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语:玛雅风格
汤因比在他的著名的《历史研究》一书中提出了所谓生态史的看法。在他看来,任何的文明都好像一个有生命的个体,都会经历生老病死,都会经历繁荣与没落。而一个生命也会有自己的风格,就好像一个人会有自己的性格一样。这是一种很感性的认识,但这种认识却又是一种很总体的印象。当我们面对一个文明留给我们的浩如烟海的资源的时候,我们也许会感到复杂而难以把握,但当我们通过各个方面系统地了解了它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感受它带给我们的震撼。
在本书中,我们详细地向读者介绍了玛雅人历史的各个方面。我们的介绍是基于一种从上而下的顺序。即从思想、信仰、宗教开始,然后进入政治上层建筑,最后步入社会史。事件的历史,如同浩瀚大海的一个浪花,而真正浩瀚的大海,是一个缓慢流动的社会和传统。正如同布罗代尔在《菲力普二世的地中海》中所言,这些基于最底层社会的结构性的历史如同那缓缓流动着的广阔无边的地中海一样,是一个文明风格的基础。而在传统的范畴中,思想和信仰的世界是小传统的内容,而社会和政治结构的历史则属于大传统的范畴。我们就是通过小传统和大传统的介绍,来给予我们的玛雅文明以一种多角度的介绍的。
这是一种基于历史的复原。而作为复原者,我们也会对那些各种各样的历史产生感受。如果让我说这种感受的话,我会将之定位为一种文明与野蛮间的兴奋感。作为“文明人”的我们,当面对玛雅人的那种血腥的仪式的时候,会感受到一种由衷的恐惧与难以理解。但是,我们又不得不承认,当我们面对玛雅人的那些浪漫而不受约束的神话和信仰世界的时候,我们向往回归自然的本能神经又会被深深触动。
玛雅人的胸怀是最宽广的。当世界上处于同一时期的人们还在执著于权力的阴谋诡计的时候,玛雅人的眼睛却是朝向灿烂的夜空的。他们在无边的宇宙中寻找着自己的位置。这个宇宙是一个来自自然和想像的共同体。玛雅人不仅在观察和记录着宇宙,他们更是在把宇宙当作自己信仰的基石。他们在用宇宙构造自己全部的灵魂世界。当这种构造完成后,他们会怀着无比的虔诚将他们变为现实。玛雅人的心是属于夜空和那璀璨的群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