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
光头大个怒喝了一声,右手举起小钢刺左右挥舞,连做了两个手势,招呼着另外两个同伙:“小三,你左!——小七,你右!”
“好!”
“好!”
三人纷纷怒声吆喝着,分从南明的前、左、后三个方向又围了上去。
这一次的进攻,跟上一次的稳扎稳打不同,三人去势如电如风,三根明晃晃的小钢刺从三个方位扎了过去,要把站在中间的南明的胸口扎出一个透心凉。
南明一生的二十二年岁月里,虽说也曾在酒酣耳热后跟人拳脚挥舞,也曾热血飞扬中跟人打架闹事,可还从来没有跟这般凶神恶煞似的黑道歹徒打过交道。
平生第一次看到三个满面狞恶的壮汉手持光芒闪闪的凶器,如此迅捷凶猛地冲来,道术未成的南明虽说有师父留给他做样本的灵符在身,也不禁骤然心惊。
眼见前、左、后三方都已无路可走,仗着右脚贴了一张神行符,顾不得右边是那一辆两米多高的白色中巴,口里轻喝了一声,神行符发动,向着中巴车的车壁上冲了过去。
光头大个等三人久经斗杀之场,眼力过人,只见南明右脚凌空一迈,踩在中巴车的车壁中部,呼地一声,脚前头后向空中弹了上去;弹到车顶后,身躯只一直,就歪歪扭扭地站在了车顶上,下一秒,他迈开了右腿,又从车顶跨了下去,从中巴车的另一边落了地,然后右腿一跨一跨的,斜着身子迅速射到了三十米开外。
这期间,南明的身体姿势虽然不佳,可是他的右脚脚步轻灵之极,跟摇摇欲坠的身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如此矛盾的组合,给人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而且那速度之快如电如幻,真是看花了三人的眼。
一个黑衣大汉眼花缭乱地看完这一切,走到光头大个面前,疑惑地道:“恒哥,这个姓蓝的好出众的身法,快得简直跟鬼一样。可是为什么他不出手跟我们对攻,却这么快地逃走了?”
光头恒哥紧皱着浓眉,注视着中巴车窗下面一尺处。那里的洁白车壁上,一个黑黑的、印痕宛然的皮鞋脚印赫然在目。他沉吟了一下,忽然眉飞色舞地笑了:“你们也看到了他逃走的情形,注意到了什么没有?”
黑衣大汉道:“我看到他动作虽然飞快,但是姿势实在笨拙难看得要死,老是歪歪斜斜的。莫非这是一门什么特别的功夫?”
光头恒哥道:“这个姓蓝的绝对有轻功。只是他好象不久前受过伤。不知刚才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左腿软软的没有半点力道,所有的逃跑动作都是右腿一条腿做出来的。因为一条腿的重心不稳,所以他的身子才老是歪歪斜斜的。”
另一个着黑稠衣的年轻人接口道:“恒哥的观测真仔细。这么一说,我也发觉了。”
光头恒哥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拔起长腿,向着来时那辆黄色中巴大步跑去,一边跑一边叫道:“小三,小七,快上车。”
两个黑衣大汉立刻快速跟上。
光头恒哥跑到中巴车前,哗啦一声,一把拉开车门,看着车上手持望远镜的中年驾驶员,一边弯着身子往上钻,一边急急地问道:“天叔,刚才那个蓝治国逃到哪里去了?”
中年驾驶员摘下望远镜,把它放在驾驶台上,慢条斯理地道:“蓝治国跑到一百米外后,乘坐一辆车牌号为粤B23859的黑色桑塔拉的士,朝着湖清路的西面走了。”
这时,两个黑衣大汉也上了车。
光头恶狠狠地一声:“追!”
黄色中巴车的驾驶员天叔闻言,脚下用力一踩,一直发动着的车子呼地一声,向前猛窜而去。
光头恒哥坐到了中巴车最前列的位置,从位置上拿起一个金立牌手机,拨了一串数字后,一个仿佛还没睡醒、很不耐烦的嘶哑而混浊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是……阿恒…吗?”
“吴哥,是我。”光头急促地道:“我现在跟小三、小七在一起,刚才遇上了蓝治国这小王八蛋。”
嘶哑声音猛地一振,混浊消失了:“蓝治国还真来了?”
“是。”光头恒哥道:“我按照从何宝鞍那里得来的线索,急急赶到湖清路口。果然不出所料,蓝治国就在那里……”
嘶哑声音急不可待地打断了光头的话:“他人呢?”
