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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瀛州

油水榨干了,再也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小猴子开始不耐烦了,抓耳挠腮,目露凶光,杀气时隐时现,破铜刀在手里把玩,寒光闪闪,跃跃欲试,若不是孙飞鹰的严令,早就杀人灭口,一个不留。

孙飞鹰挥手道:“算了,你们回去睡觉吧。”

众委人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的鞠躬回船,小猴子手指一夹,铜刀断为两截,顺手扔到大海里:“那个太召大神肯定也是个牛皮王,瀛洲不去也罢,没意思。”

孙飞鹰笑道:“不要小孩子脾气,既然已经到了,哪有不去之理?”在海上飘流了一、两年,不知距傲来国多少里,也搞不清方向,好容易找到一座大岛,有人类的陆地,岂能轻易放弃?至少也要找到博学之人,弄清回程的路线,还需要大海船。

再者说,三仙岛的传说由来以久,充满了神秘色彩,孙飞鹰好奇心极强,来到这个神奇的世界,每个地方都想游历一番,看个究竟,也许瀛洲名不副实,让人大失所望,但还有方丈、蓬莱,领略异域风景、不同的文化,堪称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一趟太困难了。

拣了一些木柴,篝火熊熊燃烧,热力四射,孙飞鹰嘿嘿一笑,小声讲述自己的心得:“二弟,我有一个练功的方法,可以吸收火能,与太阳能一样。”小猴子是个武痴,听到大哥的妙法,欣喜若狂,委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全神贯注练功。

天明时份,小猴子睁开眼睛,伸拳踢腿浑身是劲,开心的说道:“大哥,你的秘诀真不错,来,先打一架试试,我的手有点痒痒。”孙飞鹰笑骂一声,一脚将他踢飞。

委人渔民醒得早,主动为孙飞鹰兄弟烤鱼,服侍他们吃早餐,态度之恭敬,像看天神一般样的崇拜,弄得小猴子很不好意思,浑身不自在,但那些委人举止自然娴熟,估计服侍大人物习惯了。

吃饱喝足,孙飞鹰解开井口的那条船,兄弟俩齐划桨,小渔船的速度快得惊人,在海浪中如意穿梭,瞬间消失于茫然大海,普通渔民需要一个白天,他们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太阳出山没多久,看到了大片的陆地。

一座极小的港口,不少委人在岸上翘首以待,主要是女人、孩子、老者,见到他们的渔船,还以为是出海的亲人,纷纷呼欢起来,小猴子纵身腾起,迫不及待的飞上岸。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尖叫逃跑:“妖魔来了——”

小猴子最恨别人称他妖,气得紧追几步,飞脚踢翻一个,利爪刺穿两个人的脑门,身形急闪,连扇上百个耳光,委人们全体躺倒,在地上翻滚,哀嚎一片,满地的鲜血与牙齿,小猴子哇哇大叫:“你们这些白痴,胡说八道,好好看清了,老子是人,不是妖怪。”

孙飞鹰到了,立刻将他拉住,向东北方向跑去:“不要与这些愚民计较,快走。”

沿途有不少渔户,十几家就形成一个村落,低矮破旧的木屋,正适合委人居住,好像到了小人国,渔民的穿着很简单,破烂的麻布,平庸的面貌,呆滞的眼神,没有傲来渔民具有的活力。

他们来到野外,路过一条大河,小猴子欢呼一声:“太棒了,我们洗个澡。”扑通一声跳入河中,扎了个猛子,很久才浮出水面:“大哥,快下来。”

在海中泡久了,浑身又脏又臭,衣物破得不成样,勉强包裹重要部位,孙飞鹰将长发扎成马尾,手执宝剑,有一种流浪剑客的味道。

小猴子左看右瞧,啧啧称赞:“大哥,你可真是威风,天底下的好汉,除了我之外,你就是第一。”抢过孙飞鹰的宝剑,抽鞘一挥,挽出一个硕大的剑花,顺手砍倒一棵大树,羡慕得要死:“好锋利的宝剑。”

“宝器可遇而不可求,你啊,先弄件普通的,我们慢慢来。”孙飞鹰明白他的意思,铁棍掉进海里,小猴子手无寸铁,在花果山时,就吃了兵器的亏,与五太子争斗没讨到好处,一心想找件更好的武器。

