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雅的遗产
玛雅文明留给后人很多遗产,其中一些是我们平时未曾注意的,值得我们耐心去体味。今天的玛雅人尽管处于现代化的大潮中,却仍然保留着原来传统的内核,从他们身上我们依稀可以辨认出过去文明的影子。
玛雅文明现在留给我们的是什么呢?也许有人会说,玛雅文明没有留下什么,它已经成为过去,要不是我们近代人将它的历史发掘出来,恐怕玛雅文明现在还沉睡在历史的角落里。至今,玛雅文明的再现都是我们历史和考古工作者一代又一代努力的结果。那些昔日玛雅地区的玛雅文明也并未香火断绝,直到今天,玛雅人的后裔仍然坚守着他们祖先的传统,这些传统和其他一些可见的实物组成了玛雅文明宝贵的遗产。
(一)玉米。
这是中美洲文明留给我们的最丰厚的遗产。我们经常看到头戴大沿帽的美国人手捧玉米花的情景,但是没有人会想到这其实是美洲土著的杰作,玉米的开始培育,玛雅人功不可没。
培育玉米是一件很困难的工作。野生的玉米在美洲很常见,但是玉米粒很小,玉米棒也很小,所以产量很低。公元前5000年的时候,美洲居民就开始食用并注意栽培野生玉米了,而真正到玉米可以大规模种植的时候,已经是公元前1000年的事情了,中间隔了整整4000年的时间。而当时欧亚大陆的主要农作物比如小麦、水稻等则早已开始大规模种植了。农业的推广是文明******的直接导因,所以四大文明古国的诞生时间都要较玛雅文明早。不过无论怎么说,玉米的栽培在美洲取得了极大的成功。美洲文明从此获得了一个别名—“玉米文明”。
(二)可可。
这份遗产是大多数人没有想到的。玛雅地区最有名的特产就是可可豆,在古代,可可豆深受美洲人喜爱,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用可可制成的饮料对他们都是不可缺少的。后来可可被西班牙殖民者带到欧洲,大受欢迎。现代科学表明,可可具有愉悦神经的作用。现在,可可几乎成为西方人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食品。
(三)火鸡。
火鸡又叫吐绶鸡,是美洲的特产之一,这种鸡比我们平常见到的鸡肉质要肥厚。平心而论,火鸡只能算作是“美洲的遗产”,而不能算做“玛雅人的遗产”,因为在历史上玛雅人并没有驯化好火鸡,基本上停留在打猎抓获后暂时寄养的程度,因为火鸡很容易逃掉,在有人饲养的情况下也不容易产卵。不过,现在美国人在饲养火鸡的技术上取得了巨大的进步,火鸡成为美国人餐桌上的主要肉食来源之一。顺便提一下,玛雅人还养一种无毛犬,不过这不是为了狩猎用的,而是专门作为肉食来源,这与我们的想像反差很大。
(四)不变的文化内核。
现在如果去墨西哥和中美洲各国考察现代玛雅人的状况,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种混合的文化蕴含在玛雅人身上,但是他们在混合的文化中保持住了自己文化的内核。
现在的墨西哥和中国一样,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他们也有56个民族,玛雅人就是其中一支。我们现在所称的“玛雅人”,其名称来源于后古典时期中美洲尤卡坦半岛一个强大的城邦—玛雅潘。西班牙人分不清具体哪一个城邦属于哪一个民族,所以将这些红皮肤的土著居民统称为“玛雅人”。从民族学的角度讲,“玛雅人”的定义要从语系入手。美洲各民族的语系特别复杂,光数目就有好几百个,这种情况与亚欧大陆为四大语系(印欧语系、闪含语系、汉藏语系、阿尔泰语系)所统治的情形构成鲜明的对比。现在的语言学家将中美洲各种语言作了归类,归结出一个玛雅语系,将各种方言纳入玛雅语系的各个语族和语支中。这些语族分别为华斯特语族、尤卡坦语族、克兰语族、查尔塔语族、坎霍班语族、马莫语族和基切语族。其中,尤卡坦语族和基切语族是比较大的两支。我们看到的各个玛雅语支是数千年各地玛雅人分居并与世隔绝的结果,这些玛雅方言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原始玛雅语。原始玛雅语可能与现在的高地玛雅人说的玛雅语比较相像,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玛雅人说的语言开始分化,逐渐形成了现在的格局。
