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寒的错误计算,那雷电没有直接击打在僵尸的身体,而是四散的小股雷电才波及到他。小寒自己,虽然用念步逃离了一段距离,但也只是比这僵尸距离雷电远上一点而已。
那僵尸原本刀刃都难以伤及的肉体,在雷电击打过后,升起阵阵青烟。那本来可以阻挡神念的黑衣,此时也在雷电下燃起。他的身体好似被洞穿一样,泛起通透明亮的火光,伴随着沙哑痛苦的哀嚎。
这一切小寒自然是没有看到的,因为他如今还不能睁开眼睛,更别说听到他那难以入耳的惨叫了。因为小寒还是没能幸免,分散的雷电在他还没有睁开眼睛时候,已经击打在他的身上,他只觉一阵剧痛,意识开始模糊。
不过很快,他便清醒过来,刚要睁开眼睛,又是一道雷电扫过,然后他又被疼痛折磨的昏死过去。
这天雷轰在他的身上,没有如僵尸那样反应,却仿佛给他的身体充了能,竟然变得阵阵明亮起来。那雷电遍布全身各处,如果没有雨水,会看到小寒脸上,乃至全身,都分泌出了黑色的物质,这分明是一种洗礼,对于肉体还有看不到的神魂的洗礼。
一夜时间,便在这种循环中过去,直到乌云飘散,天边出现太阳,小寒才再次睁开了眼睛。然而他已经有些不会动了,他全身都处在麻木当中,那种疼痛虽然减去一些,但是依然让他神魂颤抖。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自己不能动的原因还有一点,自己如今已经被冻住了。那昨日僵尸施展的术法,在雨水中也并未完全融化,反而是冻住了大片区域。只有雷电扫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道沟沟壑壑。
塔山的尸体,如今已经掉落下来,只是他面色苍白,自是死亡已久。不过还好,他的眼睛终于闭上。
直到太阳升起,才能看到,整个客栈已经尽毁,而这周围也没有人烟,一切看是凄凉。一匹马从远处跑来,停到小寒身旁,用力喘息着,好像在呼唤小寒。
随着小寒的苏醒,他开始运转体内灵气,终于渐渐恢复知觉。如今除了疼与麻木以外,还有些冷。他试着将头抬起,终于坐了起来,他看到储物袋散落在了一旁,还好没有被损毁。接着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小兄弟被冰冻的笔直,怪不得有些冷,自己的衣服都不知去了哪里。
小寒站起身,动作依然有些僵硬,所以很慢,看起来也有些滑稽。幸好是在荒野之上,否则即便是小寒,也会觉得尴尬的。随着活动几下之后,小寒终于恢复了过来,身体也暖了很多,取出储物袋中的衣服等物,再次穿在身上。
小寒看着破烂的一切,心中有些感慨,人们你拼我杀,最后换来什么?告别了这个世界,另一个世界又会如何?他开始明白从前的自己,为何甘心离去了。幸运的是,人们活着,会感觉到快乐。
面对死亡,有甘心的人,有不甘的人,是啊,至少活着会有快乐,死了呢?是未知的,但终究会不舍。
“睁眼见白日,闭目亦星辰。生来何所乐,离世当解心。”不知不觉,小寒想起那本《削恶经》第一页的话,竟然自顾自的念叨出来。当小寒念叨这句话时,好像给其赋予了某种能量。那些废墟中盘绕的怨念,竟然好似被洗礼,一双双眼睛看向了小寒,不知多少感激。
小寒的神魂再次融入了很多金色能量,神魂也再次得以滋润,但是这并不是小寒说此话的初衷,小寒是真心希望死者能够不再纠结、不再记恨、不再不甘。兴许再真诚的话,也不能感化所有,所以小寒也不会奢望。
小寒来到塔山旁边,将他与众人放到一起,这些都是他的兄弟,他为兄弟甘心赴死,不管从前做过什么,这一刻至少有一面,是值得小寒尊敬的。兴许这其中有很多对他而言只是利用,但小寒希望塔山也能看透,这些人那一刻也很勇敢,除了钱财,应还有其他东西。
“红莲花火!”小寒熟悉的说着,体内灵气经过红莲符文转变,大火瞬间燃起,即便是那还没有融化的冰,也无法组织火势的蔓延。转眼一堆尸体,便化成一堆飞灰,虽然地面还很潮湿,但是那些灰随风飘起,似不会落地。
小寒不再看飞灰飘向何处,毕竟来于天地,何处不是归宿?小寒来到那僵尸身旁,如今他只剩下一颗脑袋,整个身体早已不知所踪。小寒看着他摇了摇头,因为他不仅没有死,竟然还准备最后的反扑。
这脑袋中蕴藏着的最后一击,那能量没有多大,小寒也不知道它是怎样的攻击,但是小寒能够看到能量依旧在运转,他的神魂还没有散去。小寒假意低头,果然,那僵尸口中突然吐出一样东西,小寒没有看清,但是却轻松躲开了。
