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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忧伤如水

桑蕾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心情都不太好,她把自己心情不好的理由归结于天气。

这个城市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处于一种不太正常的天气了,先是春夏之际的时候很长时间都处于干旱状态,周围几个供水的水库水位到降到了警戒点以下,有的城区甚至进行了分片供应。而入秋以后,到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这个城市依然是阴雨连绵。

桑蕾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虽然她也讨厌整个夏天都不下雨,地面上所有的生物都好像被蒸干了水份一样的感觉,但是冬天里阴雨连绵没完没了好像潮得让人的骨头都发霉的感觉,让她更加的郁闷。

其实桑蕾知道,真正让她郁闷的原因,跟天气并没有太大的关系的。桑蕾是提前一年修完本科的学分,比绝大多数同班同学先一年毕业的,而且,也考到了律师资格证。读书考试对于桑蕾来说,一直就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她的老师,光大法学院历史上最年轻,最漂亮的御姐硕导就对她说过,她那里硕士研究生的席位,随时都为桑蕾保留一个,也就是说,如果桑蕾自己愿意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是法学院研二的学生了。

但是,当时桑蕾选择的是先出来工作一阵子才考虑读研的事情。对于自己的工作,桑蕾一开始也是信心满满的。因为他们这个专业从来就不是读死书的专业,御姐导师自己就有个律师事务所,桑蕾之前在那里就做过不少事,干这一行,她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不过她没有选择去御姐导师的事务所,老呆在一个地方会很没意思。经过御姐导师的推荐,她到了南华区林海律师事务所。

除了御姐导师的推荐以外,桑蕾选择这个事务所,是因为南华区这个地方号称是全市治安最糟糕最复杂,也是很多小律师选择落脚,并锻炼出一身好本领的地方。桑蕾想的是,不依靠任何人,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一个脚印的从最底层做起。对于从出生以后就没有遭到过什么挫折的桑蕾来说,她相信自己是一定能做好的。

但是,已经很长时间过去了。桑蕾的自信心正在一点一点的丧失。南华区这个地方,最多的就是混混,到目前为止,桑蕾做的最多的活,就是帮林海去保释那些被关进公安局里的混混。那些混混也是千奇百怪的,虽然她干的是保释他们的活,但是也没少受那些混混的骚扰……虽然他们也不敢真对她做什么。现在,她和南华区公安分局扫黑中队的赵一飞可以说非常熟悉,有时候为了答谢赵一飞的人情,她还要请他吃吃饭什么的。

但是,一切如此而已。她实在数不出自己手上办了什么说得过去的案子,甚至连上法庭展示自己拿过辩论冠军的口才的机会似乎都没有过。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而且,这样的生活似乎还没有尽头。

现在,桑蕾已经在考虑要换一种生活了。读研她没有了兴趣,如果自己并不能做好这个职业,读不读研,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要换一种生活,就要换得更彻底一些,她想到欧洲去学油画,这也算是她一直以来的爱好吧。家里本来也不支持她在底层做一个小律师,觉得没必要,她想去学画画,那就更好了。桑蕾自己又有点信心不足,也许自己学画也并不是很有天份呢,就像自己做律师这样。

这阵子,桑蕾一直在想,自己能做好什么。对于一个很年轻,从小到大衣食无忧,也从来不缺乏鲜花和掌声的女孩来说,这样的烦恼总是挥之不去的。有选择和烦恼,和没有选择的烦恼,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不过,想到自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桑蕾又觉得多少有点不舍。那些形形色色的混混,他们和她的年纪相仿,有的还比她小,她曾经做过的一切,真的对他们有帮助吗?当她离开以后,他们的生活也还是这么继续?也许,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作用?

还有一个事情,让桑蕾有点纠结。

是因为一个叫小强的人,桑蕾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一个混混。后来,他还救过她,而她也曾经去保释过他。再后来,桑蕾听她的林海老板说,小强死了。可以肯定的是,和林海关系密切的那个混混头子木辛死了,木辛死的时候,小强是和他一起的,从哪以后,小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桑蕾愣了一下,然后回到自己家里,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呆,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桑蕾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桑蕾想到自己还在光大的时候,被一个一开始她根本记不住的男孩踢来的足球打得流了鼻血,后来,当自己遇到一个脑残的小开的追逐的时候,还曾经拉着这个男孩摆脱那个无知的家伙,再后来,在她最绝望,最恐惧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勇敢而忠诚的卫兵……如果他长得帅一点的话,也许她会把他看作是个王子吧,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再后来,他依然是混混,她觉得自己和他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直到得到他死去的这个消息。

在房间里,桑蕾抱着比她还要大一号的泰迪熊,任由自己的泪水肆意的流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为那个实在太平凡,而且并不怎么讨她喜欢的男孩吗?也许,只是对于一种生命逝去的悲哀?又或者,只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可避免的一种多愁善感?桑蕾觉得也许是最后一项吧,但是,自己最终决定要离开南华区,离开自己干的并不那么出色,却也并不那么暗淡的工作,会不也也和那个男孩的死有关呢?