自从玛雅人被西班牙人征服以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天主教文化的冲击。首先是,宗教和历史典籍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象形文字也没有人会认识了;第二,西班牙人强迫他们信仰天主教,对于玛雅人崇拜自己本民族神灵的宗教活动采取镇压的政策;第三,西班牙语作为主流的语言,对美洲土著的语言产生了强烈的排挤效应。不过,玛雅人经过数百年的洗礼,成功地保持住了他们的文化。
我们很难在别的民族人民身上发现那么多对死亡的崇拜,但是在美洲的玛雅人却对死亡有着深厚的感情,从玛雅国王的放血仪式到奇琴伊察的“圣井”和祭坛,我们都可以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他们对死亡既崇拜又敬畏的心理。这种看待死亡的观念现在反渗到在墨西哥的欧洲人后裔身上。现在的墨西哥人装饰上经常会出现骷髅头,别的民族可能觉得这种装饰方式比较恐怖而不习惯,而墨西哥人却不这样看,他们觉得这仅仅是一种花纹而已,他们还将巧克力做成骷髅状加以品尝,并且一点也不大惊小怪。
玛雅人过去就以重礼仪著称。现在玛雅人大多数也是通情达理的。如果有一名带有印第安血统的墨西哥人和玛雅人站在一起,从外表你是很难将他们区分开来的,但是通过他们的举手投足,你很快就会发现两人的差别。如果一个人热情奔放、无所顾忌,那么他一定是墨西哥人;如果一个人显得十分谦恭,他一定就是玛雅人。中国人的很多美德,比如尊老爱幼、互相谦让,在玛雅人那里也可以找到。
玛雅人虽然无法再复原以前的宗教信仰,但是在某些时候他们通过其他的方式也可以纪念他们的祖先和神灵。在中美洲地区,“一庙二用”的现象十分普遍,也就是人们在同一个庙宇里祭祀不同的神灵。中美洲地区有很多天主教堂,天主教堂里供奉的当然是基督耶稣和上帝,但是玛雅人去教堂的目的不仅仅是向上帝祈祷,而且他们也向他们本民族的神灵祈祷,两者并行不悖,成为一景。当然,由于过去天主教会对玛雅人信仰的镇压,使得对玛雅民族神的敬奉只能采取隐晦的方式,要么是心中默念,要么是在教堂的周围放些花朵。现在的宗教气氛比以前宽容许多,玛雅式的祭坛也出现在了教堂里。而且随着现在玛雅人民民族自尊心的增强,玛雅神灵祭坛的香火越来越旺,相反,天主教的威信却逐步下降。
玛雅人现在也有他们自己的祭司。祭司在当地的地位非常高,如果玛雅人发现祭司从对面走过来,就要主动走到道路的两侧给他让路。每到玛雅人的节日,祭司也会像模像样地为玛雅人举行仪式,比如当玉米丰收的时候,祭司就会用贡品供奉玉米神,口中还念念有词。不过这些玛雅人已经还原不了过去玛雅祭祀仪式的模样了,他们只能根据自己的理解“创造”出一套仪式来安慰祖先。祭司口中的祷词即使是祭司本人也未必明白的了。
玛雅人的心理特质可能数千年来未曾有大的改变。他们的习语照样还是和生活中见到的事物有关,比如,玉米是他们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植物,他们形容人也总是用玉米作比喻,所以他们把要结婚的男女叫“要开花的玉米”;再比如,玛雅地区最早没有牛马之类的大牲畜,森林里只能见到野鹿,在我们的成语中所说的“多如牛毛”,在玛雅人口中就成了“多如鹿毛”。这些俗语可能伴随了玛雅人好几千年。
我们到现在还在享受着玛雅人带给我们的一项又一项发明创造,而现在的玛雅人也还保持着自己的文化特质,所以我们通常讲的“失落的文明”这个说法可能已经不合适了,玛雅文明越是经过时间的洗礼,便越显示出它夺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