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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皇太孙

虽然身上还有些疼痛,但我的心情却非常不错,看着赵月乘着小轿带着人走了,我也一跃从板车上跳下来,从怀里取出一小块碎银丢在车上,然后向躲在远处的车夫挥手示意了一下。仰头看了看天,时间不早了,于是摇着丝帕哼着小曲自己回宫。

刚刚回到我的寝居,旺生便急忙迎上来对我道:“爷,太后老祖宗刚才差人来请您过去。”

奶奶的,刚有点儿好心情就被老张头给破坏了,甭问,太奶奶叫我过去一定是为了张嫣的事儿,我不禁皱起眉头,如果老太太非让我娶张嫣那赵月怎么办?让尚书的女儿做小老婆,那人家赵月也能干吗!如果我得不到赵月,那这顿揍不就白挨了吗!看来我还得想办法把张嫣这事儿躲过去。

来到慈宁宫给老太太见过礼,老太太让我到她近前,然后取出那只碧玉玦笑呵呵地问道:“这个是你的吧?”我只好点头承认,老太太喜道:“那好,等明年一开春,太奶奶就做主把张嫣纳给你做王妃。”

我急忙道:“老祖宗,我大哥朱由校都十八了还没成亲呢,我先纳妃好吗?”

老太太恍然地点点头,想了想道:“这也好办,太奶奶再给他寻摸一家闺女,到时你和由校一起成亲不就行了。”看来老太太还认准这根红线了,没办法,我只好对她实说:“老祖宗,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您能不能不让我娶张嫣?”

老太太有些迷糊了,看了看手里的玉玦问我:“既然你不想娶她,那怎么还把这物件给人家了?”我无奈地苦笑一下,回道:“老祖宗,其实张嫣也不想嫁给我,这一切都是她爷爷逼我们的!”

老太太点点头,“怪不得那妮子看起来有些不大高兴。”说完忽又问道:“那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老太太问这个我乐意听,急忙回她:“老祖宗,我看上的那女孩儿是户部尚书赵南星的女儿赵月!”

“是不是比张嫣那妮子漂亮?”老太太笑眯眯地问道,老太太一点儿都不糊涂,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只好点头,“是比张嫣漂亮那么一点儿,不过主要还是人好。”

老太太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你先回去,这事儿我再想一想。”

只要老太太说想一想,这件事儿就有得商量,我高高兴兴地往回走,离老远就看见慈庆宫门前停着一小队仪仗,虽然没有鸾驾,但那顶大轿我却认得是郑贵妃的,她到我家里来干什么?回到寝居,李进忠已经来了,两句闲话之后他又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刘成也被抓起来了!现在朝中大臣已经开锅了,据说要求严惩原凶的折子象雪片一样传进了乾清宫。

庞保上午被抓,下午就把刘成供出来了!我刚想说‘太监的骨头就是******软’,可一想到李进忠也是太监,只好把话生生地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郑贵妃的轿子停要咱们门前,你说她来干什么?”

李进忠一笑,“还能干什么?肯定是来向太子爷求情的!”

姜还是老的辣,真让李进忠说着了,还没说上两句话,朱常洛就差人叫我去见他,等把其他人都遣走,朱常洛马上笑呵呵地从书案后边转出来,拍着我的肩道:“由检,你为父亲做的这一切,父亲是不会忘记的。”听了他的话,我心里也美滋滋地,我图什么?不就为了让他高看我一眼,等他将来传位的时候好好想一想,别稀里糊涂地传给那个傻瓜。

“父亲,郑贵妃是来向您求情的?”

朱常洛兴奋地点点头,满脸得意地道:“不错,她是来向我求情的,就跪在这儿向我哭求好一会儿,由检,你认为父亲现在应该怎么办?”

