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睡懒觉是辰楚的专利,一天24小时她可以睡12个小时以上,可就那样还是会觉得困。爸爸说这是遗传,没办法改变。据辰楚所知,爷爷、爸爸都是睡觉界的顶级精英。爸爸总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伴着轻微的呼声。好玩的是每次爸爸睡醒总要问妈妈,他是不是睡着了。妈妈总是很无奈的跟辰楚抱怨,打着呼噜,雷打不动还不叫睡着的话,那什么才是睡着呢?妈妈觉得爸爸是故意在气她,因为辰楚妈妈睡眠很少,白天哪怕睡5分钟,晚上就会睡不着。而伴着爸爸悦耳的呼声,岂不是更难睡着?有家族遗传史做借口,睡到自然醒是辰楚的特权。
第二天的清晨,没有闹钟的刺耳呼嚎,没有妈妈的威胁利诱,深冬的太阳还懒懒的没露面。辰楚却自觉起床,梳洗完毕,催促着爷爷快些吃饭出去锻炼。
奶奶诧异着辰楚的变化,疑问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爷爷着急的要给儿子打电话,说说孙女的异常。
辰楚不理爷爷奶奶的惊讶和挑逗,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毛中怎么会有一棵黑痣?不解!微笑,眼角处堆积的是皱纹吗?迷惘!嘴唇上的唇纹怎么这么明显?疑惑!
这还能见人吗?痛苦!没有妈妈的装备,不能出门!
伴着长长的叹息,辰楚猛地坐在凳子上,脑袋无力的耷拉着,继而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默默地生气。诧异,明明昨天自己还漂亮着呢,为什么今儿一早醒来就丑了,辰楚不明白,这样的自己怎么见朗玦?那还要不要去麦田里守着了?不去了,这么丑,见着又能怎样?即便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他,所以……
自古,漂亮,就没有固定的评判标准。因而不同的审美观造就差别的眼前人。如果目的是想提升信心,拿着自己的专属标准去衡量,结果就不会很差吧?只是,实行这样的方案,当事者是有多想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借口?殊不知,有时,违心的打击并不见得是坏事,只是当下不知。
“想什么呢?”长时间注视观察,爷爷打断孙女的自我纠结。
“爷爷,我漂亮吗?”
“漂亮,这个世界属我孙女最好看了。”
“不是因为是我爷爷才这么说的?”辰楚那双大眼睛斜着一动不动盯着爷爷,假装质疑着。
“当然不是。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问,都会是一样的回答,爷爷向毛主席保证!”
“那,会有人喜欢我吗?”辰楚小心地轻轻地问。
“我孙女长得好,性格好,学习又好,没人会不喜欢吧?”
辰楚娇羞的低头笑着,想着,还是去见朗玦吧,说不准他和爷爷有相同的审美标准呢。
深冬的太阳没有辰楚一样的白色、粉色外衣,所以不够漂亮,不想出门,天空被寒气占据。
打着观察生活的幌子,爷爷陪同辰楚认识寒冷天气下麦苗的律动。爷爷一心一意讲解着麦苗的生长过程。辰楚不再肆意奔跑玩耍,安安静静的听着,三心二意的扫视着四周,终于,计划的主人公出现。
依然是阴暗天空下绿色大地上的最亮点缀。不同第一次见时那么超然物外,这次的朗玦,在辰楚眼里多了一丝孤独寂寞。漫无天际的空旷,大自然营造的沉稳安静,都不似从前。不知为何。
想不通,猜不透,增加探索的欲望,加深好奇的心理,田地中的颗颗麦苗、夜空中的朵朵繁星,比不上亲眼见证。
左右环顾,胡同里空无一人,时机不容错过。辰楚快步走到朗玦家的院墙下,垫脚,伸头,眼珠滴溜溜巡视。
学过一个词,叫家徒四壁。辰楚从不明白它的含义,只认为是遥远过去的写照。眼前,干净的院子,一无所有。简易的棚子下堆放着干柴,堂屋的棉门帘描着针线画的蜈蚣,有一处棉絮耐不住冬的寂寞,招摇的和外界打着不和谐的招呼。门帘的另一处鼓起,一只脚落在院子的地域。辰楚想以最快速度收回视线的。
“你干什么?”刺耳的小女生的声音响起。
远处,朗琬向辰楚疯狂跑来。
一瞬的恐惧,一瞬的求助,一瞬的非本意对视,与朗玦。来不及细想朗玦眼神中惊异的本意。辰楚逃回家里。
将自己埋在玩偶里,想不出朗玦的表情,看不出自己的心事。一脸的绯红无法拭去。欲上扬的嘴角难以抑制。大脑格式化的纤尘不染。
当晚,一切如旧,打着看星星的借口,偷偷的注视那黑夜当中的影子。
默默地,远远地,仅此而已,却觉得好似拥有了所有,以为会永远照旧。可时间不随心意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