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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5.三个人的比赛

关越涛决赛的那天,林夏正好第二天有考试,她是把学业看得重于一切的,于是她打电话告诉他好好比赛,她要准备考试实在不能过来,她就在自己学校等待他的好消息。关越涛收到电话的时候有些失落,可是一想到还有那么多同学朋友们会为他加油,心中又充满了干劲。

那天上台前,同学们和几个社员一起把他送进后台,为他加油鼓劲,但是他一直都没有看到杜语轩的身影,连手机都没人接听。正当他担心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魏默妍带来了杜语轩的消息,易兰突然很不舒服,她们宿舍一起陪她去医院了,可能赶不及看他比赛,让他好好表演。听到杜语轩没事,他那紧张而悬空的心突的一下落回了心窝里。

轮到他上场了。他站在台口深呼吸了几个,平顺了一下有点紧张的心情,自信满满地向舞台中央走去。台下的亲友团们已经开始欢呼。大礼堂里灯光昏暗,所有璀璨都集中在舞台之上。他看着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回想起他在酒吧唱歌的情景,在那里的舞台上,他虽然也是灯光的焦点,可却是整个场景中的配角,在台下狂欢与痛饮的人们才是那里的主角,而在这里,所有的眼神都交汇在这舞台的正中央,他才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在这里,才有他真正的听众。

他握住话筒,深情款款地开始了他的开场白:“尊敬的评委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今天将为大家带来一首原创的歌曲《远远的青春》,《远远的青春》是我一位特别的朋友所写的一首诗,我给它配上了我自己写的曲,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首歌。谢谢!”

林夏站在最后一排座位的边上,手里拿着DV拍着关越涛的视频。本来她不打算来了,可后来她前思后量还是决定过来,她想把他在舞台上表演的样子和他的歌声拍下来,刻录成一张光盘送给他。

没有喧闹的鼓点,没有复杂的配乐,只有关越涛的手指灵巧地拂过吉他的琴弦,歌声随着旋律飞出心房。

蝴蝶扇动翅膀

莲花吐露了心

你的名字

镶嵌在夕阳的光晕

我以为

****缱绻

终于造访了

年轻的心

候鸟挥翅而别

竹林吹来了风

你的影子

落入春光融化的冰

却不想

那年匆匆

终究错付了

远远的青春

歌声落下,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他的表演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林夏全程拍完了关越涛的表演,正收拾东西准备走出礼堂,这时,林夏听到站在过道里的两个同学兴奋地谈论着关越涛的歌。仔细一听,才知道这首诗是出自他们学校文学社长之手。林夏想,怪不得关越涛会说是一位特别的朋友,原来是个专门搞文字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停下来多嘴打听了一句:

“请问你们社长是谁啊?”

“哦,我们社长啊,就是杜语轩,杂志上经常能见到她的作品。不过诗歌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呢!”

听到这个回答,林夏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原来关越涛加入文学社,为文学社做的一切工作,也全都是为了那个特别的“她”!

“咱社长也真是太难追了,关部长对她那么好!”

“人家是同班同学,再说了,关部长对大家都很好的!谁说部长在追社长啊?倒是我们学院有一个学长,已经追了一年多了也没追到手。”

“不过我倒觉得长庆学长对社长更好一些唉。而且他才是个真正的诗人。你看校报上咱社的专栏,几乎都成长庆学长的天下了。”

“是啊!不过社长和部长的配合真是太完美了,今天肯定能得大奖!”

那两位同学完全无视林夏的对话像赶不走的蜜蜂一样嗡嗡地全扎进她的耳朵里,她突然特别后悔自己的决定,她就应该好好地待在学校复习功课,或者拍好了视频就出礼堂,或者如果她不要多嘴去问,那一声“特别”也许也不会那么刺耳,再或者她能走得迅速一些,也不会听到那么多的对话。这样她或许依然可以这样平静地生活着,维持着那平静的爱情。她无法理解一个男生会以怎样的心态,在自己的心中留出一席位置去盛装那一个“特别”的她。

林夏坐在礼堂门外的台阶上,反复地播放着DV中记录下来的视频,礼堂里的比赛还在继续进行着,歌声、乐声和掌声混合在一起,一浪一浪地淹没了DV里的声音。她听不清礼堂里在唱着什么,也听不清视频里的关越涛在说着什么唱着什么,只看见他的嘴开开合合,手里拨弄着那把曾在她的劝导下一度放弃的吉他,他的目光温顺而均匀的洒落在台下观众的身上,而他的身影却是那样的遥远而虚幻,仿佛根本不是一种真实的存在。

盛夏的阳光炽烈地烘烤着大地,也烘烤着林夏。有咸咸的液体流到嘴角,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即使他们谁都没有僭越道德的红线,林夏也对这种特别的存在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该怎样握住那份对关越涛的信心,她越来越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或许根本就与爱情无关!关越涛把身份关系给了林夏,却把牵肠挂肚给了杜语轩。也许,在关越涛的心里,对她的感激始终是多过于爱情的,恐怕就连那仅存的一点点爱情也已经在这几年不温不火的相处中磨损的一丝不剩了吧。真若如此,林夏只怕是将这几年的爱情都白白错付给了关越涛对她的感激。

三毛在《雨季不再来》中写到:“有时候,我多么希望能有一双睿智的眼睛能够看穿我,能够明白了解我的一切,包括所有的斑斓和荒芜。那双眼眸能够穿透我的最为本质的灵魂,直抵我心灵深处那个真实的自己,她的话语能解决我所有的迷惑,或是对我的所作所为能有一针见血的评价。”然而关越涛却始终缺了这一双眼睛,少了这一句点醒梦中人的话语。

比赛结束了。主持人在用高昂的声音公布比赛成绩。关越涛最终凭借原创加分扳倒了四名声乐系的专业选手,以0.2分之差跃居第二,将第三名甩出老远。

林夏在礼堂外默默地听完了比赛成绩,然后起身离开了。这个时候,在关越涛的思维里,她应该正在紧张地准备着第二天的考试,然后等着他打电话过去告诉她结果。

在等待领奖的空档里,关越涛拨通杜语轩的电话,想第一时间将比赛结果告诉她。本来他以为可以在比赛现场将他耗费了小半年,反复修改琢磨才成形的作品呈现给她。因为是她曾经鼓励他自己写歌的,也是她告诉他,唱歌不必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是只因为喜欢才唱歌。电话拨到一半,关越涛才突然想起,她手机落宿舍了。

颁奖结束后,同学们簇拥着捧着奖杯的关越涛走出礼堂,大家都兴奋不已,商量着去哪里庆祝一下。关越涛被包裹在大家的兴奋中,竟然将给林夏打电话的事情给忘记了,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才哗地想起来。

他抽身到外面拨了林夏的电话,告诉她比赛结果。电话的那头,似乎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激动,仿佛这结果都不过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关越涛觉得有些自讨没趣,便只嘱咐了一句好好考试,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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