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狄痛哭流涕：“大人明鉴，此事确实不是卢某所为。卢某力气就是再大，也扛不起那么多的铜钱啊。而且卢某还有人证。卢某私拿的两贯钱是送给百花楼的红姐儿春思的。春思可以为卢某作证啊。”
鞠惟义见卢狄脸上表情不似作伪，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请示了刘刺史后，随即着差人速到百花楼捉拿春思。
“那春思的房间里里外外都得给本官翻个仔细啊，哪怕是缝隙都不得遗漏。”鞠惟义再三嘱咐差役。
春思被衙役带了回来。随行的衙役回报，从春思的房里搜出来两贯完整的铜钱，还有一些散碎铜钱等，至于数额巨大的失钱，并无下落。
鞠惟义又分开审问了卢狄与春思一番，得出的口供完全一致。看来，这调包之事似乎于卢狄并无关系。
鞠惟义陷入了沉思当中，这件案子到了这个份上，似乎有些山重水复了。
上官诚也捋着胡须，沉吟不语，眉宇间忧色重重。
那个小姑娘也钻了过来，站在上官诚身边。不过旁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失钱上，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
上官云林等人对望了几眼，满脸狐疑，似乎都在相互怀疑。
柳冬走到青石面前，仔细观察了一阵。
那青石本身颜色黯淡，长满了青色的苔藓，看样子似乎经历了很多年的日晒雨淋。青石的一侧颜色稍微新一些，有一个几寸见方的凹坑，凹坑旁边更是青苔密布。十来只形状怪异的蚂蚁从凹坑附近爬过，柳冬在深州待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种蚂蚁呢。
柳冬心中一动，背着手若有所思。
上官诚自从过来后，一直往日诸事撒手不配合的架势，于破案之事分外关心。此刻见柳冬绕着青石转圈子，似乎有所得的样子，上官诚走了过来，客气地拱手问道：“柳大人莫非有所发现？”
“有一些想法，不过还需要进一步验证。”柳冬拱手回礼，对上官诚的态度有些不适应。
“一切仰仗柳大人了。”
柳冬心下甚是奇怪，这上官诚今日对自己为何如此客气呢。若说为了公务，似乎又不像。这铜钱还没办理交接手续就出了问题，责任自然全在上官云林一方，怪不到他这个名义上的深州司户参军身上。
至于因为资金短缺带来的麻烦，现在户曹衙署实际上是由刘刺史与柳冬二人共同掌管，要着急也轮不到上官诚。
上官诚看出了柳冬心头的疑惑，苦笑着说道：“上官云林是本官的族弟，本官岂能不管。”
柳冬恍然大悟，难怪那上官云林会冲自己吹胡子瞪眼的了，肯定是在等自己赶来的时候，已经拜访过上官诚，知道自己跟上官诚之间的龃龉。
柳冬马上很光棍地说道：“上官大人放心，柳某一定尽心想法子。”
上官诚再度拱手：“如此，拜托了。”
柳冬福至心灵，顺口说道：“大人你看那联合行会行首之职的安排？”
上官诚明白了柳冬的意思。他本来对高胜星担任联合行会一职并无太大的异议。毕竟，上官仁被查办后，上官诚在行会并无别的势力，谁担任行首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他之所以对行会报上来的人选一直拖着不予批示，不过是借此彰显自己的存在而已。他堂堂一个从八品下的司户参军，职权都被刘刺史与柳冬瓜分得差不多了，自己手里仅剩一个空架子，心下有所不忿，那也是应有之意。压着行首的申请不予批示，也不无找找心理平衡的想法。
不过那毕竟只是小节，此刻见族弟深陷官司当中，这等小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当下答应了柳冬的请求。
那个小姑娘也靠了过来，见柳冬背着手围着青石绕圈子，也有样学样，口里还说道：“你这小毛孩还能有什么办法呀，就不用献丑啦。”
上官诚阻止道：“雯雯。”
见柳冬打量着小姑娘，上官诚介绍道：“这是族侄女上官雯，跟着舍弟过来游玩的。”
柳冬冲上官雯友好地笑了笑，转身朝刘刺史走去。
柳冬对刘刺史赵夫子说道：“大人，先生，学生有一些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赵夫子今日的表现很不正常，似乎压根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个案子上面，平日里多么精明干练的一个人物，今日临此难局，却始终一言不发。此刻见柳冬问起，也只是唯唯诺诺地被动应声。
柳冬心下微觉奇怪，不过大事当前，也没有想得太多，当下附在刘刺史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刘刺史点了点头，示意柳冬放手而为。
柳冬踱到那些兵丁面前，朗声问道：“谁能告诉我，你们的车子在行进的过程中，可曾出现过倾覆的情况？”
底下兵丁一阵窃窃私语，半响，一名兵丁鼓起勇气说道：“回大人，苏某随行护送的马车有次确实差点翻了。”
“哦？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在哪个地方吗？”柳冬知道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急忙追问。
“回大人，某叫苏七，记得那是在刘家集。当时我们刚刚从歇宿的客栈出来，正要出发，苏某看管的那辆马车突然往左侧倾斜。要不是弟兄们手脚麻利，一干人迅速赶来扶住了，难保马腿不会跌伤呢。”
柳冬问道：“那你们后来采取了什么措施没有？”
苏七答道：“我们估摸着是道上颠簸的时候，把铜钱颠到一侧去了，还抬起马车后箱，将铜钱晃过去了一些。不过我们不敢撬开铆钉。”
――――――――
今日第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