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韵者,灵动非常,韵律动人
在上海如果要品味茶的灵韵,有一处好地方就是灵韵茶馆,晚上10点就在茶馆即将打烊的时候,燕云步入了进来。
灵韵茶馆的取名灵韵自然有它的道理,它里面的隔间和桌椅都是天然竹木打造,角落里摆放的盆栽细竹稀疏繁密得当自有几分自然之美。几副临摹的山水古画点缀在四周的墙上也平添了一些文化的沉淀感。
燕云站在大厅中驻足欣赏着那几幅山水画,虽然只是临摹的作品,但是可以看出临摹者的画工也具有相当功力的,而且很用心,所以几可乱真。
华夏山水画讲究写意,讲究意境,处处流露出古代文人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情怀,所以多看可以静心明志。不过正对茶馆大门的墙上却是挂的怀素的草书真迹,笔法瘦劲,飞动自然,如骤雨旋风,随手万变,虽率意颠逸,千变万化,而法度具备。在茶馆清雅的氛围里,这草书非但不显得突兀,反而犹如深山鸟鸣,清潭龙吟一般让稍显沉闷的气氛显出一丝活力不至于成为一潭死水,堪称点睛之笔。
燕云的目光很快就注目在这怀素真迹之上,欣赏之情自然流露,古代大家的真品笔墨多半或被人收藏,或藏于博物馆的密室,寻常不可多见,如今有幸得见如此墨宝,自然让他目不转睛。
一个大汉默默的站在燕云的身后,却是眼神犀利有如实质,他身材高大魁梧,脸上的线条有如刀削,就像古希腊的战神雕塑一般。浑身的阳刚气味显得与店内清雅的气氛有点格格不入,所以也就格外引人注目。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很少还会有人来品茶,这个时候应该是品红酒;或者在酒吧狂欢的佳时,所以灵韵茶馆都是在此时打烊关门。尽管如此一个身材娇弱玲珑的美女还是笑脸迎了上来。灵韵茶馆之所以灵韵,不仅在于它的装修和好茶,也在于它的工作员工。美女很客气温柔说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店打烊了,如果您想品茶请明天再过来好吗?”
燕云一言不发,似乎沉浸在草书的不凡气度之中。
那大汉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极具男性阳刚魅力的笑容道:“帮我喊一下太子,或者你们其他负责人也可以。”
美女脸上微微皱了下眉,又偷偷打量了一番燕云,对这个有点唐突冒失的要求略微不解,作为一个打工人员她也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内幕,这个太子据说是上海黑道上的新一代领军人物,而且也是这家茶馆的幕后主人。
“那我叫我们经理来可以吗?”
一个能够把太子轻松挂在嘴边的男人,想来也不是普通人,美女显然只是个普通服务人员自然不敢拿主意,只好语气委婉的回道。
大汉点点头示意表示可以
美女进了里间不久,一个身体轻微发福地中年男人笑着迎了出来。他是这家茶馆的经理,平时都是由他负责打理日常事务。能管理这么一家在上海滩都有名气的茶馆,他的眼光自然有独到之处。由于茶馆本身的定位平时来的也都是一些社会名流或则达官贵人,他都八面玲珑应付自如,一看见燕云两人他立即堆积出满脸灿烂的笑容。
“鄙人姓周,是这家茶馆的经理,不知先生到底有何贵干?”
他一边陪着笑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大厅中这两个陌生的面孔,一个是一身灰色的西装,面相斯文,神态儒雅。另一个站得稍微靠后的则是高大魁梧,一看就是那种浑身充满爆发力的那种,仿佛一个蓄势待发的猛虎。
看着这男人一脸的假笑,虽然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毕竟不是面对娇弱的美女,所以大汉面无表情的说道:“你马上打电话叫太子过来,就说一位姓燕的先生找他。”
周经理皱了下眉毛,上海滩知道太子的人不少,但是敢直接说要太子出来见他的人却屈指可数。这燕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思索了半天。愣是没想到哪个姓燕的先生有这么大口气?上海白道黑道上也没有什么燕姓的人物,难道是外地来的?也不像,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再强的龙来到上海也是要放低姿态的,因为这里是青帮的地盘。作为一个古龙的门派,青帮即使到了今天依然具有其强大的生命力,虽然它已经从民国时期的辉煌到现在转为地下,但是其深厚的底蕴仍然让人不敢轻易撄其锋。
所以在上海,没有人敢轻易的得罪青帮,也没有人敢轻易的要见太子。
周经理打定主意这两人是外地来的不懂规矩,因为按照规矩要拜见太子是要先递帖子的,如果是道上的朋友自然会知道这个故居。至于见于不见,何人去见那是另话。
于是他收起笑脸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并没有一个叫太子的人,想必先生您听错了吧。”
一脸不亢不卑
大汉摇摇头:“我想我们并没有记错,还是请你赶快叫太子出来”
叫太子出来?周经理暗自冷笑,好大的口气,他面无表情的道:“实在对不起,小店要关门了,还是请两位赶快走吧。”
大汉冷笑一声“我们要是不走呢?”一脸玩味。
不走?
