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阳到车站搭车,坐在车上,车子缓缓的开动,车窗外的景物迅速的向后移动消失。车里人很多,韩小阳坐在最后面的一个位置,由于人多,车里显得很闷热,这条公路好几年没有修补了,有许多坑坑洼洼,车子过的时候整个人感觉内府都要被颠将出来了。没行多久,车里一个小孩便哇哇的大哭起来,韩小阳目看过去,一个妇女正扶着座椅哄着背上的小孩,由于人多的关系,妇女没有座位,只好站着,她背上的小孩嚎啕大哭着,很多人觉得这小孩的哭声就是一种嘈杂的喧闹声,纷纷把目光看向那妇女,有的还劝说那位妇女快哄哄小孩,别让他哭,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让出座位。而在韩小阳看来,这哭声是多么的能让人遐想,至少不是一种嘈杂的声音,韩小阳站了起来,对着那位妇女说。
“阿姨!你来我的座位上坐吧!这样小孩会舒服一点。”
阿姨蓦然的回过头,先是一脸惊讶,看到这个人给自己让座,因为韩小阳的行装在这张车里看起来最像流氓,不过妇女还是谦虚的寒暄了一句。
“这……这不好吧!”
“没关系的,我很快就到了。”韩小阳让开座位给妇女,妇女也不好意思,不过碍于小孩一直哭,还是做下去了。
“谢谢你哦!小哥。”妇女脸上是一种虔诚和感谢的微笑,在韩小阳看来,有这种微笑的妇女是多么的善良和美丽,因为这让他想到了母亲,小时候母亲也会对着我这般微笑和爱护的吧!韩小阳想。
韩小阳一直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思绪在飞快的流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缓缓的驶进了终点站,韩小阳这才回过神来,看看后排的那位妇女,早已经不见了,或许是在前几站自己没注意的时候就下车了吧!韩小阳下了车,走出车站,望着不远的地方,发了一会呆,然后缓缓地迈动脚步。
这是一座小镇公用的墓园,一大片青山上立着大大小小的石碑,就像一双双眼睛一样注视着这座平凡的小镇和忙碌的人们,这是属于死者亡灵的天地,用生者的话说,她们已故亲者的亡灵会在这里守护着她们,每当过节的时候,生者便会来到这里祭拜,以示她们对死者的思念和对自己的祈福,直到世世代代。
韩小阳站在墓园门口,抬起头眺望着这最让他怀念而又伤心的地方,好久没有来这里了,那些原来没有墓碑高的树木现在都高出了墓碑一大截。
妈妈,小阳来看你了。韩小阳心里轻轻的念着,脚下不由的变得沉重。守门的是一位老者,可以看得出岁月已经在他的眉间刻上了深深的痕迹,就像一个个沟壑,饱受着风霜的侵蚀。老者看见韩小阳走了进来,对他慈祥的说了一句。
“孩子!现在还未到清明呢,你来看亲人?”
韩小阳点点头。
“哎!现在像你这样有孝心的孩子已经很少了,你要去看就去看吧!生者快乐,死者安息。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太执着于过去的悲伤之中,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活到头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就该是我走的时候了,也不知道我死后,是否有人会记得我,每逢过节的时候给我烧点纸钱喽!哎……”老者说着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小木屋。
韩小阳只觉得老者是对自己人生的阐述,没有注意太多,就准备进去。
“等等!孩子,你进去看人得带点这个进去,她们最喜欢亲人给他们烧这个了。”
韩小阳回过头,看着老者手中的一打冥币,没有说什么。
“拿去吧!孩子,风俗还是要的。”
韩小阳接过了老者手中的冥币,轻轻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呵呵!孩子,我是看你一片孝心,像你这么年轻的孩子还真少,真少啊!呵呵……早去早回,孩子。”老者说着摇着头走进了木屋。
韩小阳捏紧手中的一打冥币,缓缓的向小山上走去,墓园里墓碑很多,不知何时又增添了几座新的墓碑,不过韩小阳没有记错母亲墓碑的位置,很快就到了母亲的墓碑前。
碑上刻着的那几个铭文,在阳光下极其刺眼,让韩小阳触目惊心,眼角不禁的流下泪来。
“妈!小阳来看你了。”韩小阳双手颤抖的触摸着墓碑上的那几个大字,就像抚摸着母亲的脸颊一样,然后把自己的脸紧紧的贴上去,任眼泪打湿着墓碑和自己的脸颊。
“妈!小阳想你了,好想你……”韩小阳就这样对着一块石碑喃喃自语了很久,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韩小阳才将手中的冥币焚烧在母亲墓碑前。
“妈!这些事守门的那位大伯给的,小阳来的匆忙,没给你带什么,下次小阳一定会给你带一些你最喜欢的东西。”看着燃尽的纸币,韩小阳终于站起身。
“妈!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韩小阳弯下腰对着母亲的墓碑深深的鞠躬,像是依依不舍的样子。
出来的时候,韩小阳看见守门的老头正靠在摇椅上睡熟了,他没有打扰他,而是一个人悄悄的走了出去。
月色很快降临,笼罩着这座灯火辉煌的小镇,有几分静谧又有几分惬意,韩小阳没有立即回以前和母亲一起住的地方,而是到了一些以前经常和母亲去的一些地方,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回想着以前和母亲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他想要找回那些就要快逝去的美好记忆,他害怕甚至是惊恐的失去这些唯一留给自己怀念的东西,他不能让时间冲淡它,他要永远将它记住,这是唯一能让他坚强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他靠在娱乐场的座椅上,仰望着天空,闪亮的星星就像母亲那双慈祥的眼睛一样,好想在盯着他,他只觉得母亲就在他的旁边一样,就这样他觉得靠在母亲的肩膀上,慢慢的睡着了。直到娱乐场的管理员把他叫醒,才打破了这甜蜜温馨的梦。
韩小阳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他决定明天去看一眼他和母亲以前居住的地方就回去,他想呆在这个地方陪着母亲直到永远,可是每一次来他都会心痛不已,他没有勇气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