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醒来时,屋里已是漆黑一片,屋外有红光微微透进屋子里来,隐隐约约听见丝竹之声。丝竹之声?这佛家清静之地怎么有丝竹之声?更何况现在已是夜里!我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头顶轻飘飘凉飕飕的,习惯性地伸手整理头发,一摸我如掉进数九寒天的冰池一般,久久不能回神。我心急火燎地向屋外跑去,看不到前面有什么,似是凳子将我拌了一跤,膝盖弯儿里一软,立马头撞上桌子边缘,发出闷闷的呻吟声。也顾不上满眼的星星,踉跄扑在门上,想一把拉开大门,却是徒劳。门外已上了锁。我头晕得厉害,倚着门坐在地上大喘气。过了好一整子才清醒过来,伸手摸头——光头。我的头发……没了?怎么会?两只手攀上头顶——真的小册子!眼睑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让它滚落下来。人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的头发没了,这就是一种罪!眼泪如廉价的洪水般泛滥成灾,没有停止的迹象,就这样我伤伤心心地蹲在地上哭了许久。算了,没都没了,我又能怎样?而且我的父母早已不在了,留着头发有又什么用呢,叫我为谁去守这份孝才是,在天有灵的父母应该不会怪罪于我。到最后才想起,我怎么成光头了?最有说服力的说法就是静安师太为我剃度了,可是我要呆在庵里并没说要出家啊!无名的怒火冲上心头,责怪那庵里的老尼姑不安好心,怨恨静安老尼强抢豪夺,悔恨自己不中用,而且还想呆在这鬼地方!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啊!……”我狠命的转过身拍打着被反锁的门,不求会有人来放我走,只求宣泄心中的郁积。
“叫什么叫?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一个老尼的确粗鲁不耐烦的骂,随即“呯呯”门被狠心肠地踹了两脚,仿佛整个屋子都地动山摇起来。我从小就是一个胆小的人,从来都是,从不否人,对于凶狠的人我总是忍,心中想着只要忍忍就没事了。我虽不是欺软怕硬的人,但是对于与我一样处在弱势中的人,我总是以平平等的眼光看待,认为他们与我一样,这是不是一种很卑微的心态?因此现在的我手抖了抖没有再去拍门,双眼早已适应这朦胧的夜色,摸索着爬上chuang,盖好被子,呼呼睡起来。明天会出现什么状况我不清楚,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保存现有的体力和精力,以应对明天的战斗。叶将军说,当不清楚敌人布什么局时,最好的战术就是静观其变,并且做好一切能做好的准备,以防万一。至到天色变得灰蒙蒙了,我才从床上坐起来。其实一整夜我只是迷糊了一小会儿便怎样也睡不着了。将这两三个月来庵里的情况窜连起来想了一通,发现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首先,这是一座尼姑庵,但却不似尼姑庵一般清雅,反而有着一丝俗气。虽说自小到大没进过几间庙宇,可佛门之地没有像样的佛真的是有违常理。
其次,我从来不知道庵堂的夜里为何会有丝竹之音。正常人家傍晚过都休息了,庙宇里最多有几个用心钻研佛法的德道高人才会敲木鱼到天明吧!
第三,佛曰,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来了两个月都被关在柴房里。难道这就是出家人所谓的慈悲?只有大户人家才会把犯的错的丫头关在柴房等候处置吧!
第四,出家人会有红灯笼照明吗?红灯笼并不是普通日子能用的吧,难道是有什么节日?出家人会在意此等俗事?……
总之,我是越想越心惊。最后得出结论:我是被神秘人给扔在这里的,那人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答案只有两个字——不会。因此肯定这尼姑庵有问题!(大姐你终于动脑筋了?这不是摆明了的事实吗?火烧眉毛了你才想起自己身处险境啊?)然而,他们想对我做什么呢?养白了杀了我做人肉包子?开玩笑,我可不认为我是一两个月就能养起一堆肉那种人,而且是以每天那稀得可怜的白水粥外加一个硬邦邦的黄面膜膜。但是,老天爷你好歹给我一点提示吧,我可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方面得罪过什么人,而且个人认为我根本没有机会去得罪人,因为之前我只是安安分分在做好作为一个丫头应该做的事,也没有像别的丫头一样多嘴多舌,也没有让人暇想的美貌,如果要细数我得罪的人有哪些,还不如算算得罪过我的人有多少呢……算了,反正天都亮了,答案马上揭晓,何必自寻烦恼。
乘着光线打量这房间,就是昨天那间,我猛地冲到铜镜前上看下看,模糊的影像中一个小光头,分不清是男是女。对于容貌美丑,我没有什么判断标准,可能是长久以来见过的俊男美女太多,发至于什么是美我都分不清了。出乎意料的是看到光头的自己,并没有之前想象般的声嘶力竭,只是看着不男不女的自己心里有些憋屈。心中感叹,在军营没被其它人发现是女的,原来是有原因的啊……
“呯”静安三个老尼毫不客气地夺门而入,而我也从憋屈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皱着眉看着那三个老女人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菊她妈:都什么时候了,大姐请你给我认真点演戏,演得好我赏你个大礼包!两眼发光的菊:是什么,是什么?菊她妈理直气壮:一个男人!菊傻眼:……)
“你……为什么没不哭了?”静安很是奇怪的问了一句我听不大明白的话。
“我不是昨晚哭过了吗?”我是好孩子,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别人的问话。
“嗯?……让她先看一下!”静安迟疑了一会儿才吩咐另两个老尼将我押出了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