周经理勃然变色,大喝了一身,从门外立马冲进来几个保安。灵韵茶馆的名字,摆设,茶和美女都很灵韵,唯独这保安非但不灵韵,反而有几分凶狠彪悍。见到经理使了个眼色,保安们立即对着燕云两人冲了过来。
几步距离已近身前
大汉双目一瞪,身形已动
贴山靠,又见贴山靠
他脚一跺地不退反进,迎上前去一记极为漂亮的八极贴山靠撞飞了第一个保安,连带着后面几个一起飞出门外,从哪里进来,从哪里滚出去,动作极其潇洒,行为极为霸道蛮横。
没有飞出去的保安一下呆在原地,被大汉惊人的气势愣住了。
然后就见大汉张开双臂一震,剩下的这几个保安也倒飞了出去。大厅里依然还是燕云,大汉和周经理三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而门外除开第一个口吐鲜血已经昏迷过去以外,另外那几个保安都是连声哎呦的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
周经理神色大惊,敢在灵韵茶馆动手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几个保安是帮里选出身手比较好的来店里守场子的,没想到刚一照面就集体歇菜。他迅速衡量了下形势后正想向里间退去,大汉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他。
这是一把华夏国人基本都认识的六*四式手枪,亚光表面浑身黝黑,它的主要配发对象是执行特殊任务的武警,公安保卫人员和部队团以上指挥人员,主要用以杀伤50米内的有生目标。为适应紧急,多变的特点设有联动击发机构。而且现在这把枪还上了消音器。
黝黑的枪口死死的指向周经理的额头
“谁动我就打死谁”
大汉的声音冷酷,眼神不带一丝感情,手很稳没有丝毫颤动,所有的人包括店里正在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和刚刚从外面新冲进来的保安全都吓得不敢动。周经理自己也是当过兵上过战场的人,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有所举动,眼前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的打穿自己的头颅。
“周经理,你当年对越自卫反击作战的时候也是一名战斗英雄,虽然说现在吃着黑道的饭,但是我也不想为难你。”
燕云终于把视线从山水画上收回。
“所以还是请你马上打电话给太子,就说燕云找他。”他神情平淡波澜不惊
周经理心中一跳,带着复杂的神情看了燕云一眼,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这段往事,如今被人提起,他不禁有点感慨,当年战场气吞万里如虎,如今却为生活所迫混迹黑道。
对?还是错?
他叹了口气,拨通了太子的电话。
“太子吗?我是茶馆的周经理,这里有人要见您”
电话那头,太子也没说来还是不来,只是轻轻恩了一句就挂掉电话。
燕云微微一笑对周经理说:“我看周经理还是请我们去雅座等下,顺便给我上壶茶,记住我要喝铁观音。”
周经理神情凝重的点点头,平日处事高调的太子刚刚的语气出奇的平淡,这种变化让周经理感到眼前这两位恐怕来头不下。
他弯腰低头右手一个标准的姿势指向茶馆内的雅座:“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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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的在夜色里滑行。
太子坐在车子的后座,忍不住扭头对坐在他身边的一个中年人说道:“父亲,那个燕云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前面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中年人一起喝着红酒,他的手机开了免提,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没什么好保留的,也最好不要有所保留。
所以他的父亲也听见了燕云这个名字,然后便大惊失色的带着他赶往茶馆。但是太子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的会让曾经威震上海滩的父亲如此失态,这些年他已经很少看见有人会让父亲如此慎重。
中年人叹了口气,点着一根雪茄说道:“你知道我是怎么做上青帮老大这个位置的么?”
“实力,运气还有兄弟支持”太子回道,成大事者莫不如此,但是还有一点他不敢说,那就是心狠手辣。不过对于父亲当年成功夺取青帮老大位置的经过,具体的详情他却一直不是很清楚,父亲也对此一直忌讳莫深,而这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
中年人摇摇头:“错了,当初我成功上位,靠的只是一个人的支持”
“谁?”太子隐隐已有猜到,作为黑道大佬的儿子,他虽然跋扈,但是并不愚蠢。
“就是我们要去见的这个人”中年人说完便不再说话,没经过燕云的首肯,他不会也不敢说出全部的事情。过了半响他忽然又转头盯着太子说道:“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我要特别嘱咐你,在全华夏国你无论得罪任何人我都可以保你有一线生机,但是记住,千万记住,不要得罪这个叫燕云的男人。”
看着父亲严肃的神情,太子低声答应了一声然后回过头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街灯,那个燕云到底是什么的人,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燕云?他默念着这个男人的名字,一脸琢磨不透。
十分钟后,中年人和太子带着一批保镖走进茶馆,之所以带保镖不是为了戒备燕云,而是为了防止其他心怀不轨的人,看中青帮老大这个位置的人不在少数。小心使得万年船,谁知道这个周经理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青帮高层知道燕云的人还有几人,只是平常不敢随意乱说而已。
见到中年人,周经理吃了一惊立马迎了上去。
“七先生好,太子好”他分别对中年人和年轻人问候了两句,然后低头对中年人说道“七先生您怎么也来了,属下无能惊动了您的大架”
七先生皱起眉头手一挥:“那位燕先生现在在哪里?”
