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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张飞惹祸

“黄巾贼乌合之众,能有什么计谋?”枣红色脸的关羽,一双眼睛眯成缝,目光带着不屑与轻蔑。

“早年跟随邹校尉讨伐黄巾贼,打仗杀人那才叫爽呢!”神采飞扬的张飞面如美玉。这哪里是演义中的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彪形大汉,更不是戏曲中的大黑脸。他是地地道道的美男子,给人第一眼的感觉是位有风度有文化的人。

“这次来的贼兵训练有素,军中必有智谋之士,万不可轻敌。”看关羽和张飞对黄巾军的观念还停留在中平元年,刘和不得不提醒一句。

“笑话,堂堂士人怎会甘心做贼。”张飞素来敬重君子士大夫,在他心目中士人与贼人一竹竿打不到一块。

眯着的眼睛突然亮开,关羽义正言辞地说道:“士人应该懂得春秋大义,宁死也不可改变志向。”

“云长兄喜好《春秋》,深明大义。可惜贼军里的智谋之士未必读过春秋。”关羽好春秋,有国士之风,这在史书里已经不是秘密。

刘和开个玩笑,无法作过多解释,事实胜于雄辩。等到刘关张三兄弟与黄巾军交手后,他们就会明白自己所言不虚。

与刘备交代以后,安排他的部队把守西门和北门。刘和率领剧县守军防御东门和南门。虎将无弱旅,刘备的部队数量不多,但相当精干。再加上关羽和张飞的雄壮威猛,让他们的士兵充满斗志和血性。就连刘和的士兵见到二人也会肃然起敬。刘备也是个善于笼络人心的豪杰,没多久就被周围的人所接受。

贼兵似乎有意拖延时间。一连三日,他们没有发动任何攻势。把守北门的张飞耐不住性子,嚷嚷着要出城迎敌。还以为张飞只是耍耍脾气,不料第三日清晨,张飞打开北门,出城挑战。幸好关羽及时出城才把他拦阻回来。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晚,第四日贼兵在北门外喊爹骂娘般地挑衅。刘和得知消息,担心张飞沉不住气,心提到嗓子眼上。

临近正午,刘和正要准备用餐休息,忽然刘备风尘仆仆地跑过来。刘和大吃一惊,心想:糟糕,怕是张三爷出事啦!果然不出所料,张飞这个火栗子性格终于闯祸。贼兵骂了一上午口干舌燥正要收兵回营时,张飞终于被憋急了,一把怒火冲破头脑,失去理智地率领十八名燕骑出城迎战。北门轰然打开,十九骑飞奔如烟,很快冲过三道堑壕。贼兵自然撒腿逃跑,张飞想都没想又追出去几里,忽然四面伏兵杀出,将他团团包围。刘备一听说张飞出城,急忙让关羽拦阻,自己来刘和这里请求兵马救援。

“都怪我家三弟性格卤莽,现今被贼兵围困。我只有三千兵马,还请刘和兄添兵救援。”刘备第一次求刘和。

太史慈与陈登也闻讯赶来。他俩谁也没开口,他们知道这是贼人诱敌出城的诡计。如果刘和发兵救援,必遭伏击。到那时能否救出张飞还是未知数,说不定城外损伤惨重,守城的兵力就不足。到时候别说救人,便是整个剧县都保不住。不是关系救一个人的问题,而是关系整个城的存亡。

知道个中利害,刘和没有开口答应。明知敌人设下圈套,他不会犯傻。

刘备苦苦哀求道:“翼德虽说性情暴躁,可与我是结拜兄弟,情同手足。做人以情义为本。”

他的话字字句句发自肺腑,催人泪下。刘和开始犹豫不决。‘做人以情义为本’,刘备的话似乎暗指刘和忘恩负义。

“刘和兄弟,我平生不求人。今天只求你添兵救援我家三弟,刘备给你跪下啦!”当着许多人的面,刘备泪流满面,弯下腰就要给刘和下跪。

关羽一把拉住刘备的手臂,恨恨地瞪视刘和一眼,语重心长地劝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兄长万万不可!”