“嗯,大哥说得对,我们在瀛州找一找,也许运气不错。”小猴子撇撇嘴,将宝剑还给了孙飞鹰,又偷偷看了几眼,狠狠的咽下一口吐沫,活像一只有贼心无贼胆的偷腥小猫,如果是别人,他毫不客气的抢劫,这种事在傲来国干多了,习惯成自然,没什么不好,甚至于觉得理所当然,可惜啊,那是大哥的宝贝,他不好意思伸手。

孙飞鹰暗笑,将剑塞过去:“要么,我这把送给你。”

“不,我不喜欢剑。”小猴子忙不迭的摇头,一个跟头翻了出去,欢蹦乱跳:“哈哈,我们先去大源城,找那个狗屁将军,他那里肯定有好东西。”

几十里后,前面有一座茂密的树林,小猴子停下脚步,等孙飞鹰走近了,悄声道:“大哥,好像有血腥味。”他的鼻子贼精,天赋禀异,某些方面比大哥还强。

孙飞鹰嗅了嗅,果然不假,拉着小猴子奔向左侧,兜了个大圈子,跳到一棵大树上,悄无声息的潜了过去,很快就找到目标,两人大吃一惊。

树林深处,道路两侧潜伏了上百人,统一的紧身黑衣,黑布蒙面,手执铜刀、铜剑,有的张弓搭箭,在这条小道布下了口袋,草丛中躺了不少尸体,看衣着应该是平民百姓。

小猴子龇牙抓耳,目光闪烁:“大白天设伏,杀人灭口,肯定不是好人,大哥,我们要路见不平,为民除害。”一副跃跃欲试、准备大开杀戒的样子。

孙飞鹰怕他再惹事非,连忙阻止:“我们初来咋到,情况不明,分不清好坏,暂时先袖手旁观,免得误伤了好人。”

小猴子撇嘴,不满的想道:“瀛州还有好人?呸,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看呢,这些小矮子全是坏蛋,鬼鬼祟祟,成天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杀光了没一个冤枉的。”想归想,大哥既然下令了,他只有老实的蜷缩在树顶。

这里属于偏僻地,人烟稀少,等了许久没见一个人影,甚至于看不到鸟兽,大概被提前清理了,众多黑衣人很有耐心,或隐于树后,或藏在树冠里,或趴在草丛里,纹丝不动。

孙飞鹰闭上眼睛,抓紧时间吸收阳光,为芯片储存能量,小猴子见他神定气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跟着闭目练功,有大哥在,任何事都不要自己操心,他只负责动手。

骄阳如火,灿烂的阳光成丝成束,争先恐后的涌入眉心,芯片宛如一个贪婪的孩子,来者不拒,多多益善,无止尽的吸纳、转化,其速度与日俱增,每一天都有明显得进步,烟雾状的生物能浅蓝浅蓝的,以芯片为起点与终点,缓慢的流转全身经脉,循环不断,每时每刻改变体质。

练功是一种享受,孙飞鹰仿佛一个深度瘾君子,成天乐此不疲,沉浸于内部封闭的小宇宙,什么也不想,骨骼似乎发出轻微的脆响,肌肉一收一缩,有规律的颤动,与部分生物能融为一体。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是下午,兄弟俩不约而同的睁开眼睛,朝小道尽头望去。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由远迅速逼近,没过多久,小队骑兵出现在视线里,三十来人,漆黑发亮的盔甲,包裹了全身重要部位,两丈长枪、腰挂雪刀,全部是罕见的纯铁器,每一套都昂贵得令人瞠目结舌。

整队骑兵精神抖擞,雄赳赳气昂昂,个个身带杀气,威风凛凛,一面巨大的旌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马匹之间的距离基本相等,蹄声整齐划一,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显然不是普通的军队,而是一支百战精锐之士。

只是坐下的马太过矮小,与地球上的骏马不能比,当然,它们与委人正好相配,矮人骑矮马,恰到好处,灵活机动,高头大马反而笨拙,发挥不出最大的战斗力。

这队骑兵很是嚣张,没有一点点警惕性,不派一个坼候搜索,估计觉得无人敢惹,一个劲的向前冲,孙飞鹰耳语道:“沉住气,我们暂不要动。”