桑蕾已经和林海说好,她最后再去区分局保释一个混混,然后,她就要结束这份工作,永远的离开这里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实在没有留给她什么美好的记忆。工作的程序桑蕾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和她交接手续的那个小女警,也和她熟得不能再熟了。

那个小女警是一个并不漂亮的女孩,但是既然是女孩,也就同样爱漂亮。她很喜欢桑蕾,就像喜欢一件很精致的艺术品一样,她从来没有嫉妒过桑蕾的美丽,也许,她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吧。桑蕾也挺喜欢她,因为她虽然好奇心很重,也很啰嗦,但基本上这是一个简单而善良的人。桑蕾还经常给她出主意,帮她设计衣服和发型的搭配,在她去约会的时候给她加油。

想到以后都不会再来了,桑蕾决定拉着小女警去逛一趟百盛的女装部和化妆品专柜血拼扫货,小女警最近正在热恋之中,自然也很乐于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她还没有下班,所以桑蕾就在她的办公室里等她。

“桑蕾,你怎么在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赵一飞走了进来,看到桑蕾,就很自然的打了个招呼。

桑蕾笑了笑,说:“我在等瞳瞳,今天百盛、国贸、新世界全场3到5折,我们准备去扫货。”

赵一飞说:“所谓打折,都是骗你们这些女孩的钱的,他把价格标得超高,再进行所谓的打折,其实还是赚翻了。也只有你们才乐此不彼。”

桑蕾呵呵一笑,摇着头说:“在打折的时候扫货是一种乐趣,这种乐趣是你们男人不能体会的。改天请你吃饭,以后,我就不再到这里来惹你心烦了。”

赵一飞正在电脑上整理文档,听到桑蕾这么说,就问:“怎么,要走了?”

桑蕾有点忧伤的笑了一下,说:“嗯,今天是最后一次来。这样不好吗?每次你都跟我计较,说我破坏了你们警队的辛苦努力。”

赵一飞哈哈一笑,连连摆手,说:“不是这个意思,各为其主嘛。既然是这样,这顿饭还是我来请吧。其实和你合作还是很愉快的,至少你比你们那个死胖子老板更招人喜欢。”

桑蕾撇了撇嘴,说:“你拿我跟林律师比,是不是也太侮辱本小姐的美貌了。对了,”她想了想,说:“其实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也许不太方便,不过,我一直想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我纠结很久了。”

赵一飞看了看她,说:“既然是让桑大美女纠结很久的问题,就算犯点错误,我也撑着吧。”

桑蕾笑了一下,这一点美女的特权,她还是很习惯的。但是她没有马上提问,而是略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问:“以前‘天堂’娱乐城有一个叫做小强的人,听说他死了,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赵一飞说:“噢,这个事啊。应该是的,你说的这个小强是铁辛帮的二号人物,不过在一起涉及毒品和军火的恶性案件里,他和的老大木辛都挂了。不过他们奠定了铁辛帮的基础,现在铁辛帮的老大是王平,还有两个重要人物李由和陈市,在南华区,他们也是位列前三的帮派了。你经常来保他们的人,应该更清楚。”

桑蕾对铁辛帮兴趣不大,她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看来,是真的了。”虽然她早就听到过这个消息,可是,当这个消息被确定的时候,她心里禁不住再一次难过了一下。然后,她吐了一口气,准备把这件事情忘掉。

这时赵一飞说:“其实我也要走了,我要换一个部门,你们扫货什么时候结束?完了就一起吃饭吧。”

桑蕾笑笑,说:“行吧,不过你要有耐心。瞳瞳可是你们局有名的血拼公主。”

正在打字的小女警瞳瞳抬起头来白了桑蕾一眼,嘀咕着说:“我再血拼,也米有你能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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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杯害人啊,真的……修改的这一章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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