刘备奋力甩开关羽的手腕,认真地说道:“这个世上什么最重?情义!这个世上除了父母什么人最亲?兄弟!兄弟如同手足。与兄弟相比,我刘备的名声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救你们兄弟的性命,我个人的荣辱算得了什么!情义!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关羽松手了,太史慈沉默了,陈登先前轻蔑的目光消失了,刘和的心猛然震动了。

一个大男人,又是三国未来的英雄豪杰,居然向人下跪,还婆婆妈妈地掉眼泪哭鼻子。这让刘和非常鄙视刘备的行为。但是,在刘备这番感人泪下的话语后,刘和对他另眼相看。

“玄德兄快请起来说话!”一个注重兄弟情义的人不禁令刘和肃然起敬。也许刘和自私,也许顾及自己的声名,尽管刘和也看重兄弟之间的情义,但他承认自己永远比不过刘备。在这个注重名节的时代,刘和不可能为了兄弟给别人屈膝下跪。他情愿独自一人闯入敌阵与受困的兄弟共存亡。

刘备缓缓起身,依旧拉着刘和的手,恳求道:“我知道刘和兄弟为难。我刘备肯率领三千人马赶来救援,也是为了恩师的情谊…”后面的话含泪泣下,断断续续。

这让刘和非常为难。一方面必须考虑满城百姓的安危,另一方面又觉得对刘备兄弟有些愧疚。人家刘备不远千里跑来北海替我们解困,如今他的兄弟有难,我们难道为了自己就甘愿眼睁睁看着张飞被贼兵杀害。

情义!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刘和咬了咬牙,坚强地压抑内心的痛楚,闭了眼深呼一口气,表面上强装轻松地笑道:“玄德兄为了救我们才来北海,如今他的兄弟需要救助,咱们岂能袖手旁观!”刘和明白这种轻松背后是北海数万民众的性命安全,出城救人,他只能冀望于把己方将士的损失减到最低。

“对!让我带兵出城。”太史慈豪迈地说道。

“城里需要人防御,子义与元龙坚守城池。我自率三千兵马出城救人。”不顾旁人的反对,刘和毅然选择亲自出城。

“敌人有埋伏,让我和你同去!”太史慈愿意和刘和同生共死。

刘和很感激,笑了笑:“子义兄,你让我保护元龙,刘和做到了。现在也要你还刘和个人情,替我保护好元龙兄。出城救人九死一生,两位保重!”一拱手辞别陈登和太史慈,刘和领着兵马打开东门。

与此同时刘备打开北门,率领全部士兵救援。陈登和太史慈迅速调动东、南二门的部分兵力填补西、北两面的防御。刘和与刘备的部队在北门外第三道堑壕处汇合,很快遭遇埋伏的贼兵。大约三四万部队形成一堵厚墙把他们与张飞关羽隔开。

‘轰轰轰’,这是步兵方阵脚踏地面发出的巨大响声。整齐的步伐让大地颤动,感觉犹如地震,响声笼罩着剧县上空,远远的城墙上守军都吓得颤抖。杀进阵中的少数兵马不是被众多的敌人活活挤压,就是被方阵硬生生卷进去。留下的不是活人,幸运地话剩下一摊肉泥。

“闯阵救人!”没有顾虑进阵后会变成什么,只喊了一句话,刘和连头都没回,也不顾手下士兵是否胆怯,单戟匹马撞进贼兵方阵。刘备手持双股勾剑紧随其后,三千高唐兵奋力往前冲锋。

