手中一扔,冷声对孟天说:“孟大人,跟我们走一趟。”
身旁的壮硕少年倒是热情,笑着说道:“你就是孟天吧,高倒是挺高的,可还没我壮实,和传言的不太一样啊。”
孟天抱拳含笑说道:“多谢二位鼎力相助,孟天感激不尽,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我叫东方白,这是我姐姐,叫东方宜,你们一到临阳,我们就跟着你们了,我们爹爹请你去一趟。”那壮硕少年抢先说道,被他姐姐瞪了一记白眼。
“我在临阳并无故交,敢问令尊为何要见我?”孟天疑惑的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蒙面女子淡声说道。
孟天望着这性格迥异的姐弟俩笑了笑,转身吩咐张随押着人犯在衙门里守候,等自己回来后再作处理。张随示意要跟着一起去,孟天笑着摆摆手,跟着姐弟俩出了大门。
一路上,东方白和孟天有说有笑,颇为投缘,尽问些战场上的事情,眼中露出向往之色,倒是真性情的汉子,姐姐东方宜默声不语,颇为冷淡,显然性格孤僻,不善与人交往,所幸孟天一副好脾气,心里也不在意。
三人走了约莫三柱香的功夫,到了城郊一处幽静之所,菊竹掩映,清雅别致,孟天跟着进得院中,见一青衫老者正蹲着给鸡喂食,神色之间怡然自乐,三人进得院中也不曾察觉。
东方宜上前唤了声爹爹,那老者才抬起头来,拍了拍身上的浮尘,笑呵呵的对着孟天说道:“老儿冒昧了,请孟大人不要见怪。”
孟天抬眼打量着老者,面色红润,和寻常农家老汉并无多大一样,但眼中闪出的精光让人生畏,仿佛直指心间。孟天收起玩笑之心,恭敬上前行礼,口称:“后学孟天见过东方先生。”
老者倒也不谦让,大大咧咧的受了孟天一礼,领着孟天进了前厅,孟天好奇的望了望,屋内呈饰倒也寻常,和一般人家倒无二致,只是堂正中悬挂着一副“千里饿殍图”,种种惨状令人生寒,与周围恬静的氛围极不相符,孟天呆楞在当场,连老者亲手奉茶都忘了还礼。
老者轻轻走到孟天身后,淡然问道:“这是老夫前年路过灾地所作,真实图景比画上还让人心寒啊,不知孟大人有何感想?”
“难道真有这易子相食的惨剧?”孟天指着画上图景颤声问道。
老者叹声说道:“大灾之年,饿殍遍野,别说这易子相食,前年老夫路过此地,要不是会些拳脚功夫,怕是连这身老骨头也被饿极了的灾民吃了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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