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芝哪里知道,南明是因为她而心里衍生出了美人如花穷人莫近的感叹,看到他忽然击掌叹息,关切地道:“怎么啦?”
南明借着双掌相击,散去了心里的无端郁闷,叹道:“佛祖释迦摩尼有大智慧,所以可以无畏无惧地割肉喂鹰。我却只有一点点小聪明,想到要舍身陪美女们玩上一天,忍不住紧张得要发抖。叹一口气,舒缓一下情绪,总可以吧。”
李小芝静静一笑道:“陪一下我们,就有那么难?”
南明脸一板,一边点头,一边问道:“李小芝,你知不知道孔子他老人家在二千多年前所说过的一句名言?”
李小芝道:“孔子留下来的都是名言,你指的是哪一句?”
“唯美女与美女,难陪也。”南明笑道:“他这一句话说的,肯定是针对现在的事情而发的感慨。二千多年前就看出来了,真是先知,真是大智大慧。难怪被后世称为了‘圣人’。”
李小芝原本是一个极文静的女孩,可是每次跟南明在一起,总要被他逗得浅嗔薄怒。这时听了南明的胡说八道,不由扑哧一声,右手雪白的小拳头举起了:“你再瞎说,再瞎说就真要让你尝尝拳头的厉害。”
南明嘴巴一张,双手合拢在嘴上做了一个喇叭,好象要大声喊叫,音量却极低:“李大小姐要杀人,想谋杀亲……”
说到这里,嘎然而止。
李小芝俏脸一板,粉拳停在半空:“你说清楚,‘想谋杀亲…’什么?”
南明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想谋杀亲……戚。”
这时,一只路过的、翅膀颜色黑白相间的、在半空中翩翩飞舞着的蝴蝶,忽地两只翅膀一收,一下子落在李小芝右手的粉拳上。
李小芝高兴极了。她压住兴奋,右手小心翼翼地定在空中一动不动。左手提起,纤葱的食、拇两指伸出,慢慢地向前递去,想要去捉这个惹她喜爱的小东西。
就在两根白嫩的手指即将碰到蝴蝶背部的那一刻,蝴蝶抢先张开翅膀,一下飞走了。
李小芝望着差一点就到手的蝴蝶那愈飞愈远的一点残影,略带失意地嗯嘤了一声,看着南明:“你是我那门子亲戚?”
南明神色一正:“我经过考证后发现,在唐太宗贞观二年,你的祖宗跟我的祖宗,真的是在洛阳城比邻而居的一族人,还没出五户……”
话没说完,李小芝格格格笑了,双手一张,轻盈得象一只上黄下白的彩色蝴蝶一般,向着南明扑了过去。
南明一边后退躲开了,一边右手举起一只钵大的拳头,意示要反击。
两人正笑闹得欢,忽然,从南端大道上飞驰而来的一辆黄色中巴、一辆黑色小车,嘎嚓一声猛刹,一前一后的,同时停在了路边。
哗啦一声大响,黄色中巴的车门首先被拉开了,一个又一个身穿黑色稠衣的青壮大汉,鲇鱼咬尾巴一样从车上钻出来。
这几个青壮汉子一下来,瞅了正和李小芝嘻闹着的南明的背影一眼,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向着右前方的草地深处跑去,一个个身手矫健之极。跑了三十多米后,稀稀松松地围成一个大圈,迂回着抄了过来。
这时,黑色小汽车的两边车门无声无息地同时开了。左边下来一个步履轻快的年轻眼镜,右边钻出一个光头彪形大汉。
南明跟李小芝嘻嘻哈哈地正闹得高兴,不经意间眼角余光一扫,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正并排着向他行来。
他微笑着,忙里偷闲向来人打量了一眼。
因为视角的关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南面的那一个人。
那人理着一个平头,戴着一个大黑框眼镜,身高约有一米七出头的样子。上身一件黑衬衫,下身一件白裤子,脚下一双网球鞋。这人的皮肤白晰,看起来斯斯文文,只是眉目被大黑框眼镜遮掩了,看不清楚。但是他黑眼镜下的鼻子很挺,极似一个鹰勾。酷酷地板着一张四方脸,向着南明快步走来。
看到这人行来来,南明也没在意,目光接着扫到了北面那人身上。
这一看之下,心里骤然一惊,怒火勃然而生,眼珠微微一鼓,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了,右手迅捷无伦地伸到了衬衣口袋里,差一点就把那一叠灵符掏了出来。
这人穿的是一身紫色的李宁牌运动服,头上光秃秃的,身高一米八五以上,浓眉大眼,肩宽手长,身材魁梧之极。正板着一张粗糙的黑黄脸,鼓起一双凶意毕露的大眼,死死地盯着他和李小芝,却不正是早上用小钢刺刺杀他的那三个凶悍大汉中的头目?
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这帮人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简直就是有神机妙算,居然能够找到这里来?
南明脸色微变,转眼朝大道边看去,十米外的大道边,除了泊着一辆黑色小车外,早上那一辆黄色中巴也赫然在目。车里空空如也,没有人。
早上从那辆车里下来的那两个黑衣大汉呢?车在,人不会没来吧?哪里去了?
南明心头念头一动,连忙睃动目光向四处搜索起来。
只一瞬,南明就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稠衣的青壮汉子杂在一队游人中,双手插在裤袋里,似乎漫不经心一般从草地深处走出来,只是他的服装及眼里的目光泄了他的底。那目光凶狠中含着阴森,四下乱扫,不时地落到南明身上。
接着,又出现了另一个黑衣大汉,再接下去,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第七个,一个个黑衣青壮大汉撒落在草地上稀疏的人群中,出现在南明的视野里。
南明眯起双眼,瞥了瞥身旁的李小芝,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稀松的游人,右手缓缓地从衬衣口袋里抽了出来。
既然这里是大众场所,人多眼杂,不好动用灵符,自然是早走为上。
那么李小芝又怎么办?就这么遭了池鱼之殃?总要想一个解决的办法。
后面的七个黑稠衣大汉,走到离南明十七八米处就停下了。他们有的低头看着脚下,有的抬头望向天空,有一个还笑嘻嘻地跟身边的一个女人搭着讪,逗得那个女人一阵尖笑,却都眼神时不时地扫视一下南明,人人一副外松内紧的警惕神色。
李小芝早就发现了南明的异常。停止了笑闹以后,南明的一举一动,一点点面部表情,甚至于一个眼神,她都看在眼里,悟在心里。南明所看到的一切,她也看到了。
看着这些明显不怀好意的大汉们,敏感的她,觉得将有一件不寻常的大事要发生了,惊慌得满脸煞白,向南明身边靠拢过去。同时她张开了嘴巴,就要呼喊起来。
南明按捺住些微激动和怒火,双手抱在胸前,微笑着看着李小芝,向她眨了眨眼,然后直视着迎面而来的光头跟鹰勾鼻子两人。
李小芝看到南明忽然变得镇定自若,而且向她眨了眨眼。心思灵动的她,还以为先前会错了南明的意,怀疑这些人有可能是南明一些喜欢恶作剧的朋友或是老乡,于是嘴巴一闭,停住了叫喊,重新观察起这些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