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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借刀杀人

林冲也是一惊,叫道:“樊大人,未曾审问,为何便叫小的杀人,若真是小包大人,杀错了又当如何?”

樊大人冷笑道:“已经查清,绝不会有错,你敢是不敢!”

林冲望着那刀,沉默不语。

樊大人大声叫道:“林冲,你若不肯,便是有歹心,我拿这刀先斩了你的脑袋!”

吕欢大怒,这狗官是赤裸裸的威胁啊,以命换命,好毒的一招借刀杀人!

林冲身子一颤,脸上的表情渐渐狠毅起来,一把将刀抢了过来,快步走到三人面前,冷寒寒道:“三位小兄弟也看着了,在下性命攸关,也由不得自己了!”说着慢慢将刀举了起来。

吕欢看着明晃晃的刀,寒气直透入心肺,大声道:“林冲,你可要明白,我身边这胖子果真是小包大人,杀了我们你也难逃一死,只是咱们在先你在后!”

樊狗官急得大吼道:“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林冲,下手罢!”

林冲身子又是一颤,望着吕欢,叹了口气:“好兄弟,你的情义林冲铭记在心,只能来世再报了!”说着刀越举越高,正对着吕欢的脖子,又停了下来,话是这么说,但他刚才帮过自己,真要动起手来,还是不忍!

鲍刺却不这样想,在他心中,吕欢三人的份量绝比不上林冲,大叫道:“林教头,你快动手吧,这样你的冤曲便清脱了!”

林冲听了这话,一股血气冲上脑门,手一颤,宝刀落在了地下,击在青石板上,咣一声,嗑得青石碎裂,大吼道:“这等不仁不义之事,林冲却是做不得!”

吕欢已紧张得将眼睛闭上,听了这话,猛地睁开,望着林冲,只觉得他的身形如此的高大,足可顶天立地,对他来说,刚才也是生死一刻,能做出这等选择,绝对是千难万难!

樊狗官恼羞成怒,叫道:“好个林冲!来人,将他拿下!”

军校们上去再次将林冲擒了,他也不反抗,闭着眼默默地让他们架着自己。

樊狗官冷笑一声:“你不动手,难道本官就差不着人动手?”喝道,“鲍校尉,你便把这些人一并斩了!”

樊狗官也是气极了,这时候犯了一个错误,他让鲍刺砍吕欢等人,鲍刺是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可惜让他连着把林冲也砍了,鲍刺对于林冲极为敬服,是绝对不肯的。

浑人的特点是办起事来绝不含糊,但还有另一个特点,如果心中认定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现在他就认定绝不能杀林冲,那就是抗令也不会动手,梗着脖子道:“大人,林教头是冤枉的,我不动手!”

樊狗官如果这时候改变口风也来得及,可惜他的权威三番五次被顶撞,已经彻底晕了头:“大胆,你也敢抗命不成?”

鲍刺额头暴着青筋:“抗命就抗命,反正老子不动手!”

樊狗官全身发抖,奔过来捡起刀,大声道:“好,本官亲自动手!”

吕欢大怒,骂道:“狗官,****你祖宗十八代,今天你******死活要杀老子!”

正在紧要关头,身后一阵纷乱,一人大喝:“老身在此,我看谁敢动手!”

吕欢听是一个年老妇人的声音,正要转身,突然耳边闪来刀风,就看到那樊大人居然涨红着脸挥刀劈来,不由大叫一声!

林冲正好站在身边,虽然身子被制,腿还能活动,看得真切,飞起一脚,正中樊狗官的手腕,手中的刀飞了出去。

那老妇人喝道:“好大的胆子,拿我的铜铡将他斩了!”说着急走过来,后来还跟着好些个人。

吕欢也看清老妇人个子矮小,穿着粗布衣,发鬓也只是用一个乌木插着,极为简朴,但棱角分明的脸上又极有威严。

樊狗官看着她凌厉的眼神,全身止不住发抖,汗流如浆,又看着几个人抗着一个明晃晃的大铜铡走了过来,终于坚持不住,扑咚一声瘫软在地。

包清文惊叫道:“娘,您怎么来了?”

