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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作假

走在学校的主道上,已经是暑期,庞大的不亚于一座城市的学校里空荡的让人感到静寂的有些心慌。

殇辰所在的位置是学校的最中心处,这里矗立着整座学校最高的建筑——教务楼,学校里老师们的办公室大多集中于此。

平时与调皮捣蛋向来无缘的殇辰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出,不过他同样相信这也是最后一次。

也许是心情与往日不同,也许是从前总是匆匆忙忙以至于忽略了路边的景色,待到此时他才发现,原来这所转为贫民而建立的学校也有着自己的韵味,

模仿天然石质的道路,因为年久失修而有些凸凹不平,甚至许多地方出现了弯曲的裂痕,道路两边在建校时就囊括进来的原始林带,不知多少年的植物磅礴的遮挡住了一块天空,远处林立的,采用号称永固合成材料灌注而成的教学楼,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退去原本的白色,呈现出一种经过洗练后的昏黄……

在等了几天之后,殇辰终于接到学校方面的联系,告知他到教务楼领取阿卡波夫学院的入取通知书。

他还记得临来之前木休源那副,如同刚刚吞下了一枚康纳斯鱼卵一样,五颜六色变换的脸蛋儿,

原本两人聊天,木休源对于殇辰入取了阿卡波夫学院仍然有些耿耿于怀,不由有些涩涩的兀自猜测他们学校会举行哪些活动,对此殇辰耸了耸肩,

“不可能的,至少就我所知,我们学校从建校伊始就没举行过类似的活动,呵呵,连平时周年庆都未听说过,何况只是我考上特A罢了,”

听到殇辰这么说,木休源不由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不厌其烦的跟他解释入取精英学院的不易,说道偌大一个艾德里德星,每年也就那么百来人的概率,结果,还没等他说完,殇辰手中正翻看的电子书‘叮’的一声,显示受到通讯请求,然后木休源就听到了与他所想完全不同的答案,差点把他当场噎死的答案……

老旧的电子书中响起非常公式化的电子合成声,语调平板而生硬的告知殇辰,

“从即日起,请在三天内到教务楼取回通知书,过期销毁!”

完全被现实打击到的木休源,再联想到自己的学校似乎连殇辰都不如,突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不由得产生‘他们学校的理事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精英学院……’这样有些不理智的想法,

学校方面当然知道阿卡波夫学院的等级,他们同样知道,那是他们连仰望都无法揣测的高度,但那只是对精英学院,而不是殇辰这个交不起学费的穷学生。

殇辰同样了解,学校里根本没谁认为他真的会去上学,要知道,每年接近四十万的学费,即使普通公民支撑起来都有些困难,何况他这个贫民区的救济儿了,或者他们根本以为,殇辰不过是准备将这张来自特A级精英学院的入取证明珍藏起来,留作晚年时回顾一生的感叹。

特别是当他的任课老师,肯尼亚将那张十分复古的,高级浆纸质地的精美纸张递交到他手中的时候,殇辰敏锐的发现老迈的肯尼亚眼底里一闪而过的可惜,也不知到底是可惜殇辰这个天才少年,还是可惜那张千金不易的通知书。

殇辰心里不由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几天之前的际遇,也许自己未来的道路会如无数救济儿所走过的那样,劳碌而贫穷。

但却也没把实际情况告诉他,没有必要不是吗?

在他临走的时候被肯尼亚叫住,后者有些犹豫的将一份与证明同时送到的请帖交给了殇辰,并且跟他说,如果实在不想去可以不去,并详细的跟他说了一番在宴会上应该注意的事项,如穿戴整洁,不要一味的徘徊在餐桌附近,同时也一再重复的告诫他千万不要在宴会上发生冲突等等,殇辰耐心的一一听完,才道谢的作别了肯尼亚。

虽然木休源也曾对他进行过更为系统化的教育,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难免会有疏漏,对于这种良言好意的忠告,他从来不介意花上一点时间。

当殇辰拿着两分精美的纸制品回到木氏杂货店以后,便马上进入了另一场战争。

木休源翻看着与他当年所接到的相差无几的请柬,不由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让人很难分清是喜是悲,原因很简单……他想起了墨菲斯,如同自言自语样的摇着英俊的脑袋感叹的说道,

“女孩如果长大了,有时是一种灾难……”

殇辰此时正在一旁苦恼的看着整整三箱,超过百余套的衣服,听到他说话,不由转过头调侃着说,

“你的公主,墨菲斯殿下最近居然不见人,还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她已经识破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质了?”

刚刚缓过来的脸色顿时一僵,有些恼羞成怒的向殇辰看来,然后在殇辰的目光下,从盛怒,悲愤,一直转变成自怜……最后瘫坐在椅子上,颓废的摇了摇头,

“看透有什么用?我恨不得把皮扒下来都给她看了,结果她倒是更变本加厉……最近她的死党伊美丝来她家,有点分身乏力罢了,”说到末了,一脸悲哀的看着年龄只有自己一半的殇辰,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教导着,

“记住,女孩就如同幼年期的科多利兽一样,谁也无法相信成年的残暴是它们不可改变的未来……按照我的经验,越美丽的女孩,越凶猛。”

这是血一样惨痛教训才能获得的经验,殇辰深深的感受到,

对于爱情美女之类,还处于懵懂未知这样理解程度的殇辰,只是简单的根据他所看到的表面来分析事情,而墨菲斯对待木休源的种种凶残做法,让曾有幸目睹的男孩,在接连数天的不约而同的做着被野兽追赶的噩梦,以至于印象极为深刻,于是,以他一贯良好的习惯,将木休源悲惨的教训坚定的记忆在内心深处,免于以后重蹈木休源的覆辙,

这也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了单身的状况,使得许多对他倾心的姑娘黯然神伤,直到出现了一个特别的女孩,用殇辰的话说,‘好像数夜通宵之后看到一张席梦思一样’无法抑制的被其吸引……

一件件的试着木休源十几岁时所穿的各种礼服,让一年四季不过三套的殇辰不由有些纳闷,这么多衣服,他穿的过来吗,对此木休源的解释是——防止审美疲劳!

