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2年,4月1日,上午。
海边晨雾渐渐散去,城下町的人们开始为了每天的生计而准备忙碌着。一些比较熟络的人,凑在一起商量着今天准备要做的事情;三三两两的几个浪人,在掏掏自己瘪瘪的钱袋之后,准备到酒馆去讨点生活费来;各大商铺的老板们,除了用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过往的来人,剩下的就是准备呵斥那些毛手毛脚的伙计们。随着太阳的渐渐升起,町内的一切活动,也井然有序的进行起来。
“让开,让开!”一名武士骑着一匹快马从城下町的街道飞快的掠过,这名武士背插三杆黄红绿三色靠旗,用一快青色布蔓做成的兜被风吹的鼓鼓的。有几个眼尖的人看出了这名武士的身份,这不就是领主大人母衣众的装束么!从这名武士这么急着赶路的样子来看,似乎是有紧急军情。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围在一起私下讨论说道。
安浓津城的小门迅速的打开,这名武士速度不减,从仅容2个人并排走过的小门“呼”的一声就纵马闯了进去。许多人在小门关闭前,看到这名武士下了马之后,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个用黑布裹着的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呜——呜——”需要2个人才能吹响的用铜制造的长牛角型号角,在安浓津城御馆顶端,沉重的吹响了。低沉的号角声,使得安浓津城附近的每一个人都神经为之一紧。要打仗了?许多人在心里暗暗的想。
“启禀主公!可儿才藏大人向主公请示,主公可以出阵了!”梨丸接过母衣众递过来的情报,拆开信封从上往下略微扫了一眼之后,伏拜在地向我请示说道。
“喔!都准备好了?”因为我手捧着饭碗,正在吃早饭,所以我头都没抬的说道。
“主公!出阵吧!让大谷家的旗帜,高高飘扬在伊势的每一寸土地上!”坐在我面前的数十位家臣们,齐齐大声向我请示道。
因为事先早已做了准备,而且也知会了每一个家臣。我很满意的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借故咳嗽两声,示意他们安静。
“从今天起,大谷家的家徽,就是三把镰刀组成的蓝色巴字家徽!大家记住了!”在我说完后,梨丸配合着示意一名近侍把旗帜拿了上来,蓝蓝的旗面上,是由三把黑色镰刀尾部紧紧连接在一起组成的一个“品字型”家徽。据考证,在日本有史以来,巴字旗就非常受武士们的欢迎,而且巴字徽是八幡宫的神纹,而八幡宫又是做为供奉武神的存在而出名的,所以,自打我有了这一决定之后,家臣们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非常支持我。只是不知道他们体会到了我的另外一层意思没有,就是自此以后,大谷家必然将会以武,来面对这个乱世。想到这,我不由的联想到在原本历史上,信长的布武天下,其实我的意思和他差不多。
“属下们必将为大谷家的繁荣昌盛,贡献自己的所有力量!天之所鉴,如有违反,必人神共愤不得善终!”家臣们难得整齐朝我再一次拜服,齐声唱出自己的誓言。
“嗯!很好!”看到他们这样,我不由的微笑点了点头。说实话,在很多时候,我确实还缺少身为家主的觉悟,比如,在这出阵前的关键时刻,我依然手捧饭碗津津有味的一边吃一边和家臣们说着话。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太妥当。不过,为了营造一个平易近人的形象,这也算是一个手段。还有,最近一段时间,我感觉到家中有股莫名的气息,在我接连收录几名外来家臣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似乎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内斗是不分种族年龄性别的,所以,我为此也有点难以下手的感觉。不过重症必须下猛药,对人也是同理,我突然觉得此时的我,倒是有了一种虎视眈眈的感觉,哼哼!我就安坐宝山,等着你们撞我枪口吧。人都是有能力的,只不过有大小而已,安排得当加妥善处理,三个臭皮匠也能让诸葛亮无从下手。
饭吃完了,家臣们都面面相觑的看着我端坐在主位。三镰家徽旗印斜斜的靠在我右手边约两米处,一阵风吹来,旗印耷拉着动了动下摆。
“主公!请您下令吧!”藤敦因为和我是一门众,加上在长野家的影响力,所以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中,藤敦鼓起勇气试探的问向我道。
“不急!再等等!”我微笑拒绝了藤敦的提议,右手接过梨丸端上来的一碗茶,在许多眼光的注视中,我抬起碗盖轻轻喝了一小口。