“在清平乐里”周经理指了指里面的包间
灵韵茶馆有几个包间,分别是清平乐、忆萝月和醉东风,平时只对贵宾开放,等闲人有钱也进不了。灵韵茶馆不仅是一间高档的茶馆,也是青帮会见贵客的地方,以茶会友,似乎少了几分小人之心,多了几分君子之道,至少感觉是如此。
七先生让其他人都在大厅里等着,然后只带着那个年轻人来到“清平乐”前,伸手轻轻敲了下门。
“进来吧”
七先生回头示意大家都少安毋躁尽可放心,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燕先生好”
他领着那个年轻人对着正坐在竹制沙发上的燕云微微鞠了一躬。
燕云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细啜一口,舌根轻转,便感茶汤醇厚甘鲜;缓慢下咽,回甘带密,韵味无穷,是正宗的素有茶王之称的安溪铁观音茶。
相传,1720年前后,安溪尧阳松岩村有个老茶农魏荫,勤于种茶,又笃信佛教,敬奉观音。每天早晚一定在观音佛前敬奉一杯清茶,儿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有一天晚上,他睡熟了,朦胧中梦见自己扛着锄头走出家门,他来到一条溪涧旁边,在石缝中忽然发现一株茶树,枝壮叶茂,芳香诱人,跟自己所见过的茶树不同。第二天早晨,他顺着昨夜梦中的道路寻找,果然在观音仑打石坑的石隙间,找到梦中的条树。仔细观看,只见茶叶椭圆,叶肉肥厚,嫩芽紫红,青翠欲滴:魏荫十分高兴,将这株条树挖回种在家小一口铁鼎里,悉心培育。因这茶是观音托梦得到的,故而取名"铁观音"。
燕云放下茶杯道:“老七你的手下调教不错啊”
前面七先生和太子进来之前,那群保镖都是纷纷表示反对,生怕两人会有所闪失,却不想竟被燕云察觉到了。
七先生忙低头回道:“不敢,他们是不认识燕先生所以才会紧张。还请先生不要见怪。前面多有得罪还请先生海涵。”
“不用介意,我反而要表扬你,这证明我当初并没有看错人。”
燕云摇摇头道
“而且不知者无罪,我也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的。”
然后燕云看着七先生身后的年轻人道:“这位是令公子吧,听说你上个月金盆洗手,彻底把青帮叫给他了?”
七先生抬起头看了眼燕云又回头看了眼那个年轻人,见他低着头还算听话才笑着回过头道:“犬子不才,让先生您笑话了。”对于自己的儿子他还是颇觉自豪和骄傲的,谁说黑道大佬的子弟就一定不学无术,这个孩子不仅师从名家精通武术,而且毕业于花旗国哈佛大学,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儿子不仅文武全才,而且行事果断比自己当年还要强上几分。
“不才么?我听人说令公子的太子之名在上海滩真是如雷贯耳”
燕云拿起茶盖轻轻划了两下
“不过好像只有古代皇帝的儿子做了储君才会叫太子,我咋一听到还以为皇家又在上海复辟了呢,不知道是不是你想当皇帝还是怎么的。年轻人生猛一点不是不好,但是做人还是低调一点好。”
他看了看噤若寒蝉的七先生和他身后悄悄捏紧拳头的年轻人,盖上茶盖摇了摇头,道:“顺便再送给令公子一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坐在一旁的大汉掏出手枪,啵的一声轻响,对准那年轻人的大腿就是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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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太紧张,没伤着骨头”
燕云面无表情的看着正蹲在地上检查儿子伤势的七先生说道,年轻人有骨气是件很好的事情,但是骨气变成了傲气就不好了,对付这种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就得让他吃点苦头,这也是看在七先生的面上为他好。
“过后还要麻烦你自己回去好好教育下,我今天打伤他,总比以后他被别人打死好。不过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七先生站起来深呼吸了一口回道:“请先生说”
他心里还是有点恼火和难过,虎毒不食子,再是一方枭雄对于自己的儿子他总是心存袒护和爱惜的。自己的儿子被人开枪打伤在自己的面前,换了谁都会难抑激动的。
燕云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老七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的约法三章吧”
七先生低下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还记得,约法三章分别是不许贩卖毒品,不许逼良为娼买卖人口,还有一点是不许与外国人勾结。不知道青帮触犯了哪一条,如有触犯小的甘愿受罚。”
“你记得就好”燕云冷声道“我问你,要是青帮里有人出卖华夏国人怎么办?”
“杀”七先生抬起头,斩钉截铁的回道“要是青帮有人胆敢勾结外国人出卖自己同胞,我杀他全家。”
燕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好,出来混的就是要讲信誉,明天天亮之前处理好到码头等我,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从茶馆出来回到车上,大汉边发动车子边回头问道:“队长,下面我们去哪里?”
燕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轻轻道:“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