“跑了,他有轻功。”光头道。
“胡说八道。”嘶哑声音喝道:“这世界上哪里还有轻功?就算要有,也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是真的,吴哥。我跟小三、小七都亲眼目睹,”光头恒哥急道:“二米六七的车高,他一抬右腿,只蹬了一脚就上去了。”
“姓蓝的还身藏这等绝技?你们撕破了脸皮,动手了?”手机里传出吴哥焦虑的声音。
“我跟小三、小七都动了手,姓蓝的太狡猾,见势不对就跑了。”光头恒哥道。
“蓝治国有轻功绝艺在身,却没跟你们动手,这是怎么回事?”吴哥一下子嗅出了不对。
“蓝治国应该是有旧伤在身。”光头恒哥道:“我看到他逃跑的时候,从头到尾都只用一条右腿。左脚软软的,只是带着走。跑起路来身子歪歪扭扭的,难看得要死。根本没有半点纵横江西的气势。”
“好,原来是这样。”手机里,吴哥嘶哑的声音阴阴地笑道:“先不管他怎么受的伤。这只落水狗一定要打,而且要往死里打。”
“是!吴哥。”光头恒哥恭恭敬敬地道。
“我让阿齐马上过来,跟你们汇合。”
“吴哥,我带着小三、小七,足够对付这个蓝治国了。阿齐……就不用……再来了吧?”光头恒哥迟迟艾艾地道。
“我叫阿齐来,是叫他帮你,不是让他分你的功劳的。”吴哥嘶哑的声音淡淡地道:“蓝治国此人,能在江西享有那么大的盛名,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他就算受了伤,刚才还不是一根毫毛都没掉就从你们面前走掉了?”
光头恒哥嘴巴嚅动:“……”
吴哥嘶哑的声音狠狠地道:“我给久叔说一声,让他把深圳道上的牛鬼蛇神们全部动员起来,一定要找到并抓住蓝治国这只趟过界的落水狗,干掉他。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们看看,凡是趟过界的,即使如蓝治国这等本事,照样逃不过覆灭的下场。哼!”
“是,吴哥。”光头恒哥右手五指用力一握,拳头捏得啪啪直响,咬牙切齿地道:“谁要是敢到您的地头来撒野,我萧恒的拳头第一个饶不了他。”
嘶哑声音一笑,就挂了电话。
光头萧恒放下电话,盯着前方路面,右手在大腿猛地一拍,叹息地:“天堂有路你不走啊,蓝治国。”
五分钟后,一阵“南拳和北腿,少林武当功……”的音乐铃声,渺渺袅袅地响起在车内。
光头萧恒一把抓起电话,看了一眼荧屏,见来电的号码很陌生,于是粗声粗气地道:“谁啊?”
“哎哟!是谁这么不懂礼貌,说话声音这么粗?”一个年轻而妖媚的女子声音,在光头掀恒的耳边响了起来:“想吓死你姑奶奶?”
萧恒一听这妖媚声音,全身一下都酥麻了。他咧开了大嘴,往座位靠背上一仰,放低了声音,调笑了起来:“呵呵,原来是梨姑啊。美丽的梨姑,漂亮的梨姑,有什么大事,要劳动你亲自打电话过来?”
梨姑娇笑着:“格…格…格,姑奶奶有事找你?是不是搞反了?”
萧恒嘿嘿一笑,道:“算是我有事找你,好吧。”
“有什么事?你说啊。”梨姑的声音一端,道:“姑奶奶这里听着呢。”
“今天晚上,我请你去阳光酒店的假日酒吧,跳贴面舞。”萧恒眼放色光,满怀期待地道:“能赏光吗?”
梨姑的声音不置可否地嗯了一下,道:“你找姑奶奶就为这事,再没别的事情了?”
“暂时没别的事了。”萧恒说到这里,往左边驾驶员那里睃了一眼,见天叔正双手转着方向盘,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根本没有注意他。于是把蒲扇般的左手手掌伸到嘴巴前一遮挡,同时压低了声音:“就是心里有一点想你。”
“格格……格格……格格格……”
梨姑压抑不住的一阵娇媚长笑之后,腻声道:“萧大个,姑奶奶看你块头虽然算大,人却还算老实,不是一个口是心非的花花嘴巴,就告诉你一句实话,免得你办岔了事,挨吴哥的抠。我是奉久叔的命令向你问事,你有没有什么要请他帮忙的?”
萧恒闻言,一下惊出了半身冷汗,要是误了吴哥的正事,那可不是他能担待得起的。连忙身子一挺,大声道:“有,有,你查一辆从湖清路出去的黑色桑塔拉的士,查一查它现在所处的位置,车牌号是……天叔,车牌号是多少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