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过去,距今一亿年以前,名叫隅的星球曾有高度发达的文明,智慧的史前人类用行为诠释一句话: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当时的智者坚信,千万年的星球的磁场变迁记录和磁场变迁轨迹会帮助人类,先进的科技会协助人类,顺利度过又一次星球磁变时,意外发生——传说中数亿年难得发生的一次“乾坤倒转”(学名星球磁场快速逆转)出现,粉碎人类避难的梦想。
快速逆转的磁场让飞鸟游鱼失去方向感,四处乱撞。飞机禁飞、轮船停航、火车停运、汽车停开,交通瘫痪,一部分人迅速躲进避难所,一部分人被身外之物所困,没来得及进入避难所,星球磁场转换已经完成,星球进入短暂的休磁。来不及避难的人们被顷刻间东倒西歪,大地摇动,云彩和着风犹如漩涡一般顺着无形的漏斗向地上冲下来。没有星球磁场的约束,星球自转中,一切能移动的物体旋转起来,很奇异的自发有序按照类别聚合在一起,形成各种各样的漩涡,冲击坚硬的地面。很快,地面千疮百孔,连坚硬的花岗岩石都不能幸免。河水逆流,湖泊惊起大浪,海水流向不知名的无底洞,不知回归何处。避难所里,惊恐的人们看着屏幕,皆庆幸自己跑得快,有安身之所。可接着的*电闪雷鸣,海啸、火山爆发,地震,让避难所的人们也不禁心惊胆跳。十分钟后抗十级地震的避难所慢慢出现一条条细小的裂缝,寂静的密室里在人们的喘息声中传来裂帛般撕裂声……
记录仪里一亿年前的磁极逆转灾难嘎然而止,后来的镜头是洞穴里爬出来的幸存者。每个地区只有寥寥无几的幸存者,他们无奈望天,绝望中,轩辕一族的救援队从天而降爱。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嘲笑古老的轩辕族愚蠢,也不敢小看轩辕族恪守的上古产业。
星球漫长的自我修复期开始。文明毁灭的后遗症显露无疑:地底设施如地铁、地下车库地下室均被无孔不入的水占领;空旷的地上,只要有尘土的地方,经过雨水滋润不知名的植物冒芽;城市的建筑被闪电击中的地方起火,在没有消防队员的空城蔓延,无数的城市像火炉,焚烧一切能燃烧的物件,城市里沸腾的水成为强效杀菌剂,将寄生在城市里的活物、死物统统来一次高温消毒;炼油厂、油库、弹药库、核设施在剧烈的震动中自燃自爆;各类厂房里的原料暴露,风吹雨淋日晒进一步侵蚀脆弱的陆地环境。
幸存者跟随轩辕家族迁徙至海洋。沉默的海洋漂浮各种鱼类的遗体,没有海风没有海浪更没有海鸟,死水微澜。天空一直是雾霭沉沉,看不到太阳,见不着月亮,从来没有星星露脸。炙热是这个时期的代名词。
当气温明显变凉,流浪船降至海底,等待冰川时代来临。
流浪船上的幸存者依靠食物合成机、水净化机、人造小太阳熬过漫长的冰冻岁月,开启第六空间,拓宽活动范围以承载不断上升的人口。当检测器报告,陆地上的残留辐射和残留重金属污染质已降低到最低水平,适合人类生存,已经过去九千九百万年。向往远古人类生活的幸存者计划登陆,圆他们祖祖辈辈的梦。
许久没有人类足迹的世界给幸存者的第一份大礼是高度智慧的海洋生物。从海底浮出水面的第一个关卡竟是和水族谈判。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沉寂千万年的海底火山前,几排枝叶飘飘荡荡海树下,一排螃蟹列队,整齐划一喊口号,挥舞蟹钳。后排是巨大的龙虾,须随水动,虾钳闪烁五彩光芒,挥舞中流光溢彩,赏心悦目。
此情此景,身为先锋舰艇队壹号队队长的轩辕小乂额冒黑线,疾呼总部:“先锋舰艇遇上打劫,绿林派,其创新精神可嘉,竟能让海底螃蟹说人话,龙虾挥彩旗。”
