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非典”和“甲型H1N1流感”肆虐之时,各方都筑起防控疫病的铜墙铁壁,有效阻挡了病毒的流行。而人与人之间为了避免感染病毒,也应有所防范,以期达到有备无患的目的。理应如此,绝对无可非议。
不知怎的,我的思绪又一下子回到20世纪60年代。
1967年2月上旬,我到杭州,突发重感冒,住在杭州建工厅医院治疗。我亲眼见到了一对不是兄弟但胜似兄弟的北方学生。
这对学生,其中一人身染重病,由他的同伴陪同,住进我的病室内。生病的学生面色苍白,精神不振,昏昏然嗜睡少醒,很少很少谈话,实在需要讲时也只是低声细语一两句。医生给他做了检查,开了药,打了针。服侍病人的工作自然由他的同伴包揽。
他的同伴,一个十七八岁的硬朗小伙,头戴一顶褪了色的绒毛帽子,红红的脸红红的鼻子,腰间束着一条宽宽的“八一”牌皮带,更增添了他的英气。
这位小伙对生病的同学的照顾真是悉心周到。
夜里,小伙几乎不曾合眼,他一次次地起来,开灯、倒开水、摸摸病友的前额,轻声细语地叫醒他服药……
第二天早晨,那生病的同学病情加重,并呕吐满地。经医生确诊,是脑膜炎。该院迅速地备好救护车,护送病人前往杭州市传染病医院就诊。
当小伙和医生一起把病人扶上担架,小伙已泪流满面。他在为自己同学的疾病担忧。他紧紧抱住病友的身体,嘴都快贴上病友的嘴。友情让他忘乎一切,忘乎传染;而医生由于职业习惯,马上进去更换身上的白大褂和口罩。
我刚走出病房不久,路上一辆白色的救护车从我眼前呼啸而去。隐隐可辨,坐在车上半探着身子敲钟的就是那个病友的同伴,头戴一顶褪了色的绒毛帽。
钟声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显得分外响亮……
在我离开杭州的前一天,我和江世清同学踏着残雪,走向革命中学。在沈塘桥上,我又遇到那位红红的脸、束着“八一”牌皮带的同学。我们忙迎向他打招呼:“喂!你好。你那位同学怎么样啦?”
“好了!”他脸上浮现着胜利的微笑。
“一切正常,没有后遗症,谢谢你们的关心。”他特地又补上一句。
我目送着他快步而去的背影,转向江世清同学,不无感慨地说了句:“他俩的友情多么高尚纯洁无私!”
面对危难,心不设防,世上几人能够?
2009年6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