郑贵妃给他跪下了,这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看来郑贵妃真被逼到绝境上了。朱常洛向我征求意见,也让我大为得意,我想了想,对他道:“父亲,儿臣以为郑贵妃来求情一定是我皇爷爷的意思,因为现在真正难做的是我皇爷爷,您真让他惩治郑贵妃和福王,他肯定不会做,而他不这么做,却又受不了朝野上下的舆论,所以实际上是我皇爷爷在向您求情,以儿臣之见,您应该卖这个人情给他们。”

这个建议最符合朱常洛软弱的性格,所以他马上就赞同了,我又补充道:“父王,人情可以给他们,但必须要有条件做交换,如果就这么放他们过去,那就太便宜他们了。”

朱常洛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可是我提什么条件比较合适呢?”

他现在拿我当诸葛亮了,竟然自己没有一点主意,我挠了挠头才回道:“首先让福王离开京城,确立您独一无二的储君地位,然后以这次刑讯不利为由,向我皇爷爷要东厂。”东厂是什么?东厂就是权力的象征!

朱常洛毕竟是十八年的太子,这些事情他还是相当会做的,转过天的午后,大太监王安便来通知我随父兄到慈宁宫前去接见群臣,看来刺杀案就要划上句号了。

万历帝的身体看来是真的不行了,面容憔悴精神萎靡,由四个小太监连人带椅一起抬上了慈宁宫的台阶,待他坐定,我爹才进到慈宁宫里请出太后老奶奶。待群臣礼毕,万历帝将朱常洛叫到面前,然后拉着他的手对群臣道:“如此孝顺的儿子朕怎么能不喜爱呢?你们这些臣子,不要动不动就散布流言,离间朕父子!”然后对朱常洛道:“常洛,你有什么话就对大臣们说吧。”

朱常洛装模作样地大声对底下道:“你们都看见了,我们父子是何等亲爱,尔等做为臣子议论宫事实不应该!再这样议论下去,你们就是无君之臣,还要害我成为不孝之子!刺客张差乃半疯之人,尽快处决也就是了,不必株连;至于庞保刘成,他们加害本宫于己有何好处?一定是张差重刑之下胡言乱语诬陷他们。”

朱常洛这句话也就算是给刺杀案盖棺定论了,虽然群臣心中明白,但见他这么说,也只好随声附和,急忙跪下请罪。万历帝又让下边的太监将我和朱由校还有两个妹妹拉上台阶一起接受群臣的参拜,然后他拉着朱由校的手对群臣道:“朕的长孙都已经十八岁了,可是因为朕政事繁忙而又身体欠安,竟一直未能为他婚配进爵,想来心中不安。”说着,他竟然举袖擦了擦眼睛,然后对朱由校道:“皇爷爷今天就册封你为皇太孙。”

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儿晕过去,什么叫皇太孙,就是和皇太子一样,都是法定的皇位继承人,换句话说,假如朱常洛先死了,那么将来就由朱由校来继承皇位。万历帝这么做,其实也就是为了给二十多年的国本争夺战划上一个句号,宣布福王朱常洵彻底丧失皇位继承权,朱常洛可以安心了。

可是我闹心了!敢情我忙活半天都他奶奶的给那个傻瓜打工了!失落的心情使我无心再听他们讲什么,只在心里暗骂老道,他这是给我创造的什么破条件,这是让我做皇帝吗?!看着朱由校那个饭桶,我真想把他掐死。

当‘张嫣’两个字从太后老奶奶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我才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但她的话已经过去了,我只见到群臣又一次向朱由校贺喜。我不知其中缘故,急忙低声问身边的大妹妹,她也低声回我:“太奶奶说给大哥纳工部侍郎张国纪的女儿张嫣做太孙妃。”原来老太太把张嫣给朱由校那个饭桶了,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只是为张嫣感到些许遗憾,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刺杀案就这么了结了,张差当天就被凌迟处死,庞保刘成虽然得到了朱常洛的辩护,但还是于当晚被秘密处决了,郑贵妃和福王朱常洵一伙虽未受到惩治,但他们却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福王朱常洵前往洛阳就蕃,从此退出了政治舞台,二十多年的争国本终于以朱常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而做为胜利的一方,朱由校被册封为皇太孙,确保了朱常洛皇太子的地位;而朱常洛自己也从万历帝手中接管了一切军政大权,实际上就是提前登基了;而朝中拥护朱常洛的东林党人也纷纷得到重用,在与朝中齐楚浙党的斗争中占到了绝对的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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