那僵尸睁开眼睛,看着小寒,他有些惊讶,但是很快满脸的怒容吼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声音依然沙哑,依然难听。
“被你杀死的人,应该也都不甘心。”小寒只是冷静说道。
“弱者有何不甘心,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他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又有何不甘心?”小寒说的直接,但并没有很直接的意思,但是他自然无法接受。他瞪着眼睛,更加愤怒,好像自己遭遇羞辱,即便死也不能忍受的羞辱。
然而很快,他的脸色又变,变得恐惧,变得焦急,他祈求道:“还我珠子,求你,还我珠子,我愿意做你的奴隶,我……”小寒却没有动容,看着他的面容扭曲,看着他腐烂,干枯,最后风化为尘土。这时天空的珠子才刚刚落下,被小寒接在手中。
这珠子之上传来阵阵呼唤,那呼唤有着蛊惑之力,让小寒将它炼化,炼化之后能够得到强大的力量。然而小寒只是淡淡的看着它,一个珠子不该这样,留在人世,只会成为祸害,小寒用力的捂着它,本来是想要将其握碎的,当然,谁都有高估自己的时候。
虽然此时小寒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那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但是这珠子的坚硬也是异常。
不过随着小寒的用力,手掌之上却出现了丝丝天雷游动。这不禁让小寒一愣,更让那珠子之内发出哀嚎之声。
虽然珠子本身没有任何变化,但是那里面的什么东西,却在滔滔的说着什么中慢慢安静了,它的承诺,它所说会给予的好处,小寒却连听都没有去听。
原本浑浊的珠子,在阵阵青烟飘出之后,变得晶莹剔透,艳美无比。小寒望着珠子出神,因为其内含有的宝气很是惊人,绝对不是一般宝物可比。不过这珠子与小寒之间,又有一层不可破除的隔阂,让小寒只能感应到宝气的存在,却不能与这珠子有一丝感应。
这时小寒的马突然来到自己身边,并且发出一阵阵鼻息的声响,小寒终于不再去看那奇怪的珠子,而是转头看向了自己的马。他想将这珠子放到储物袋中,可是竟然无法做到,于是只好放到怀中。
“倔强,我们走!”这是小寒给它起的名字,记得当初自己遇到它时候,它已经遍体鳞伤,但是它却任皮鞭如何抽打,也不愿拖着马车移动半步。那富贵人家,兴许是因为它长得俊俏,所以才买了它,但是它原本是骑马,如何能甘心拉车呢?
还好小寒自幼爱马,对于马的知识也是懂得不少,可以看出这是一匹少有的好马,于是便将其买下。自那以后,它与小寒格外亲昵,似乎将小寒当成了亲人一样。
与小寒相伴这些日子里,它的个性越来越明显,有时还会有些小要求,自从小寒恢复七情之后,对它便更加喜爱了。
上马之后,小寒将一切抛在脑后,该是回到田家时候了,不过他不准备引人注目,只要见到田浩仁就好。而且,自己身上的金银实在有些多了,最好是换成大陆通用的银票,这样携带起来也很方便,使用起来也不会太过引人注意了。
小寒走后两天,客栈的事情便已经被人知道,并且很快传播开来,也有很多组织介入调查,确定了僵尸四兄与塔山等人同归于尽的事情真相。也有传言说是此事另有隐情,其实两伙人是被一位不知名的高手,借着两边两败俱伤时候所杀,至于原因为何,众说纷纭。
不过此事虽然惊奇,但毕竟只是刀士之间的厮杀,并没有引得个势力高层的注意,所以也只是流传一段时间,便停息下来。
此时的小寒,已经回到田家,如今其换了一身衣服,且还戴着面具,气质与举止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田家之人本也没见过小寒几次,印象当中还是那个拿着黑色木棍,愣头愣脑的家伙,如今自然已经认不出了。
“能看到你如此,所有一切,都值得了。”两人来到田浩仁的书房,田浩仁微笑着说道,也不知他是怎样一眼便认出小寒的。
“田叔近来可好?”小寒的声音已经不是从前那样冷淡,增添了情愫在里面。田浩仁看在眼中,暗暗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