家臣们见我这样,全都私底下在探讨。“主公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奇怪?”一个很小的声音在底下响起,我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是青木。
我看了一眼低下头去,把茶碗放回桌前后,抽出腰间的折扇,嘴里哼起前两天看的一出能舞剧的调子来。家臣们见我唱起调子,讨论也全都停了下来,以疑惑的目光齐齐望向了我。评定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初春的太阳也终于拨开了浓厚的雾层,阳光通过木窗照射在评定室里,房间里的温度也缓缓上来了。许多衣服穿的比较厚的家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的缘故,有几个正拿着手绢在背着我的地方偷偷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我眯着一只眼,偷偷看了一下坐在我下手的喜兵卫。这小家伙正目不斜视的把下面家臣们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我轻笑了一声,继续有节奏的拍打着折扇哼着调子。
之前长时间的兴奋紧张,现在在无聊的坐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有些人的精力开始有点不集中起来。有些个人大概昨天晚上运动过度,在张着血盆大口和空气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之后,全身也懒散的弯了下来。我也闭着眼睛在假寐,同时也在筹划着接下来的动作。
突然,一个很急凑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听到这个脚步声我立刻抖擞了精神,在整了整服饰之后,我重新又一次端坐在主位上,只不过这一次,是来真的了。
一个母衣众衣冠不整的出现在在评定室的大门前,我心里一紧,不过看他脸上那激动的样子之后,我倒放下几分心来。
“启禀主上,不知火大人在北方奉公众的帮助下,一切战事均以胜利宣告结束!不知火大人向主公请示接下来的行动!”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水,这名母衣众兴奋的说道。
“好!”我大喊了一声,同时把折扇猛的往手上一拍,我高兴的说道:“去告诉隆,原地待命,务必整顿好两郡的治安!你下去领赏吧!”
“谢主公!”这名母衣众向我施礼之后,在一阵盔甲碰撞声中,渐渐远去。
这名母衣众离去之后,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从门廊走了过来。待走进评定室之后,全都手握刀柄站在家臣们的后面,一言不发。
许多家臣初时愤怒非常,有两个拿出恊差站了起来。一些比较沉得住气的,到是非常聪明的把目光全都投向了我。
喜兵卫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砍的动作。站在那两名站起来的家臣后面的侍卫,立刻抽出刀来非常利索的结果了那两名家臣。其他家臣凑上前去一看,发现死的两个是负责本家与神户家和关家沟通的神户源太和关贞次。有些对出剑比较有讲究的人也看出来这些侍卫是练家子,倒吸一口冷气之后非常安静的坐了下来。
喜兵卫从怀里掏出了两封信,由梨丸接过之后,转递给了以藤敦为首的长野家家臣团面前。
“这两封信是神户源太和关贞次背叛本家的证明!请各位大人过目!”喜兵卫尽管年纪小,但是不卑不吭的冷语言道。
藤敦非常惊讶的接过信,待拆开看完之后,愤恨之色出现在了脸上。对我施礼之后,藤敦说道:“这种人,确实该杀!”
是什么事情让一向敦厚的藤敦也如此言语?许多家臣都非常不解,待一一看过之后,有些人轻舒一口气,有些人义愤填膺,有些人神色黯淡了下来。人生百态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全都集齐在了这些人的脸上。
我和喜兵卫对视了一眼,一丝笑容出现在了我们两个的脸上。早知道你们会是这个样子。我在心里暗暗说道。
我轻轻咳嗽了两声,家臣们都安静了下来。我一一扫过他们的脸,除了有几个依旧不敢和我对视之外,许多望向我的人的眼里到是清澈了许多,对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众人听令!”我暗暗运了几口气之后,沉声喊道。
PS:之前一系列的事情得到缓解,终于有空得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