“收到。总部正和他们的头联络,先让他们先叫叫阵,别动手。”接线员回话,声线是前所未有的紧张,面对与记忆迥异的物种,蜗居海底很多年的人类重新体会一把祖先形容‘毛骨悚然’的感觉。
可有人不识“害怕”为何物。
轩辕小乂通知另外两艘先锋舰艇原地待命。
“小乂,这可是千万年奇遇啊。咱们会不会有幸遇上龙王,获赠财宝无数并拐个龙公主当老婆?”搭档古爱明很喜欢远古神话小说,对曾经盛极一时的龙图腾向往已久,如今竟得以接近神话中的水族,他禁不住自我幻想一番。
轩辕小乂伸出两根手指,重重戳在古爱明的脑门上:“你上古小说看多了?龙王?不怕是上古人类借水族的躯体还魂,不满自己的再生容貌整容整成龙王?”轩辕小乂是无神论者,与家族信仰背离,不受重用,被边缘化,出任探路先锋。
“你才上古小说看多啦,整个科学幻想狂。”古爱明反手劈一掌,报一戳之仇,“莫忘举头三尺有神明,亏你还是轩辕族人。”
“是是是,我愧对祖先,愧对守护家族的神明。”古爱明言中他的死穴,“不如我们玩着等吧。”轩辕小乂亮起休闲灯,三艘先锋舰艇横摆,任凭外面螃蟹龙虾叫阵,六位队员岿然不动,凑两桌斗地主去。
幸存者的头和海族的头交流一番,达成共识:联络陆上生物的头和空中飞禽的头,商议共存法则。
海岛上,人类、水族、飞禽走兽齐聚。害怕重蹈覆辙,再次面对水污染(水族无法生存)、空气污染(走兽没法活)、噪声污染(水族、飞禽、走兽都没法睡觉)、各频谱波段的有线无线污染(飞禽的航道受干扰)水族、飞禽走兽和人类约法:一、不得制造及使用重金属污染物,不能使用核原料作为能量源,生活垃圾需净化,防止污染环境;二、夜生活不得超过晚上九点,晚上九点至次日太阳升起的时段不得点灯;三、无线传输的频道限制使用,使用时得和附近的飞禽一族商议;四、上古人类的城市废墟划定是人类聚居区,其交通禁止使用飞机(理由干扰飞鸟的行程)、火车(占地太多,影响物种迁徙)、汽车(尾气污染严重)、地铁(干扰地下生物的生活),至于如何通行,人类自行解决。五、……
苛刻的约法总共二十条,幸存者头头轩辕火看完一额冷汗,这叫他们怎么立足?人类活动被允许的标准是不得干扰现有飞禽走兽水族的生活,不得侵占他们的领土领空领水和地下领地。XXX啊,轩辕火敢怒不敢拿言,扔下一句:“我们得民主表决,二位稍等。”
流浪船上的幸存者群情激奋——真是乾坤逆转,一亿年前飞禽走兽碰上他们绕道走,现在好了,他们碰到飞禽走兽得绕道走,什么世道?
脸色青紫的轩辕火解释:“楚啸天(飞禽走兽的头目)和海顶真(水族的头目)的祖先是上古灾难时借壳还魂的人类的后代,他的灵魂是继承人类祖先的,非常聪明,和我谈判用的是比人类还完美的身躯。我们无法得知他们的发展凭借什么,是科技或是玄术或是上古奇书中所说的修仙之道。”轩辕火恰到好处停顿,幸存者都不吭气,从飞禽走兽水族到人型,首先基因技术突破极限,其次克隆技术登峰造极,再者对人类精神领域的灵魂研究透彻——人家实力摆在那里,他们要生存要回归大陆,只有低头。“下面投票开始,陆上生活接受飞禽走兽水族监督的红票,愿意回归冰封的海底深处的投篮票,愿意接受现状回到陆上自谋出路的投绿票……”
十种选择陆续宣布,幸存者将自己的抉择投入选票箱。人生的路千百种,可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区区十种,他们能选择的不外乎一种,回到大陆上,或自谋出路,或在异族的监督中规规矩矩地活着。
从此,断裂一亿年的人类文明,用另类的方式延续——同一种文明因为同一个灾难演化为三种不同生物群落互相制衡,互相学习,互相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