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机舱窗边的陈永新,每每回忆起他和何晶晶浪漫的第一次,嘴角都禁不住浮现出痴痴的笑意。
北温泉之夜,成了陈永新思维中回味无穷的慢镜头。
他和何晶晶每一声情不自禁的呻吟,每一个激烈动作的节奏,每一个不同姿势的交换,都是那样的和谐。悦耳的流水声,游泳池里此起彼伏的笑声,再一次回响在他的耳际。从重庆到北京的两个小时的旅程,陈永新还没来得及再次回味时,飞机里的广播告诉他,首都机场到了。
推着行李车,他向国际航班出发港走去。
国际出发厅里,满目皆是异样眼睛的外国人,也有中国人,大包小包,匆匆忙忙。有的道别,有的手里拿着机票向送行的人依依惜别。他明白,没有人来为他送行,在这个检票大厅里,他也根本遇不到什么熟人。
掏出机票,他看看航班号,径直来到飞伦敦的柜台前办理登机手续。
他心里激动不已。这一次毕竟是去国外,不是国内的其他城市呵。他梦想着某一天出国,他梦想着哪一天走出国门去,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也做一回外国人。
随着长长的队伍,慢慢移动着沉重的塑料袋子,终于轮到他安检了。他递上的机票和登机牌被退了回来,原来需要一并交上护照。陈永新急忙拉开手提包翻护照。护照、登机牌、机票递过去,又被退了回来,还缺一个出入境登记表。他知道身后的人已在催他了。他有些难堪,拎着重重的塑料袋,又退到大厅去填写登记表。乖乖,这出国上飞机比国内麻烦多了,怪不得要比去国内城市提前一个多小时呢。他心里嘀咕着。
像他当年穿上军装刚走进军营一样,他的心情既激动又兴奋。国际候机厅里的设施和橱窗专柜,磁铁般吸引着好奇的他。的确,这里的物品第一感觉便是高档、时尚、新派,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买东西,却忍不住看看这件,又瞅瞅那样。除了有些东西价格昂贵得刺眼外,他没有想起自己还缺什么东西。他想到去伦敦是十个小时的飞行距离时,又觉得该买几本杂志打发时间。
琳琅满目的报刊杂志架上,大都是他无法看懂的英文。《收获》、《小说界》、《北京文学》、《十月》等中国文学刊物居然也摆在上面,陈永新一阵惊喜。虽并不热爱文学,但这些健康好看的小说让他在飞机上有了消遣。他每样拿了一本,付钱的时候,他在想,何晶晶在英国是看不到这些杂志的,她一定会喜欢的。
离登机只有二十几分钟了,显示屏上的流动字模告诉他,飞机正点起飞。在电话里告诉何晶晶飞机没有晚点。何晶晶说,那就好。我已查询了这趟航班的讯息,伦敦时间的中午12点钟到达西斯罗国际机场。下机后,你在出站口就会看到我的,亲爱的,OK。何晶晶甜甜的声音,犹如一阵春风吹来,让他渴盼而焦急的心灵有了无限慰藉。合上电话,突然手机又叫了起来,来电号码告诉他,是席青打来的。
陈老总,到了吗?电话那头的席青显然是在关心他。
到哪里了?还在北京呢。陈永新对她的突然来电掠过一丝警觉。
我还以为你到东京了呢?
陈永新笑了,在电话里笑个不止。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去向,他为自己的撒谎自鸣得意地发笑。他问了公司的一些情况。席青说,老总,别操那么多心了,既然出去了,就要放松地玩,公司的事,有我呢。
席青的话,让陈永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他有愧于她。她是那样执著地爱着自己,而他没有给予她爱的回报,居然还处处在心里防范她。就连这次外出,还在瞒着她,准确地说,是骗她。
凝视着伦敦登机口的陈永新没有了笑容。他在想席青,他在想着这个精明强干的办公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