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是书页翻动的声音。
只是手指翻动书页的声音,却那么的美妙,余丰年一时听呆了,还产生了幻觉。
房间在这个时候消失不见,入目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大自然景象。
树苗在发芽,花朵在开放,薄冰融化化成水,小溪叮咚作响。
更还有动物的叫鸣,声声入耳,仿佛真的存在般。
好雨知时节,一阵细雨落下,打在了伞上,噼里啪啦,自有韵律。
不对,余丰年此时才真的反应过来,他能明确的感应到雨打在伞上的震动。
是真的,这一切是真的,努力的张大了眼睛,余丰年发现自己所看所听的一切都是真的。
花草在生长是真的,虫鸟的叫声是真的,小溪是真的,雨也是真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惊讶,这就书的世界。”坐在凳子上的王可容道。
脱下了木屐,双脚伸到了伞外,王可容感受着雨水的滋润。
“这……太不可思议了。”余丰年还是接受不了,他也明白王可容为什么要********了,因为会下雨。
一男一女,男的站着撑伞,女的坐着看书,他们身边则是一派生机的大自然,没有半点唐突,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沙……书页翻过,新的一章呈现。
雨后是太阳高照,空气中的水分被蒸发,四处一片炎热。
植被吸收着阳光,张得更加的茂盛。
动物的叫鸣声却低了,在如此炎热的天气,它们显得有点懒惰。
小溪也打不起精神,不起波澜的淌过。
虽有伞遮挡,可余丰年仍感到酷热难耐,汗水直落。
王可容也一样,香汗湿透了衣服,让她娜妙的身材隐现。
闻着女人身上独有的汗水香味,看着眼下诱人的身姿,余丰年有种要犯罪的冲动。
拿着书本扇着凉,王可容慵懒道“你的色心倒不少啊。”
余丰年一个激灵,却不难为情,反而爷们道“我就算心里真有所想,又不碍着你。”
“确实不碍着我,如果你要是敢付诸行动,说不定我反而会看得起你。”王可容道。
余丰年泄气了,就算他有这个心,可确真没那个胆。
“不好好看书和我说话干嘛?”余丰年歪嘴道。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是在看书,人也是书,和你说话和看书是没有矛盾的。”王可容道。
王可容的话如迷雾,可却有几分道理,所以余丰年没能反驳。
沙……又一页书翻过。
烈日后是一股清凉,还伴有风。
吹黄了树叶,吹落了花朵。
动物的叫鸣声又再高响,可却带着一丝归意。
小溪开始奔驰了起来,因为不奔驰就晚了。
伸出手,抓住一片从伞面落下的树叶。
看着枯黄叶子上的纹路,王可容入了神。
“有什么好看的。”余丰年探头看了看落叶,道。
“你不知道这样打扰人家,很不礼貌吗?”王可容道。
“你不是说和我说话也是读书吗,现在我先对你说话,你就不用费功夫来读我了。”余丰年道。
王可容笑骂道“倒嘴贫,我在看叶子的不同呢。”
“不都是叶子吗,有什么不同。”余丰年道。
“不,不是的,每一片叶子的纹路都不是一样的,不相信你看。”王可容道。
余丰年当然没有那个闲趣看,他也相信王可容不会说假话。
“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了。”余丰年道。
“树叶都没有相同的,那么又有什么是相同的呢?”王可容道
这是一个疑问句,也是一个肯定句。
沙……书页又再翻落。
凉逝寒意起。
树木披上了白装,动物安静了下来,连小溪也结了冰。
天上飘落着雪花,那么的洁白,那么的干净,同时又那么的寒冷,拒人千里之外。
王可容捧着雪花,可没一会雪就融化成水,还冻得她手通红。
“这又是何必呢。”余丰年道。
“看见美丽的东西难道你不想占有吗?”王可容道。
“当然想,可要是结果是伤了她又害了自己,那么还是放手的好。”余丰年道。
“呵,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感悟。”王可容哈着气道。
“那是因为我得到的少,从小就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的。”余丰年道。
“看来你的童年过得不怎么样。”王可容道。
“确实不怎么样。”余丰年笑道。
“烟花虽只有刹那,可却是璀璨的,为了美,它甘愿牺牲自己,而作为人的我们看到美好的东西则更应该去争取,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王可容道。
“你说的话有你的道理。”余丰年道。
“我没有在说服你,我只是在说服我自己。”王可容道。
有信仰的人,先要学会说服自己。
四季已过,是一个轮回,王可容合上了书,现在的她也就只能看一个轮回。
大自然逝去,房间重新出现。
“今天多谢你陪我看书了。”王可容道,她说的话是真心的,本来应该三个时辰看完的书,今天却只用了一个时辰,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多了一个余丰年陪着。
“陪美女看书我还是情愿的。”余丰年道,他的话也是实话,他不是一个高尚的人,要不是美女,他确实没那个兴趣陪着看书。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王可容像是事先就知道般,道“进来把。”
门被打开,一团黄金光芒照进房间里。
余丰年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门口的人物。
黄金的长发,黄金的眼瞳,穿着一袭白色淡金纹路长衫,来人是夏子临。
