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小孩子就是这样,吃完之后睡一觉,基本上就把喝的那点东西都消化了,只要一醒来,通常都得先吃点,昨天他之所以能保持整整一下午的清醒,那也是饿的实在睡不着导致的。
就在杨开郁闷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颗粒,一下就塞进了他的嘴里,随着他不由自主的吮吸,一股股甘甜的汁水就顺着喉咙流进了胃里。
这、这是奶水啊!
杨开一边喝奶,一边有些吃惊的使劲把眼珠向上转,结果就看到了一副令他鼻子出血的画面。
一个鼓胀雪白的乳房正紧紧的贴在他的脸前,虽然皮肤不如前世女友那么细腻光滑,但可能是奶水的原因,却浑圆挺拔了许多,宛如一个水蜜桃的形状,想到这个乳房此时正含在自己嘴里,让杨开不自觉的猛咽起了口水,不对,是奶水。
不过,他也就咽咽口水而已,这么小的婴儿身体,就算他心有邪念,也没那个能力不是。
天高气爽,人声鼎沸,辘辘的车轮声滚过青石铺就的街道,马车两侧跟随的健马上,端坐着雄健的骑士,腰间还挂着刀剑。
车粼粼,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虽然杜甫这首《兵车行》描写的是一幅乱世画卷,可当杨开看着眼前的景色,想起诗里开篇的这几句时,心情却好的不得了。
因为他现在比刚转世时舒服多了,不但襁褓柔软舒服了许多,而且还被一个虽然算不上漂亮,但绝对年轻的奶娘抱在怀里,想吃就吃,想睡就睡,透过车帘还能看到外面繁华的街景,除了裤裆里包着的一团布让他有些不太习惯,他还从没这么享受过。
只是车帘空隙太小,周围又被马匹围住,阻挡了他的视线,这外面的街景究竟如何,看的并不十分清楚,只好一边吃奶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去分辨外面传来的各种声音。
“少爷,这里真不愧是京城啊,不但商贾云集,商铺林立,而且行人如织,车水马龙,路上还能见到不少衣着古怪的异域之人,真是令老朽眼界大开,深感不虚此行呐。”
听到管家传来的说话声,杨开不由暗自后悔,想不到一觉醒来,不知不觉中已身在长安了,居然没能看到这六朝古都如今的城门是什么样子,实在可惜。
“大管家,你就别拽文了,你肚子里那点墨水,比我等兄弟也强不了多少,还是继续听少爷介绍这京城里的好去处,待找客栈安顿好,我等也好前去见识一番,那才是真正的不虚此行呢。”
“呵呵,阿大,你们不用着急,现在才二月十八,距三月十五的春举第一场礼部试,还有近一月时间,有你们出去见识的时候。”
春举?礼部试?
再次听到这个词,杨开总算有点明白了,原来这春举就是科举,只不过每年在阳春三月举行,所以就换了这么个称呼,看来这位少爷是从山东跑到长安来考进士的。
不过眼看乱世将至,你放着强盗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不去做,跑到长安来凑什么科举的热闹啊。
虽然杨开不是学史出身,但对唐朝中后期科举多少也有一点了解,所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由此时士林流传最广的一句俗话不难看出,想混个进士及第,在这年代太难了,比前世考研都难。
“大管家,才一个月的时间,这么大的京城我等如何逛的完,对了,少爷,走了这么久,我们这究竟要去什么地方投宿啊?”
“不用急,前几次被父亲大人逼着来参加春举,少爷我一直都住在一个名叫进士楼的客栈,环境不错,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进士楼,难道是一位进士开的不成?”
“笨啊你,进士是何等身份,如何会去做开酒楼这种贱业,这家客栈恐怕只是为了讨个好彩头,所以才起这么个名字,少爷,不知老朽说的可对?”
“呵呵,管家,这次可是你猜错了,这进士楼的名字,并非为了讨好彩头,而是因为每年住在这家客栈的学子当中,总会有几名能够进士及第,所以时间一长了,就被学子们如此称呼了。”
“哎呀,管家,你就别管他是为了什么才叫这名字了,走了多半天,眼看就晌午了,少爷,我们究竟还要走多久才能到啊?”
“不远了,过了前面的五坊街……”
少爷坐在马上,刚用手中马鞭往前方一指,就听前面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惊恐的大喊声。
“不好了,大家快跑啊,小儿军来啦!”
“轰!”
