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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风暴来临(二)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陆炳拉过陆石头问道:“书可送着过去了?世子怎么说?”

陆石头回忆着道:“世子没说什么,只说是好像袁州府的一个李姓家族要在安陆定居了。在就没说什么呢!”

陆炳心下一怔,看来这位兴献王世子生来就有着与众不同的眼光和感觉,这小小袁州李家入住安陆都可以从中嗅出和陆松这位有着几十岁人生经历的兴献王詹佥事看出的同样的异常,光凭这份超人的嗅觉,就已然有着在未来执掌大宝的时候不输与人的眼光和谋略了。

陆炳挥手让陆石头出去,坐在桌子前默默的想着。在他看来,袁州李灿调任安陆就是朝中某位大佬不满前几个月自己拖世子或者兴献王下水了,想通过李灿一来看住平胡陆氏,二来也算是警告自己。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李灿三五天之后走马上任,烧的第一把火必定是平胡陆氏,想来父亲陆松也是想到这个才如此惶急的。可李灿调任安陆军机处从五品的郎将,按道理来说怎么也烧不到平胡陆氏,想来唯有治安一途了,那么就会拿城北韦家灭族的事开第一刀了,那么在那晚上一定有李灿的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有跟李灿同一个主子的人。可那晚上是陆松亲自带人取得那批财物的,早已送往京城而去了。而李灿的调任却是更早的时候就动了的,那么唯有那个人才有如此快速的反应,对,也只有他有这个动机与能力。

想到这里陆炳却是心中一松,舒了一口气,长身而起,笑道:“跳梁小丑,不知死期将至,还敢如此猖狂?”

虽然陆炳目前来看自己或者平胡陆氏全无胜算,可却也不至于到被动挨打一棒打死的局面,此次谋划,说不得又要兴献王世子朱厚璁和那位想来现在麻烦缠身的江西巡抚王守仁了。嘿嘿,看咱平胡陆氏小小世子伴读筹谋你这位无法无天红得发紫的贵人吧!

他说干就干,提起笔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连自己都看不明白能把那位天下第一绕的云里雾里的信,嘿嘿一笑,装在牛皮纸袋中,放在桌子上,想着派谁去送这份信合适呢!

蓦地想到无名却是心中一紧,吓得急急站了起来,看着封好的牛皮袋子,一下子头上冷汗直流,滴滴答答的都掉在袋子上了。

他忽的一下将那个牛皮袋子中的那封信抽了出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却是越看越震惊,给了自己一巴掌,暗骂自己糊涂,差点又引起滔天大祸。

他悔恨的连连掌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大的脸都看着肿了这才罢休。颓唐的坐在椅子上,脸上额头的汗泽却是掉了下来将手里的牛皮袋子湿透了都也顾不上了,现在才算是真真的感到后怕,却是自己小瞧了这些古代人了,以为凭着自己宅在宿舍天天在论坛上和看过几部历史小说就有了历史在手天下我有的狗屁感觉,却是险些酿成大祸了。

他发了疯的将那封信撕得粉碎,兀自不忿的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书全都摔在地上,霹雳乓琅的将守在门外的陆石头和添香吓得连看都不敢看了,远远的退开。

发泄了一会儿,却是回过神来,陆炳冲着门外喊道:“石头,添香,你们两进来收拾一下。”

被点到的二人却是战战兢兢的进来一言不敢问小心翼翼的收拾着散落在地的东西,陆炳却是心中一笑:“到底是皇权之上的封建社会啊,自己无端发一通脾气,下人却要小心陪着不是。嘿,既然知晓此种阴谋,我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不就是弯弯道道绕得多些嘛,谁还不会啊!”

看着两人收拾好了,小心的站在桌子前低着头,陆炳笑道:“没事呢,出去吧。”

他却是重拾信心再次提笔挥毫,这次却是端正了不小,起码自己写完之后还能认出。重新找了一个牛皮纸袋装好缝封之后,却是压在自己床底下了。

回到桌前梳理着目前的状况,无论如何还是要拉朱厚璁代表的兴献王和王守仁下水。王守仁还好说自己掌握了一些秘密,凭着这封信那位天下第一的牛人想来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而那位自己知晓的兴献王恐怕还得费一番手脚了,不过眼下还是老办法——双管齐下,走亲情路线。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仔细思量了一番,向门外走去。

安陆乔府偏厅,乔治和,乔夫人,乔音,李表哥。

乔治和喝着茶,默默的想着今日陆府来人之事,却是还是毫无所得。

乔夫人却是又些眉目了,可又拿不准,再者厅里还有乔家姑表李家侄儿在来,这事现在提着出来肯定不太合适,可不提确实也不太合适,她也费神思量着了。

乔音却是心思不在这个上面,她现在满脑子的都是今日陆炳所说的“家父登门拜访”,要不是父亲说是有事要吩咐恐怕早回自己的闺房了。

李表哥确实没那么多的心思,实际上他唯一的心思就是如何与表妹互诉衷肠,过的几日父亲亲来挟郎将之尊与舅舅舅母商量自己迎娶表妹。在他看来,舅舅已然得知父亲调任安陆郎将,今日恐怕为的就是这个才留在这里的。这却要好好说话了,半点马虎不得。

果然,就听见乔治和温言笑道:“森林,你父调任安陆郎将端为大事,值得庆贺一二的,怎么你父亲会如此低调?”

