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声中,参赛的将士们在一旁抽着号牌,报名参赛的共有858人,张随和马超逐个检查着每个人手中的号牌,按照先后顺序配对比试,半个时辰后,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一对对参赛的兵士手持兵刃,回到了营场中间,只等孟天的一声令下。
孟天看了看身边的马超,马超会意的站起身,朝着场下大声喊道:“我再重申一下,刀枪无眼,磕着碰着在所难免,但有谁胆敢挟私报怨,蓄意伤人的,定不轻饶!”
“好,每场五十对,共分九场进行,武艺比试开始!”一阵急促的锣鼓点中,孟天大声宣布道。
众人纷纷后退,清出场地,首先比试的五十对兵士身着甲胄,气势雄壮的迈上竞技场,站定后,先朝着旗台上行了军礼,然后一对一分开站立,摆出对决的架势。
顷刻间,营场上呼声震天,众人的叫喊声和着兵器的撞击声响彻全场,一百人的对决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动,一阵阵尘土扬起,整个营场宛若沙场一般,看得人热血沸腾!
兵士们大多使用的是随身的配刀,但也有几个持着长剑,握着红缨枪的,招招都是虎虎生威,仿佛带着刀气一般,跳劈重砍,闪转腾挪,望得孟天眼花缭乱,心叹不已。
司马老儿说得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若没有这标统、队正的名利之诱在前,将士们会如此拼命表现吗?孟天苦笑了笑,这时代的人都讲以道治国,以礼安邦,殊不知人性中谁没有这自私的一面呢,完全舍己为人的圣人也不是没有,但仅仅依靠那几个圣人,依靠所谓的道德教化,时代就只能退步,竞争和个体诉求的满足才是时代进步的绝佳催化剂,虽然有些难以让人接受。
孟天转头笑着朝于监问道:“傅然兄,你看这场上的局势如何?”
于监捋着长须,感叹道:“今日一见,才知道这守备大营中是藏龙卧虎,兵精将能啊,将士们如此勇猛,何愁那吴国弱兵,这都是笑尘你的功绩啊。”
孟天笑着摆了摆手,谦然道:“笑尘这才来了几日,既未练兵,也未布阵,何谈什么功劳。”
“我也隐隐觉得好奇,以前黄守备在此领兵之时,倒未觉得有如此阵势,笑尘刚来了几天,将士的面貌便焕然一新,让人望之生畏,难道笑尘会使什么魔法不成?”
孟天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营场,说道:“不是笑尘会使什么魔法,而是都因为这大赛的缘故,傅然兄你想,倘若今日只是普通的练兵,能有如此的阵势吗?”
于监也是通透之人,接口说道:“愚兄明白了,笑尘想说的是利益使然吧,没有这利字当前,将士们的干劲也不会如此高涨。”
“傅然兄只说对了一半,名利是一个方面,还有这每人都有的好胜之心,赢了光彩,输了丢脸,这是孩童都明白的道理,用在这里,我谓之曰竞争,什么是竞争,其实就是有规则、有秩序的争斗。只有竞争,才有动力,这就是我举办此次纶才大典的目的。”
于监思忖了片刻,沉吟道:“笑尘此言差矣,夫子曰与人为善,就是教化世人要谦让平和,少些争斗之心,如若都鼓励人竞争,岂不成了弱肉强食的野蛮社会,笑尘还要多加斟酌。”
孟天笑了笑,既不赞同也没反驳,他知道凭着几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从小就接受圣人教化的读书人的思想,不啻是痴人说梦,有些东西需要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去影响,去潜移默化的改变。而这个过程恰恰是时代变革的关键,思想不改,什么都只是空中楼阁。
于监见孟天笑而不语,也不再争辩,扭过头去,专心看着场下的比试。
孟天招手叫来了场下监赛的马超和东方宜,问道:“这是第几场了?”
“第四场了,大人。”马超答道。
“哦,你们看下来,情况怎么样?”
东方宜撇了撇嘴,沉声说道:“威猛有余,求变不足,大多数的比试看起来都是稀松平常,只凭着把蛮力互砍,只有几个还马马乎乎,勉强算是通些门道。”
孟天笑骂道:“以你的眼光看起来,这些参赛的将士们只配去担柴挑水,我的大小姐,不能以你的标准去衡量他们啊。”
东方宜俏脸一红,低头嘀咕道:“又要叫人家说,说了又被骂……”
孟天笑眼看着小女儿姿态的东方宜,自从那次长谈后,这个冰山仙女的性格像是开朗了些许,至少对着自己不再像从前那么冷冰冰的了,确实,无论多么高傲的人,内心总还是渴望融入这个世界的,一旦心结打开,就如冰山消融一般,渐渐便会露出原本的姿态,这就是所谓的心理疗伤吧。
孟天冲着东方宜歉意的笑了笑,转身向马超问道:“说说你的看法。”
“依末将看来,有几人的功夫倒像是不错,大人,您看。”马超指着营场西侧的一个年轻兵士说道。
孟天顺着方向望去,那兵士面色白皙,身材修长,远远望去,倒像是个白面书生,令人惊奇的是,他双手未着任何武器,但都能在对方攻势如潮的刀锋中巧然躲避,似是有些门道。
“如此看来,此人还真是不简单,以空手战兵刃,倒显得游刃有余。”孟天说道。
马超放下手臂,沉声说道:“这倒也平常,与他对战的兵士看起来刀法威猛,却是毫无章法,只要是练过几天功夫的人,空手躲避倒也不难。只是令东方小姐和末将惊奇的是,这人像是只用了一成的功力应付,似乎在刻意隐藏着什么,让人不由不心生疑窦。”
东方宜也是一脸肃然,补充说道:“从此人的身形步法上看,我倒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一时间记不起来了,但可以肯定此人是个高手,功力不在我兄弟之下。”
孟天眯眼远远瞧着那兵士,心内也是万分的好奇,随口言道:“比试完了,将此人带来,我要亲自会会他。”
三人交谈正欢,场下突然一阵骚乱,几个兵士一脸惊恐的跑上前,大呼:“几位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孟天心里一惊,难不成闹出了人命?!急急向场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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