老妇人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站着做甚,还不跟我走!”她带的人连忙把他们身上的绳索解了开来。

包清文跑到老妇人身后,垂着手儿一声不敢吭。

老妇人冷冷道:“高府好是威风啊,居然敢拦着老身的道,若老身不硬闯,就连儿子都没了!”说着转身就走。

吕欢嘿嘿笑着,我看你才是最威风的,太尉府都敢闯!正要跟上,突然想到什么,叫道:“娘!哦,小包的娘,您慢些走,林冲和鲍刺这二人如若刚才不抗命,您也见不着儿子了,要走把他们一块儿带走!”

老妇人淡淡扫了一眼,吕欢只觉得心底发毛,心想,好个威严的老妇人,只听她说:“也多亏了两位大人,两位大人便跟老身一块走罢。”

那些军校还不放手,老妇人往前走了一步,那些军校被她目光扫到,心头发寒,不自不觉松了手。

老妇人再不说话,带头往回走,院子里涌进无数军校,把一众人团团围着,可是没有一个敢阻拦的,特别是看着那张大铡,都悄悄的往后退。

吕欢从没有这么威风过,这老妇人实在太够意思了,不对,应当是她身边那口铡刀太够意思了,如入无人之境!

老妇人带着大伙儿一口气走出府去,这才松了口气,她心中也捏着把汗,如若不是儿子的性命在人家手中,自己万不能硬闯太尉府的!

她想到这儿,心中有气,怒道:“孩儿,你做得好事!”

包清文吓得噤若寒蝉,他对自己的娘从小就怕,现在见她盛怒,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吕欢赶紧帮忙:“老人家,您也怪不得他,是高太尉太坏,无缘无故把我们绑了来。”

老妇人瞪了一眼:“你就是吕欢?听闻你不学无术,我孩儿怎么交了你这般酒肉朋友,来人,给我将他打断双腿扔了出去!”她心中有气,如果不是这人,自己的孩儿也不会涉险。

吕欢吓得不行,就算对着宋徽宗或者蔡京都没有这么怕过。

包清文想上前帮着说话,老妇人冷冷一句:“用你多嘴!”他就又一声不吭,乖巧跟只小猫似的。

吕欢看着老妇人带的人涌向自己,心中直叫妈呀,不会玩真的吧!

幸好这时,街的另一头急匆匆又赶来一拨人,两顶轿子一放,走出两个老头,齐声道:“包老夫人,你却来得早!”

吕欢看着两人,一个是老八王,一个是柴甘,心中有气:“等你们来,老子命都没了!”

柴甘没好气道:“我们得了消息,紧着赶过来,咦,他们架着你做何?”

“小包的娘要打断我的腿呢。”

老八王爷呵呵一笑:“包老夫人,小子调皮,你责骂两句便是,却用不着打断腿儿。”

老妇人没好气道:“这小儿带坏我儿,打断他的腿便是轻的了。”

吕欢大叫冤枉,是你儿子自己寻花问柳又关我什么事了。

老八王爷笑道;“他虽然爱胡闹,根子是好的,老夫人却是从何听来?”

老妇人说了一通,吕欢这才明白,包清文扔的那个炮仗样的东西正是危急的时候求救用的,老妇人在家中看着,知道包清文有难,带着人往出事地点奔了过来。

正巧小御猫等人守在万花楼,看着信号抢先到达,看那情形,敌众我寡,小御猫就让人跟着,又让一人到柴府去报信,自己便往包府奔,两边接上头,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太尉府,也幸巧如此,才及时赶到。

而老妇人之所以对吕欢态度恶劣,一来是恼他带着自己宝贝儿子涉险,二来是因为一路上小御猫把他的来历说了一遍,小御猫对吕欢印象不好,自然不会说什么好话,也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吕欢怒瞪着一旁的小御猫,居然跟没事人一般,鼻孔朝天,那个恨的啊。

老八王爷哈哈一笑:“吕欢胡闹不假,但绝没有老夫人说的不堪,是难得的好孩子。”

老妇人年纪大了,先入为主后就很难改变,就算老八王说的话也不信,哼道:“老身不会看走眼,他绝不是好货色!”

