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仁看见何婉萍眼含热泪,却不能哭出声来,任由泪水溢出眼眶。处仁想去扶,可什么都没摸到,不过让他注意到外祖母的眼白处果真有两粒青痣。“难不成这就是人引的标记?”处仁意识到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到底什么是人引呢?何濡到底要何婉萍怎么样?何府又在做着什么不为人所知的阴谋?”这一连串的问号萦绕在处仁的心头越结越厚越缠越多,那恐怖的黑液,诡异的高楼,处于阴谋核心的匣子,还有那宝珠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先生,婉萍不是不怕作引,只是婉萍实在有人割舍不下啊…”何婉萍哭丧着求情。
“那个胡寅?”何濡脸上略有不悦。婉萍没有搭话。
“不行,这是我们塔夏族亘古不变的程序,这是你的宿命。没有破例的理由,到我这一代也是如此。”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何濡突然发现婉萍有点异样,遂伸出手,手腕上黑色的宽镯子发出一道黄光在婉萍身上扫了过去,除了婉萍那正常的生命波动外,他还发现另一个微弱的波动。
“你怀了他的孩子?”何濡依然冷冷的问。
“是的。”
何濡听到这句话印证了他刚才的检查,虽有不快,但是何濡那僵硬的表情变化丝毫没有被人察觉到。顿了顿说:“我明白了,我们会保留你的种子,但是你依然要完成人引的工作。时间上我会宽限你一年。没有争辩余地!”
何濡就是这么一个精于计算的奇怪的人。仿佛什么事都和他无关痛痒,不管外界如何变化他总是一成不变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何婉萍不敢回辩什么,行了礼退了出去,处仁跟了几步上去却被何濡叫住。
“不要跟着你外婆,既然来了,为何急着走?我还有话要说。”
“我?”处仁惊异得指了指自己。不相信那虚幻的何濡竟有如此能力。
“对,就是你。”何濡会意的笑笑。处仁吓的不敢说话,这面前摸不着闻不到的人竟在和自己说话。他走了回来,站到何濡面前。
“我们料到你会来,因为你外祖母人引是失败的,但是作为人引最重要的因素在你身上继承了下来,所以你是我们所需要的。”
处仁想到钱立群说了外祖母有了他母亲后身体发生变化,猜测人引必是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和痛苦,猛摇头说:“不,我不要做什么人引,我也不管那是什么。”
“呵呵,话听一半又什么用?我并不是要你自己当人引,只是你身上隐藏着这世界上一次毁灭之前的关键信息,所以我们需要你身上的某些信息因子。”
“不,不会,我不要当。”处仁也不管自己听没听懂直接拒绝道。
“啪”还没等处仁把话说完,何濡忽然擦亮手环,手环放出白色的光芒。他微笑着说:“好吧,看来你的因子还不能释放,因为你还不是眼中有青痣的那个人,看着这白芒中的那个人,如果你找到了他,请尽快把带来芝兰河谷。”何濡话说完的瞬间,白芒大亮,掩盖了何濡的轮廓,处仁连忙挡住双眼,不过白色的光芒并非异常夺目,处仁还能在这片白色的光芒中看见一个影子,一个渐渐显露身份的人像。那是一个小孩,半岁左右,在白色的光芒中对着处仁微笑。但是那孩子面容异常模糊。
“你是谁?孩子?”处仁伸手要去抱,突然听到何濡回荡在空中的话话语,“王处仁,记住,只要你遇到眼白处有两颗青痣的孩童,你便和他有缘,请立即送来芝兰河谷,剩给这个世界的时间不多了。”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处仁问。
“你自会遇见。”说完,白光突然熄灭,只剩下处仁呆呆地站在原地,何府的内圈大门依然紧闭,身边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
处仁望着眼前的金丝大门,用手推了一下,门很沉,他觉得何濡的某些重要信息应该就在那里面,于是奋力用肩膀顶去,“喀拉”一声,结果就开了一丝缝,但门缝内立即传出一阵尖啸声,处仁吓得往后一退,这一退,他注意到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有两个黑黑的脚印,脚印的上方似乎还有东西滴下来。他抬头一看,只见那门檐上渗出黑色黏液,滴落下来汇成黑潭。他原本以为那黑液不会近身,可是那黑液与处仁之前所遇的黑汁不同,似乎有意识的寻索着,缓慢地流到处仁的脚边,处仁忙不迭要抬脚逃跑,哪知那黑液从四面八方汇涌过来,让他无处可逃。
却见那黑液一碰到处仁就迅速地黏住了他的脚,让他挪不开腿,黑液顺势而上包裹住了他的小腿而且一直蔓延到大腿,处仁害怕到连呼救都来不及喊,同时感觉到从脚底传来阵阵酥麻。此时的处仁绝望到流泪,一屁股瘫软在地上,那黑汁的力量异常强大,拽着他无法翻滚。处仁心想自己估计就要和刚才那老乡在阴曹地府碰面了,还想到刚才何濡要他办的事连个影子都没就结束了,最后想到老婆孩子,涕泪纵横。他仰头坐在地上,发出嘶声力竭的嚎叫。可黑液还是缓缓地包覆住了处仁的全身,从外表看来就像个乌黑发亮的泥炭雕塑。处仁被封在黑汁中沉定了下来,渐渐的停止了活动。
“空--咚--!”一股遥远的跳动声惊醒了处仁的思维。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片漆黑?”处仁竭力在想自己究竟身处何方。他的头上是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一直绵延到遥远的群山之上,山与云的中间勉强透进一条指甲缝粗细的光线,是那样的惨淡浊绿,映在处仁的脸上萤灰萤灰的。他躺在原地适应了一会这里的黯淡光线,原来他卧在一片缓坡上,满眼尽是煤渣样的碎石砾,所望之处了无生机。他坐了起来,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情况,并没有缺胳膊少腿,他不能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燥热的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哪儿?”处仁自言自语道。处仁不能理解刚刚已经被黑液吞噬的他怎么会来到这么一片诡怪的地方。到底是谁救了他,他转头看向遥远的光芒源头,茫然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就发现脚下是一片悬崖,他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