张飞困在阵中,毫无惧色。在正午的阳光下,一杆蛇矛犹如上下飞舞的银蛇,神出鬼没。矛尖刺倒正前方一名骑兵,又挥动蛇矛像马鞭一样甩出去,顿时打得身旁一个贼兵头目脑袋开花。他回头扫视,这才发现身边跟随的十八名燕骑全都丧命,怒火像一股清券冲上胸口。气得他仰望天空,瞪着一双铜珠般大的眼睛,美玉般的脸庞露出狰狞的面孔,仿佛地狱来的恶煞。不再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他舒展双臂,张开大口,使出全身力量,大吼一声“喝~”。吼声比庙宇的铜钟还要洪亮,比下山猛虎的咆哮还要粗壮。面前的贼兵被震得耳朵刺痛,稍微胆小的不住发抖,更有甚者从马上倒跌下来。趁着阵中的混乱,张飞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蛇矛扎进最前面那名贼兵的胸口,矛刃的巨大力量将他带起,高高挑在头顶。坐下的黑马直接撞向前面一匹战马,蛇矛再次戳翻又一名士兵。张飞的武勇让在场的贼兵心惊胆战。

郾月刀仿佛拖着长长尾巴的彗星,刀锋闪过,周围的贼兵纷纷倒地。关羽面不改色地砍杀身下的贼兵,刀锋每一轮旋转,白马周围就会留下一圈尸体。马骢被殷红的血迹溅得斑斑点点,关羽身上的锦袍变成血红的战甲。当关羽和张飞艰难地聚在一起,身边所带的五百士兵只剩下十几位勇士。

“杀过去,杀到大哥身边!”如此激烈窒息的战斗中,关羽依然保持着一份难得的清醒。郾月刀当先开路,蛇矛左右掩护,二人形影不离地朝北门方向突围。刘和与刘备的军马已经被贼兵的方阵围困。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死伤很多,他们所带的士兵越来越少。

这样惨烈的厮杀管亥还是生平第一次见过。他很惊讶地望着远处的方阵,阵中的张飞关羽如入无人之境,死在刀下和蛇矛的士兵不下数百。“他们就是传说中的万人敌?”望着对方的搏杀,管亥生出一种畏惧。

“他们是谁?”中年也很好奇。他隐约地担心对手会突破重围,在这样勇猛的武将面前计谋实施的成效不甚明显。这一次伏击,本方损失的士兵不下千人。眼睁睁看着张飞关羽和刘备等人逐渐靠拢,中年长叹道:“将军部下有这般勇武之人,那该多好!”

“他们不愿做贼!”管亥摇摇头,对这种级别的高手他从来都没奢望得到过。朝廷的军功爵位,以及道德的约束,让身怀绝艺的豪杰耻于为贼。他的军师还是威逼利诱后才勉强答应留下来辅佐的。

阵中的拼杀进入白热化。

“啊!”一声惨叫,刘备被飞来的暗箭击中肩头,几乎坠马。刘和伸出援手,拉他上马。就在这时,腰部感到剧烈疼痛,一柄长剑劈破刘和的甲衣,鲜血顺着伤口渗出。刘和倒转戟刃,削掉那人的手腕,迅速挥戟将他身首异处。顾不上伤口疼痛,长戟一如既往地挥舞刺杀,在阳光下反射银光。一道道绚烂的弧光中,一个个贼兵人仰马翻,身体残缺。

记不清杀了多久,总之万幸地逃到城门下,刘和感觉筋疲力尽,整个身体犹如灌了铅,两腿沉重。还是张飞轻轻扶住摇摇晃晃的刘和,感激地道了声:“兄弟,多谢你!”六千兵马一个不剩地死在阵中,唯一生还的只有刘和与刘关张三兄弟。

“三弟,你这次惹下大祸差点害死咱们。咱们三人死在阵上也没什么,连累了这位小兄弟,太对不起人家。”刘备喃喃地骂着张飞。就是因为他的卤莽和急噪,白白损失了六千士兵,守城的力量顿时空虚。张飞不好意思地摇晃着脑袋,红着脸说道:“小弟愿意给小兄弟赔罪!”

刘和微笑着示意他不必挂怀,引着四人刚进城,外面就战鼓擂动。贼军趁势发动猛烈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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