待余丰年看清夏子临时,夏子临已经将余丰年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是他?”夏子临对着王可容道。
“是他。”王可容对着夏子临道。
完全是在打哑语,可两人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比武场打败自己的人。
“好像不怎么样。”夏子临道。
“确实不怎么样。”王可容道。
“难道全是因为锦囊?”夏子临道。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这样才更奇怪。”王可容道。
夏子临瞬间明白王可容的意思,道“确实,要不要我试一下他的底细。”
王可容摇头道“他已经答应年末考接受挑战了。”
“那就好。”夏子临道。
“不过条件是我要当他女朋友。”王可容继续道。
夏子临的气势变了,要说刚才他身上的帝王之姿是随意发出,那么现在就是故意为之。
余丰年已躲在了房间的最角落里,可却感到了要窒息。
“很好,敢和我抢女人,就不知道你是不是真有这个本事。”夏子临道。
余丰年被吓的想要求饶,可却窒息的说不出话。
“不要吓唬他,你不是一直说会给任何人公平。”王可容道。
“知道的,我会在年末考等他,只有最强的男人才能配上你,我一定会拿回属于我的胜利。”夏子临道。
“通天阁开启了?”王可容的目光看向门外,道。
“是的,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夏子临道。
“那走把。”王可容道。
“他呢?”夏子临道。
王可容看向余丰年,道“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去。”
余丰年没有说话,只是死命的摇头,和王可容在一起,她是一个女孩子,要顾形象,还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要是和夏子临在一起,指不定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就给自己来一枪。
管它什么通天阁开启,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那好把。”王可容没有多说什么,和夏子临一同离开。
走了,终于走了,余丰年大舒一口气,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
在比武场自己穿着剑甲,倒也没觉得怎么样,可今天真正面对夏子临,才知道他的气势的恐怖,在刚才的一刻,自己差一点就跪下了,什么是王者气势,这就是王者气势。
一看到王子,公主就跟着跑了,自己到头来还是一只癞蛤蟆。
可身为一只癞蛤蟆却不是最悲剧的,最悲剧是这只癞蛤蟆已经成为公主和王子间的眼中钉。
年末考,年末考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是怎么回事,反正自己到时候就得遭殃。
该怎么办,要不不管约定,现在就跑,可癞蛤蟆也有癞蛤蟆的尊严,虽然说是被下套的,可毕竟是自己说出口的话。
看来只有找师兄了,真逼急了,我就把身份抖出去,看他们敢对自己怎么样。
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余丰年心情良久才平静了下来。
现在要干什么,去偷看公主和王子的私会,还是算了把,那是嫌命长。
不知道通天阁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一本书就能变化出一年四季,通天阁应该更了不起把。
说了不去就不去,还惦记着干嘛,自己难道就那么孬?或者是不甘心公主和王子在一起?
此时的余丰年是一种小孩心里,王可容和夏子临走了,他就像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虽然那件玩具本来就是人家的,可他就是不甘心。
和王可容在一起,是他第一次和女孩子的亲密接触,怎么能让他不感到不舍,明知道到头来都是假的,但就算是美梦也希望能长一点。
拿起书挥了挥,赶走了不该有的情绪。
看书把,看书就能静下心。
沙……
余丰年翻开书,可与王可容之前不同,房间还是那个房间,根本没有半点变化。
看着书中古涩难懂的符图,又看了没有变化的房间,余丰年知道了书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读的。
不甘心,又翻了一页,可还是一样。
书确实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读,尤其是大学院藏书楼里的书,大学院藏书楼的书能窥测天地,只有被天地选中的人才能读得懂。
真不公平,连一本书的看不起自己,余丰年恨得咬牙,要是书能吃,他现在就把它给吞了。
不过真吞了书也是麻烦,自己去哪里找一本书来还,自己写一本?
咦,对了,自己看不懂书,但可以抄书啊,笔纸正有,看书上东西和自己鬼画符也没什么两样,抄下来应该不难。
没错,自己不要读书,自己要做一件更深层次的事,那就是写书。
你不让我看,我就自己写本书看。
余丰年的大神经在这个时候无厘头的发作了。
席地而坐,书和纸一左一右平铺在凳子上。
卷起衣袖,搓了搓手,余丰年拿起了笔。
“不要觉得被我抄委屈,谁叫你看不起我,不让我看。”余丰年神经质的对着书坏笑道。
一个只会鬼画符的人竟然想抄藏书楼的书,还是第九层的书,这实在是一件疯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