李表哥站起身来笑道:“舅舅,家父不想大肆宣扬,还特意吩咐小侄不得张枉,想来是父亲不想引起地方恐慌吧!”说完还特意超一脸震惊的表妹乔音笑了笑。

乔夫人却也是第一次听的这个消息,笑道:“森林,这却是你不对了。舅母怎么不知晓?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怎么回不庆贺一下呢?”

李森林笑着一躬,道:“舅母,家父在我来之前特意吩咐的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我连舅父都没有说,这个确实不知了。小侄还想问舅父哪里知晓的?”

乔治和一笑,却是问道:“森林,你父亲什么时间就到了?”

李森林躬声道:“想来就这几天吧。”

乔治和略一思索对乔音笑道:“音儿,这几天你先陪着你表哥在安陆城中逛逛吧,也算是熟悉一下了。”

乔音一怔,急道:“爹,我,我……”

乔夫人急忙站起身来拉了一把乔音,笑着对乔治和道:“嗯,那好的很,丫头也算是散散心了。”

乔音不解,却也不再说话,气呼呼的走了。乔治和笑着骂了一句:“什么脾气嘛?森林,你去劝劝你表妹吧。”

李森林等的就是这一句话,立刻喊着“表妹,表妹”出去了。

等两人都不见了身影,乔治和冷着脸低声问乔夫人道:“陆家怎么说?”

乔夫人略微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想是为了那丫头来的?”

乔治和一怔,仍是点了点头道:“我想也是如此。咱们两家好些年不曾来往了,今日无端来看望老太君?想来定是陆家少爷从哪里知晓了音儿,这才为此事而来的。据我估计,过不了几天陆詹佥事肯定就登门了。”

乔夫人想起了陆炳,迟疑的问道:“老爷,这个有些难办了吧?”

乔治和点了点头,无意识的道:“平胡陆氏六百年巨族,陆松又是王府詹佥事,那位陆家少爷小小年纪却是老成持重,将来定有一番作为;可李家挟郎将之威打的就是咱们家的好算盘,这却无论如何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啊!”

乔夫人却也不是笨人,看李森林的表情就知道李家此次不比袁州了,却是狠声骂道:“你们这位李家妹夫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还没到安陆呢,就已经打的一手好算盘了,这要是来了还有咱们乔家的地方吗?”

乔治和听了却也不语,只是想着心事。乔夫人无法,只得再次说道:“要我说啊,那位陆家少爷既然不凡,咱们就结了算了,想来陆家也不会如此不堪吧,到底还是个王府詹佥事呢!”

乔治和半晌才道:“话虽这样说,可事不一定就会这样的。哼,六百年的世家巨族,咱们大明朝独一无二的,虽说不怕,想来却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惹郎将的,此事还得再看个风向了。”

乔夫人听了也知道事情肯定也不会像她说的那么简单,只得默默无语了,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半晌,乔治和却是突然问道:“你们夏家那位公子不是说要来吗?什么时候来?”

乔夫人一怔,不解的道:“这有管他什么事啊?”

乔治和也不解释,只是问道:“你们家的那位侄儿今年好像二十几岁了吧,怎么会想到到怎们家来?我记得应该是第一次吧?”

乔夫人点了点头,道:“嗯,我也有些年不见了,好像是十年前子寒侄儿结婚的时候咱们去了一次他们家,在就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捎些礼物而已,也不晓得他今年怎么会到咱们家里来的。我记得来的家书上说是也在这几天就到了。老爷,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乔治和笑道:“没事,突然想起了就问问。”

乔夫人却也不再言语了,她站起身对乔治和道:“老爷,我去看看音儿那丫头,你也别想了,到时节再说吧,啊?”

乔治和点了点头,看着乔夫人出了偏厅,却是端起茶杯对门外的管家乔伯道:“乔伯,去请严先生来书房,就说我有事想请教一二。”

乔伯应声而去了。乔治和却是端着茶来到书房,坐在桌子背后默默的想着。

不一会儿,就听见乔伯在门外低声道:“老爷,严先生来了。”

乔治和站起身来,将门打开,对着站在台沿下的一个温温如玉面有美须的中年男子道:“严先生来了,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将那位严先生引进书房,亲自泡了一杯茶端在其面前,笑着道:“那日有幸得以聆听先生一番教诲,乔某倍有收获,实在是乔某人三生有幸。”

那位严先生却也不是想象中那般骄傲的人,听见乔治和如此一说,面有红色,赶紧站起身躬身道:“乔家主严重了,那日不过是晚生酒后诳语,家主羞愧与我了,实在是不敢当,不敢当。”

乔治和却也不在坚持说那日之事,请那位严先生坐下之后,措辞半晌才道:“先生救我!”

那位严先生听的次四字,赶紧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颤声道:“家主说,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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