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却嫌*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似漫天撒下缤纷落英。西苑中,只见一白一红的两个身影相依偎着,与被朝阳染红的雪山相映成趣。
“院子还不错,家里挺有钱,”古轩心里一丝窃喜,还真怕碰到那种穿越了还差点活活饿死的倒霉主角,像现在这样,若是能做个恶少,逛逛青楼,没事带着几个恶奴,上街调戏一下良家妇女……梦想啊,这是梦想!自己在这儿想的乐呵,脸上不由地就带了丝微笑。
凝儿陪古轩出来良久,却见他一直只是站着,望着远处无语。透过飞舞地雪花,盯着古轩俊秀地侧脸怔怔出神,忽地感觉,轩哥哥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却说不出。这时见古轩嘴角牵起一丝微笑,呃,这笑怎么看着坏坏的……
“轩哥哥,莫要在外面久待了吧,下雪天寒,你身子刚好了些,还是待在屋里休息的好。”
“不碍事,我就是受不了屋子里烧着的火炉味儿。在外面空气好,人也有精神,走吧,带我去看看爹和娘。”古轩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抬眼见凝儿头发上落了点点雪花,探手轻轻帮她抚掉了。
凝儿看他这似乎不经意般的关怀,只觉雪的凉俱都化成了丝甜蜜,悄悄地浸进了心里。
…………
“老爷和夫人呢?”凝儿见老爷夫人都没在东苑,一旁只有个家丁在修着花草,便出声询道。
见是少爷来了,这家丁赶忙停了手中活计,剪子往旁边一扔,行了一礼恭敬答道,“回少爷,刚才六子过来说家里是来了客人,老爷夫人这会儿正在厅中招呼呢。”
“恩,知道了,你下去吧。”古轩摆摆手,很是潇洒。有人恭敬着就是感觉不一样,抬头看了眼天,啧,就是太阳也这么大这么圆了。
“爹不在,咱们先出去逛逛吧。”古轩兴致盎然道,他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很是好奇,倒真想看看这时候的街上是什么样的。
一旁凝儿正纳闷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有客人来,就听古轩说要出去,刚想出声劝阻,可看着古轩跃跃欲试的神情,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也随了他出来。
这古家的府院在这城镇繁华处,所谓繁华,也只是比别的地方多了些卖东西的小贩、商铺罢了。这会儿还不是热闹的时候,街上卖东西的摊子寥寥可数;行人不多,大都是出来买东西的百姓,路边上的商铺都开着门,大概是人们都习惯了这种生活,街上人俱都行色匆匆,像古轩这种真正逛街的很少。
古轩好奇地四下里瞅着,想找找有没有哪家门前挂着面绣着“酒”字的旗子。
结果酒家没找到,却见前方一处门前挂着个米黄色的旗子,上书两个黑色大字:豆腐。
感情是个豆腐坊,古轩看到这作坊不禁想起了前世家乡的豆腐脑,亮白色的豆腐嫩而不松,肉汤配以多种佐料熬制地卤,清而不淡,有肉味却不腥,再放上些烹制的辣椒油,有辣味却不呛,就着火烧吃上一碗……想想就要流口水啊。
“凝儿,咱们去前边的豆腐铺子看看吧?”又舔了下唇,接着问道,“咱们这有卖豆腐脑的铺子吗?”
“没听过什么豆腐脑,轩哥哥,你要吃豆腐大可在家里吃,在外面让人看见多不好……”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古轩这阵子汗啊,莫非这时人们都不知到吃豆腐有些别的含义?赶忙打断道,“咳,今天这不是有兴致么,走吧,就去看看,顺便也问问这豆腐坊的老板。”
…………
豆腐坊孟老板忙活完早上的活计,就把店让闺女看着,自己又回后院补觉儿去了。
他女儿闺名听霜,是个还未出阁地丫头,本不应在外边抛头露面的,可孟老板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前些日子入得行伍,去京里了,这商贩家的也不是太讲究这些,平日有事也就让听霜照看着店面。
听霜这名字怎么听也不像这孟老板能诌出来的。的确不是,本来昔年听霜刚出生没多久,孟老板还二妮儿、二妮儿的叫着,有一天在学里教书的老先生来铺子买豆腐,便劳他帮着起个名字,恰巧那日正是霜降,于是听霜这名字就定了下来。
听霜本来人就长得漂亮,标准的瓜子脸,眼睛不大却很有韵味,笑起来月牙般弯弯地,加之性格看起来又是柔柔弱弱的,看店的时候总有些买东西的不买东西的人在门前晃悠。一开始有好事的小伙子说这迎春街的豆腐坊有个大美人儿,后来一传十十传百,却都道这豆腐西施是肃宁第一美人了。
豆腐坊有内外三间屋子,围成个院落的形状,前边一间是店面,另一间便放点东西,几张长椅摆着,靠墙边放了张床,看店的时候也能休息下,只与外间隔了个门帘。
听霜正坐在内屋的长椅上看着书,听得店内有些声响,忙放下书,掀开帘子只见屋中站了一对璧人,一红一白的大氅,衬得男的俊女的俏,连豆腐坊似乎也增了些贵气,听霜心中感叹,这便叫做蓬荜生辉了吧,一时间倒忘了招呼。
“姑娘,你们这可有豆腐脑卖?”古轩开口问道。
随即看到这姑娘微带迷惘的表情,有些失望地叹口气,看来是没有了。适才只想着豆腐脑没注意这姑娘,细看时却着实惊艳了一下。米黄色的棉布衣裳略显臃肿,但却不掩其匀称的体态,脸上不施粉黛,风髻雾鬓,淡雅脱俗。
“我们小店没这个……你说的这豆腐脑莫不是豆腐乳?”虽然看这两人实在不像要买豆腐的样儿,听霜仍耐心的答道。
古轩心中有些失望,看来这次是没口福了,“定然不是了,谢了姑娘。”打了招呼,便与凝儿行出店来,心里还在捉摸着,要不就把这做豆腐脑地法子告诉那豆腐坊,让这名吃早诞生那么几百年。
听霜见这公子怅然若失地离了店,心里纳闷,这人看样子定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寻的那豆腐脑是什么东西?想了阵仍是不得其解,唉,还是等爹醒来问问吧。
…………
古轩出了店信步走了半晌,抬头见了家茶馆,想进去歇歇脚,喝杯茶,“凝儿,咱们去这茶馆坐会儿吧。”
不见凝儿答话,古轩奇怪地回头看了眼,只见她正把手背着在身后,偏着小脸儿嘟着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那不情愿的小模样儿煞是可爱。“凝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凝儿一撇嘴,“你便不喜欢凝儿也罢,可你……却对那市井商贩的女子挂心的紧呢,哼,从出来到现在,盏茶的功夫了都没和凝儿讲句话,心里定还想着那女子出神罢!”
这话听得古轩一阵苦笑,这哪跟哪个,却吃这飞醋,赶忙宽慰道,“哪能,我正在想这豆腐脑的事,还真没注意那女子怎样,走吧,去店中喝杯茶,别嘟着嘴了,看看,都能挂俩酱油瓶子了。”
这话逗得凝儿一声轻笑,此事便算是过了。走进店中,寻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要了壶茶,两人随便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