小猴子眨了眨眼睛,挠耳偷笑:“大哥是个老狐狸,尽想省心省力的好事,嘻嘻,我也不是傻子,先看一场好戏,让他们狗咬狗,使劲杀,剩下的几个,我们哥儿俩免费帮忙。”

骑兵如一阵狂风席卷而来,进入口袋后对危险茫然不知,一名黑衣人吹了个口哨,众伏兵突然暴发,首先是一阵箭雨,

他们的箭法很准,角度刁钻,射人不射马,专取敌人的眼睛、嘴巴,盔甲保护不到的致命点,有心算无心,骑兵们措手不及,第一轮就倒下一半,惨叫声不绝于耳,幸存的骑兵惊慌失措,大喊大叫。

“为太召大神效忠——”一位首领模样的黑衣人大叫,从树上跳到地面,许多黑衣人也跃出了埋伏点,挥舞刀剑长矛,三、五人为一队围攻一个,嘴里大喊:“太召大神,普照世界。”奋不顾身的发起疯狂进攻,一些箭手蹲在原处,装箭偷袭。

骑兵本来就被箭雨打蒙了,此时乱成一团,慌乱迎战,凭借坚硬的盔甲勉力支撑,甚至于占据上风,上身却留下了空档,被暗处的箭手偷袭得逞,又倒下了七、八个。

突然,中间的掌旗人暴喝:“偷鸡摸狗的小毛贼,去死吧。”三丈大旗呼呼作响,横扫一大片,旗尖挑起一个黑衣人,狠狠的摔到远处,砸翻了一个暗算的箭手,他厉眼圆瞪,使劲向外一掷,旗杆变成了标枪,连续穿透三个黑衣箭手,死死的钉在树干上。

转间死七个,伤十几个,黑衣人的攻势受阻,余生的几名骑士压力倍减,孙飞鹰赞道:“好功夫,好一员猛将。”虽然远不如生化人,但是在普通武者当中,算是突出的勇士,力气大,技艺娴熟,堪称一时骁将。

那骑兵再接再厉,拔出腰刀,驱骑砍倒最近的两个黑衣人,为同伴解了围,格开迎面而来的箭雨,厉喝道:“元本的狗贼,你们的胆子不小,竟敢越境偷袭,卑鄙无耻。”

坐骑向前猛冲,刀法凌厉,快如闪电,远超过其余委人,一路上横冲直撞,每刀必见鲜血,手中的长刀也十分锋利,势不可挡,一口气杀了十几个敌人,偷袭的箭手一箭也没射到,他大叫道:“快,冲过去,向大源将军报警。”

一刀砍中马屁股,战马吃疼,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前狂跑,速度奇快,借助于这股冲击力,那人挥舞快刀,刀下无一合之敌,一些黑衣人甚至于被马撞飞,几个骑兵紧跟其后,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

黑衣人大恐,死战不退,但已经挡不住疯狂的困兽。

道尽头的树冠蜷缩着一个黑衣人,待逃跑的骑兵已到树前,从空中俯冲而下,长剑直取领头的骑兵:“久闻松木君大名,我们俩比一比。”

“铛——”那名掌旗的骑兵,也就是松木君,横刀一格,响声轻脆,黑衣人倒飞出去,身姿灵巧,稳稳的落在地上,松木君坐下的小马一声长嘶,四腿折断,他本人滚下了地,迅速一跃而起,喝道:“铃木君?”

黑衣人扯下面布,露出黑黑的脸庞,阴鸠的目光:“松木君好眼力,佩服。”

此时,全体伏兵都出来了,将这几个骑兵围得水泄不通,前排是刀剑、长矛,后面是利箭,寒光闪烁,声势浩大,松木君一瞥后面的同伴,个个脸色大变。

松木君还有点胆识,面不改色,厉目射向铃木君,举刀叫道:“元本将军是什么意思?他想与大源开战吗?哼哼,横岗九城一体,同进同出,不是好惹的。”

铃木君走近,长剑横在头顶,左手的两指捏住剑尖,剑身一弯,弹了回去,他阴笑道:“横岗九城又怎么样?我们有大板七城、东微八城、扳源六城,呵呵,实话告诉你吧,横岗九城过不了明晚,马上要换主人了。”