呼喊之声刚一传出,前面原本行人稠密,秩序井然的长街,突然就乱成了一锅粥,行人们互相推搪,争相出逃,顿时将街道变的拥挤不堪,混乱异常,如同末世降临一般。
这一变化,立即看的一行几人目瞪口呆,不知所以,就连杨开在车里听着,都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我运气这么背,渭南路上刚醒就遇到兵匪,现在一进长安,就要碰上安禄山的叛军?
可这也不对啊,如果安禄山已攻进长安,那唐明皇早该搂着杨贵妃去四川避难了,三月还举行什么春举。
“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京城内还有人敢发动叛乱?”
“别多问,护好马车跟我来!”
看到前面突发混乱,那少爷并没有惊慌,只是赶快拨转马头,带着在众人挤进了旁边一条小巷,随着人流,他们拐过几个弯,就来到了一家客栈后门。
“几位学子,是不是又在五坊街遇上小儿军了,早告诉你们最近别去那边逛,可你们偏偏不听,现在受惊吓了吧,快请进。”
客栈向里敞开的后门前,几个伙计正招呼着逃进去的一群书生,听他们的口气,似乎对前街发生的混乱早已知晓,并习以为常了。
“小二,快过来,马上去准备几间客房,我等要在这里投宿。”
“对不起,几位爷,本店近日只招待参加春举的学子,您要住店,前面不远处还有家鸿来客栈,劳驾您多走几步了。”
阿大一听小二这么说,眉毛一竖,刚要发火,少爷伸手推了他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份度牒在小二眼前一晃。
“看清楚了,本少爷也是来参加春举的贡生,前年还来你这里住过,楞着干什么,快去收拾一个跨院。”
“小的想起来了,原来是大爷您啊,恕小的眼拙,刚才居然没认出来,快里面请。”
也不知是小二真认识这位少爷,还是那份州府签发的乡贡证明起了作用,反正一行人很快就被安排进了一个单独院落,奶娘抱着杨开下车后,不等他看清周围景色,就进了左面一间厢房,急的杨开在奶娘怀里一阵乱动,可就是挣扎不开。
“小少爷,别害怕,现在已经没事了,乖,别乱动,奶娘马上就喂你吃奶。”
你才吃奶呢,我要出去,我要听听刚才那阵混乱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小儿军又是什么东西,呜……
杨开还想继续挣扎,嘴里已经被塞进了一个*,屁股也被奶娘轻轻拍了两巴掌。
郁闷啊,不会说话太憋了,有什么事都只能窝在自己心里,杨开折腾了半天,搞的自己筋疲力尽,最后除了让奶娘给他换了块尿布外,想出去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只得无奈的认命了。
这时他才发现,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已经会爬的小孩,此时正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估计是奶娘的孩子。
喂,你想做什么,哎呀,救命啊,我求你了,你可千万别过来,你要是再往前爬,口水就要流到俺的脸上了!
杨开看着眼前不挺晃动着的一条亮晶晶的口水,心里这个急啊,可又移动不了自己的身体,情急之下,忍不住又丢人的哇哇大哭起来。
别说,他这一哭还真惊动了其他人,屋门一开,少爷和管家一起走了进来,正洗尿布的奶娘慌忙起身将自己的孩子往边上一推,抱起杨开一边哄着,一边向他们告罪。
可是被她一把推开的小孩顿时也哇哇大哭起来,奶娘既心疼自己的孩子,又有些惶恐,眼圈一下就红了,幸好杨开看到口水危机已经解除,所以只哭了一声也就不哭了。
“哈哈,管家你来看,这臭小子果然被我说中了,看不到我就哭,一见我进来就不哭了,这便是我们爷俩的缘分。”
呕,鬼的缘分,俺刚才哭,只是因为那条口水,和你可没关系,杨开为了抗议,故意将自己嘴里流出的口水拱了正抱着他仔细端详的少爷一身,却惹的那少爷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
“少爷,既然您执意如此,老朽也无话可说,一切就都照您的意思办吧。”
“恩,这才对嘛,不过是认个义子,你紧张什么,这么可爱的小孩儿,就是我爹见了,也肯定喜欢。”
喂,你想认我做义子,怎么不先问问我的意见,俺可没答应,不过,还是算了,杨开一想到这位少爷那手传说级的无双箭术,对他的这个决定也就不那么反对了。
义子就义子,又不是认他做真老子,跟在这么厉害的人身边,别的不说,光是一门箭术,今后就有的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