“时刻给对方以新鲜感,才是泡妞的不二法门!”

然后顿了一下,恶狠狠的将殇辰准备说出口的话未卜先知的摧毁在了萌芽中,

“别说什么你不泡妞,如果不穿礼服,你连门都进不去!”

可能觉得舞会对殇辰这个小屁孩没什么诱惑力,不过任何人都不是无法诱惑的,只看你用没用对方法,很显然,木休源是这方面的大师级人物,很容易找到了关键,

“要知道,从艾德里德到阿卡波夫学院星,至少要转两次航线,先到宙盾宇航港,然后才从那里乘客船到阿卡波夫,船票可就超过两万哦,当然,如果你去参加舞会,艾德里德政府便会给你报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至少也会是一等舱吧……”

殇辰并不在乎是不是一等舱,他在乎的是能节省两万卡尔。

于是,一切都顺其自然。

……

殇辰端着酒杯悠然的站在大厅一角的露天阳台上,按照木休源告诉他的方法,轻晃着酒杯,眼神专注着摆动的深红,同时也感受着宜人的晚风拂面而过的清爽。

今天殇辰一袭黑色休闲礼服,因为身材单薄的原因,显得有些松垮,不过配合极为理性的气质,如同化合反应一样,产生了一种另类的魅力。

而且,殇辰也很英俊……

在来之前,木休源将殇辰过长,杂乱的头发改成了半长极具层次感的碎发,露出了原本隐藏在漆黑发丝下同样漆黑的眸子,东方人特有的纤秀脸型,原本因为终日里少见笑容而过于生硬线条,在薄唇的映衬下细化,成为一种少见的冰冷。

突然,殇辰想到了木休源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让附近偷眼观看他的女孩们心中一动,不过让她们失望的是,这个干净漂亮的笑容瞬间隐去,好像刚刚只是幻觉一样。

木休源因为舞会的原因,连续两天里对他进行特训,各种姿态,交际舞,该以什么步骤进餐,拒绝的方法,以及……品酒!

对于殇辰来说,姿态方面的指导可谓一点就通,如果不是对他深知底细的话,木休源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出自上层社会,任何一个动作,无论多么复杂,他都很容易模仿下来,是的,只是模仿……

木休源连连称赞殇辰的天分,但马上他就将这句话收了回去,因为在接下来的指导中,他发现殇辰无论如何都无法模仿出应有的神态。木休源知道,这绝对是致命的,如同赝品的花瓶一样,如果缺少了那种韵味,一眼就会被人识破。

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但木休源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不允许缺失。

神态,说到底就是气质,一种精神状况与心态的外在混合表现,即使再如何模仿也是落了下层,不如展示自己的气质。

不过气质毕竟是一种玄奥的东西,虽然木休源能从殇辰身上看出他确实具有潜质,但没有时间,经历的积累,酝酿,那也只是潜质而已,永远不可能形成标志一样独特的味道。

但因为时间上的不允许,他只能另辟它径。

在经过了两天高速思考之后,终于找到了办法……感知。

当调动感知以后,精神过于集中,在外部表现出一种凝炼,理性的感觉,而且木休源发现,在运用感知时,殇辰那双漆黑的眸子会变得如同黑夜一样,让人无法自拔的陷入其中,根据这些条件,木休源亲自帮他挑选了一套并不属于礼服范畴的黑色休闲,但面料柔顺,丝线缎滑,内里则是一件深紫色的贴身锦服,将他所创造出的气质衬托的格外邪魅。

就连木休源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有些嫉妒,不过按照他的说法……

“可惜,你还是太嫩了,现象向我这样的成熟男人才是主流!”

不过,在同龄人中,殇辰称得上是……通杀!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这一幕,殇辰在一帮同是考上了精英学院的小屁孩中,如鹤立鸡群一般……在吸引了异性注意的同时,也激起了大范围的妒火。

毕竟如同殇辰这样十五岁还不了解爱情美好的个体是极为稀少的,除去应邀参加舞会的上层名流以外,跟殇辰一样来到这里的其他学生,在原来学校无一不是天之娇子,备受瞩目,追求他们的美丽可人儿犹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早早被爱情滋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根据亘古以来便存在的择偶标准,他们免不了被更优秀的异性吸引……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偏爱,绝大部分智商优异的人,往往他们的外表同样俊美。

其实这也不难分析,有着俊美外表的人,通常也具有过人的自尊心,以及完美主义的思维方式,他们不允许自己在任何方面被人赶超,除少数资质愚钝以外,在别人数倍的努力下,理所当然的名列前茅,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也导致,在场的女孩尽是那些同样自视甚高的男孩所最为心动的……集美丽与智慧于一体的女性。

但此时,他们所心仪的对象却将目光投注在别人的身上,而且更让他们接受不了的是,这个‘别人’是一个人,而不是一群人!

这时随着一阵悠扬的音乐,吸引了殇辰的注意力,他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为舞会的举办人,格拉尔爵士进行一些随意的贺词,之后舞会才算正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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