松木君骇然失色,像被人击中了一拳,“蹬蹬蹬”退后几步,胸口起伏不定,声音颤动:“东微八城也参与了?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咬了咬牙,尖叫道:“叛徒,背信弃义的小人。”

铃木君面色一冷,森然道:“背叛太召大神,投入邪教门下,委族的败类,人人可诛之,东微八城迷途知返,重归太召神,你们中毒太深,已经不可救药,杀无赦。”

松木君表情一滞,使劲咬了咬嘴唇,争辩道:“胡言乱语,他们并非邪教,我们也没有背叛太召神。”

铃木君冷哼:“不要再强词夺理,蓬莱的恶魔背叛太召大神,另信伪神,传播异端邪说,凡我委族男儿,无不义愤填膺,你们这些败类,是委族的耻辱……杀!”

一个杀字刚出口,箭雨再起,几个骑兵惨叫翻地,松木君早有防备,格开几箭,不顾一切冲锋,两名黑衣人挡在前面,用血肉之躯拦截,虽然被砍倒,但达到了目的,其余黑衣人趁机进攻,几十件兵器同时袭来。

若是在平时,松木君不屑一顾,但现在,他无力反击,因为铃木君的长剑到了面前,只好先解决最大的威胁,刀剑相遇,旗鼓相当,两人都是竭尽全力,松木君连续后退,顺手荡开四周的兵器,仓促之下却有不少漏网之鱼,有的刺破了盔甲,有的砍中胳膊、大腿,血如泉涌。

众黑衣人采取群狼战术,又有铃木君这个高手助阵,松木君手忙脚乱,完全处于下风,全身不知有多少伤口,变成了血人,“嗖——”侧面飞来一支箭,正中他的太阳穴,松木君叫道:“大源将军,小人去了。”死不瞑目的倒下。

铃木君一刀割下他的脑袋,冷冰冰的说道:“赶快打扫战场,撤。”

一条身影从天而降,铃木君脑袋一嗡,被一根木棒重重的敲了一下,颅骨碎裂,血浆四溅,小猴子一手抢过长剑,一手握棒横扫,铃木君飞撞在一棵树干,滚落于地,变成了一堆血肉。

事发突然,那些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小猴子哈哈大笑:“小矮子们,轮到爷爷上场了,你们倒霉的日子到了。”如一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刀随身走,幻出一道道雪白的寒光,很快就变得鲜红,附近的委人闷声倒地,远处的尖叫逃跑,却哪里能逃得出去。

这家伙擅作主张,树上的孙飞鹰没来得及阻止,苦笑摇头:“这小子,老玩童,对小角色也好意思下手,唯恐天下不乱。”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小猴子这个黄雀的级别太高,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大屠杀,那些黑衣人如一群蝼蚁,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转眼间,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杀光了黑衣人,小猴子没皱一下眉毛,舔舔嘴唇,得意洋洋的嘻笑,习惯性的搜索物品。

双方都穷得很,武器也出奇的简陋,铜刀、铜甲算好的了,有的干脆是木制,箭体是竹片,箭头加了点铜,只有松木君的刀、铃木君的剑还算凑合,正宗的钢铁,钢质优良,刃口锋利。

扯下几块麻布擦拭干净,小猴子左看看,右瞧瞧,明显不满意,但聊胜于无,比赤手空拳强,等找到宝器再换。

孙飞鹰扫了一眼:“上面有主人的标志,你不能用。”

小猴子讶道:“为什么?”他出手杀人,大半动因就是为了兵器。

孙飞鹰笑道:“瀛洲是个穷地方,钢刀铁剑属于稀罕物,太引人注目,你拿在手里,正好露馅,向别人表明,你就是杀人凶手。”

小猴子满不在乎,凶手就凶手,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服就打,却见大哥态度坚决,只好扔在地上,小声嘀咕:“大哥变了,变成了胆小鬼,没骨气,白忙乎一场。”

孙飞鹰在黑甲骑兵身上摸出几块碎银,哈哈一笑:“咱们只是过客,不是来杀人的,更不想结冤,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次到瀛洲,好好的游玩、找到回去的路,才是最大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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