柴甘乐得嘿嘿直笑。

老八王爷也知道老妇人很固执,也就不再劝,问道:“小包,你们又是如何脱身出来的?”

包清文规规矩矩地把经过说了一遍,老八王爷听得变色,叹道:“果然险了,如若不是你娘及时闯进府内,你们性命不保。”

柴甘也一伸拇指:“包老夫人豪气不减当年啊,想当年连皇上都敢骂,小小的太尉府难不着你。”

老妇人却不这样想,叹了口气:“老身也是捏着把汗呢,如若不是高太尉理亏不敢见人,只怕进得去出不来。”

老八王爷皱着眉:“高俅太过大胆,敢下此狠手!”

柴甘摇了摇头:“老夫却不这么认为,高俅按着蔡京的意思,将吕欢擒来,依蔡京的性子,杀了吕欢也难解气,多半要好生折磨一番,只是包老夫人您这么一来,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老妇人不悦道:“难道老身来错了?要等着你们来,小儿的命都保不住了。”

柴甘看来也有些怕她,陪着笑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老夫是说,蔡京多半就在高府内,等着好生折磨吕欢,可惜您这么一来,他便无法这样做了,若这样放了吕欢又不甘心,所以临时起意要杀了他,至于小包,以蔡高二人心狠手辣的性子,既然误抓来,那就索性一块杀了。”

老妇人不解道:“就算他们不怕老身兴师问罪,擅杀朝廷命官,也不怕皇上降罪?”

柴甘哈哈一笑:“自然怕的,你没听小包说,他是让林冲来杀,反正林冲也是他们想整治之人,待林冲将他们杀了,再斩了林冲,将一切罪过往他身上一推,也就死无对证了,他们临时能想出这招借刀杀人之计,端是奸诈!”

吕欢听了连连点头,刚才那个狗官是想请蔡京和高俅出来的,走到堂里,听到下人的禀报,二人又回去了,然后那狗官就让林冲来杀自己,如此怪异举动,足以说明柴甘的判断是对的,好个一石二鸟之计。

林冲听了冷汗淋淋,叹道:“好毒计,若不才刚才动了手,非但丢了性命,还将背上恶名!”把老包家的后人杀了,自己还不被大宋老百姓骂臭!

老八王爷叹了口气:“吕欢,你将那蔡京得罪狠了,便是逃过此劫,他也绝不会放过你!”

吕欢急了:“要不然我这些日子到你王府上去,他们总不能跑到你府上拿人吧。”

老八王爷点点头:“这也可行,但躲得一时躲不得一世,以本王之见,你既得皇上垂青,便该将此事做实,成了皇上的宠臣,老蔡就不敢动你了。”

老妇人奇了:“老身听得迷糊,他一个小小布衣如何能将蔡京如此得罪,又如何能得皇上垂青?”

老八王爷笑道:“这你却是不知了,若听得经过,就不会想着把这小子的腿打断。”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老妇人听得心惊,横了包清文一眼:“这等大事竟敢瞒着娘!”看他苦着脸,声音柔了些,“儿啊,你去见那蔡京,不是为了巴结他,而是为了朝廷,为娘不怪你。”又望了望吕欢,“老身听得你捉弄蔡京,也甚是解气,好孩儿,好胆气!”觉得刚才还骂他,现在夸他,有些不好意思,补了一句,“只是鲁莽了些,以后有事儿先和我们商量商量。”

吕欢听了心中温暖,她能说出这种话儿,已经将自己当成亲近晚辈来看待了,连忙应是。

老八王爷哈哈一笑:“好小子,为了你的事儿,不但将本王和老柴引了来,还惊动包老夫人,传出去你的名头只怕响得很。嗯,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诸位便到我府上坐坐?”

老妇人却抢着道:“惊动了诸位,还是到老身府上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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