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的沟通工作卓有成效,他鼓动起如簧之舌,灿着莲花煽动人心。几天时间内,除了吕颐浩这块硬骨头外,其余的心社弟子统统被他带到了军营。
沈继文成了权力极大的权判军器监,主管与兵器制造有关的一切事宜。陈规也一跃成为军务司主事,负责赞襄军务。
杨烈身边的第一个参谋本部——军务司,也随着弟子的增多,而正式建立了起来。刚刚从海外回来,具有丰富实战经验的宗柴云荣任军务司员外郎,掌管参谋作战事宜。
流求岛内的军事职能部门,也逐渐完善起来,新建立的机构包括:枢密司(办公厅、同时负责下达调兵令)、军务司(作战部)、舆图司、教阅司(训练局)、军法司、铨选司(人事局)、军需司和职方司(情报局),这些机构均由杨烈直辖,互不统属。
考虑到将来可能出现功高难赏的问题,杨烈暂时把众人的职级定得都很低,等将来立功之后,再做升赏不迟。
虎啸军扩编成军,下辖四个长枪兵千总队、一个弓弩兵千总队、一个戟斧千总队,二个辅兵千总队,每队大约一千五百余人。如果算上直属于杨烈的禁卫军,全军总员额为一万四千余人。
原虎啸军的官兵们就地晋升一级,由杨烈亲自训练出来的骨干们,全面掌握了新虎啸军的各级指挥权。
在这次大规模扩军中,杨烈深刻体会到了建立一支准近代军队的好处。严厉的军法管制,优厚的待遇,极佳的伙食,思想的交流,与士兵们同甘共苦,这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形成了他与部下们誓同生死的新局面。
杨烈坐回到虎皮帅椅上,冲花荣做了个手式,花荣马上摆动了一下令旗。接下来,就是戟斧队的表演时间。
“举戟!”站在银灵公主这个角度,她正好发现,一百多柄沉重的戟斧被战士们举到了半空中,无论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一条直线,没有一丝一毫弯曲的迹象。
“左劈!”牛皋厉声下令道。
“嗨!”戟斧手们整齐划一地向左侧身,挥舞着威力大得惊人的戟斧在半空中划过无数道明晃晃的弧线,奋力向左侧劈去……
“咔嘣。”牢牢地固定在木桩之上的一百多只巨盾几乎同时掉到了地上,锋利的斧头迅速切入巨盾与木桩之间的缝隙,势不可挡地斜砍进了木桩之中。
银灵公主分明察觉到,如果持盾的是真正的敌人,这些戟斧手们竟然可以完全不顾前方之敌的钢刀,每个人都奋力劈向同一个方向,不留下丝毫余地。
老天爷,这太可怕了!刹那间,银灵公主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魔鬼”,只有魔鬼的军队,才能如此不顾自己的生死,奋勇争先。
吕颐浩在朱武的“诱骗”之下,勉强来到了军营门口,那一柄柄挥舞着空中的戟影晃得他脑中一片空白,感叹不已:“大宋的禁军哪堪一击?”朱武只是静静地立在他的身侧,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只能看他自己的表现了。
“收戟!”牛皋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下令。
戟斧手们握紧了戟柄,用力地一挑,再一压,然后往怀里一拖,“轰。”戟柄重重地顿入土内,还是一条直线。
这是木桩,如果是血肉之躯,收回戟斧根本不需要这么繁琐,银灵公主表情复杂地望了望她的长老们。这些勇武无比的女真猛士们,个个皱紧了眉头,面色铁青。
此时此刻,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如此凌厉的钢刀如果扎在女真人的身上,那个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杨烈从帅椅上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望向他的这支钢军,心潮起伏间,高高地举了右手。
“杀金狗……”教场上空回荡着将士们的怒吼声,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开始。
“全体立正,向主公敬礼!”牛皋单膝跪地,军官们刷地将手里的军刀下撇,“轰!”的一声,士兵们左手持着武器,右手重重地捶在左胸上。
这是枪的海洋,戟的森林,一望无际的钢铁长城。
教场上站满了身着新式军服的官兵,军容整齐,军靴闪亮,手里的武器闪着夺目的光华,显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士兵们的军服领口处,坠饰着两颗铜质五芒星领花,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辉,连同着一张张热切的脸庞一起,绽放出令人热血沸腾的异彩。
从远处看过去,士兵们肩章上缀着的那条黄色的细线,竟然是一条绝不弯曲的黄色直线。
军官们的领花很特别,缀着两把交叉的刀与剑,象征着铁与血的碰撞。
一万四千多名威武的官兵,神情冷峻地矗立着,如同一尊尊静默的雕像。那种巍然不动的肃杀之气,咄咄逼人。
身经百战的银灵公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香肩一颤,后退半步,被一旁的长老及时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杨烈大声宣誓道:“大汉铁军,重现东海之滨,巍巍昆仑亦低头!虎啸军威,气吞山河如虎,茫茫大海止波澜!”
空气仿佛在一刹那凝固了!吕颐浩感到呼吸极为困难,血液疯狂地涌向大脑,脑中混乱至极,眼前一阵眩晕。下一刻,心脏突然剧烈一颤。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颓然跌倒下去……
一旁的朱武故意没有伸手相扶,都到了这个份上,大可不必再说废话,他的死脑筋如果还转不过弯来,那便是自讨苦吃!
跌坐在坚硬的地面上,吕颐浩的身子虽软,但脑中却幡然清醒过来。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恩师大人拥有这么一支威武之师,可想而知,定是为了那造……造反!
杨烈重重地放下右手,高声喝道:“元狩四年,骠骑冠军率汉家军深入漠北,匈奴远遁,从此漠南无王庭。吾等封狼居胥更待何时?”
“杀金狗!”山呼海啸一般的雷鸣之声,惊天动地。
“澶渊耻,吾必雪。高丽小丑,誓伐之。长驱六举,饮马翰海,西规大河,列郡长白。犯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杀金狗!”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令杨烈有些啼笑皆非,高丽人什么时候变成了金狗?不过这样也好,洗脑很成功,他的军队已经变成一架庞大的战争机器,必将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浴血前进。
“轰轰轰……”花荣一马当先,三十名近卫军士兵捧着三十面卷起的军旗,迈着正步走上点将台。
“啪!”双脚一齐并拢,三十个人象标枪一样戳在杨烈面前,纹丝不动。
杨烈二话不说,双手接过花荣手中的一面军旗,猛地一抖。突然,狂风大作,火红的军旗登时舒展开来,随风猎猎起舞。
只见,军旗上那只插上双翅的飞虎,仰天长啸,直欲借助风威,扑下云端,将自己的猎物撕成碎片。
此时,所有的人都已经分不清,杨烈与军旗的区别。此刻,杨烈已经完美地与军旗融合在了一处,再也无法分离。
“你可知这面飞虎军旗的含义?”杨烈双手捧起军旗,庄严肃穆地交到杨杰的手中。
“此旗乃是我虎啸军之魂魄!旗在人在,旗失人亡……”杨杰挥舞着手里的军旗,大声呐喊道。
“旗在人在,旗失人亡……”震天动地的呼喊声中,吕颐浩有种天崩地裂的之感,有此铁军何愁不能开天辟地?
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宋朝的国运已尽,旭日正从东方升起……
“出兵高丽!”杨烈猛地一转身,右手指向东北方向,斩钉截铁地下达了作战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