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不谋而合

柳冬环顾四周，发现在座绝大多数人都面带微笑，想来是赞成曹德裕的提议的。

只有兴业粮行大掌柜季子常的表现与众人不一样。此人自进来以后，一直沉默寡言，看得多，说得少。此刻，他依旧面色沉稳，一副稳坐钓鱼台样子。

柳冬对季子常兴趣大起，禁不住开口问道：“不知季兄对此事有何看法？”

季子常托颔笑道：“大人已有定计，又何必问季某？”

柳冬惊喜无限，问道：“季兄何出此言？”

季子常：“不若大人与季某各执纸笔，将心中所定之策写下来，再对照一下，看看是否相同。”

柳冬闻言，童心大起，赞道：“莫非季兄意欲效法卧龙先生的故智吗？如此，便依季兄之言。”

众人听着柳冬与季子常打起了哑谜，俱是迷惑不解。只有陈守义隐隐有些想法，却是想不大通透，一时陷入了沉思。

待得柳季二人写完，魏友山一把抢过季子常的纸片，但见上面写了“奇正”两个字。魏友山看得一头雾水的，将纸条递给了坐在一侧的徐宗希。

众人又取过柳冬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明暗”两个字。

大多数商贾还没弄清楚其中的道道，一直在苦苦思索的陈守义已经抚掌笑道：“妙，妙，真是妙策。”他又朝柳冬与季子常拱手为礼：“大人与季兄设计的好方略，实乃英雄所见略同，陈某佩服之至啊。”

柳冬与季子常对望一眼，尽皆微笑不语。

陈守义见其余的人还是有些糊涂，便将柳季二人的想法跟大家一一作了解释。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钦佩之意，溢于言表。其间有些老成持重的，又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利益来，心中思忖，待会尽量跟柳冬要一个好的角色，争取既能搭上柳冬这根线，又能实现自家的利益最大化。

柳冬趁机说道：“昌隆粮行趁着蝗灾即将来临之机，扰乱市厘交易，抬高粮价，妄图大发不义之财。在座诸位商贾激于义愤，不惜亏本经营，也要参与平抑粮价的举措，堪称义商。若是单单将粮价平抑下去，而不采取其他方略，势必造成昌隆粮行攫取大量财富，而诸位义商亏损的局面。这样昌隆粮行很有可能一家独大，对深州的市厘交易极为不利。”

“本官如此安排，正是为了彰显官府惩恶扬善之意。”

众人尽皆称颂不已。

待得赞颂之声稍息，柳冬一一为众位粮食安排了不同的工作。

最后，他着重强调：“此次义商与官府合作平抑粮价，旨在维护市厘交易的稳定，解决百姓生活的困顿。众位商家参与其中，想必都有短期内亏本而为的觉悟。是以，本官认为，平抑粮价期间，各大商家的帐目须得统一筹划，损有余而补不足。如此方能同心协力，取得评价行动最终的成功。不知诸位无异议。”

柳冬此言一出，原本还在打着小九九的一干商贾齐齐愣住了，心里纷纷感慨，这位柳大人看来对商务甚为熟悉，考虑问题真是滴水不漏。看来以后得谨慎行事，不能再像从前糊弄别的官员一样敷衍柳冬了。

原本还存有三分偷奸耍滑之意的某些商贾，此刻完全被折服了，纷纷表达，一定会按照柳冬的筹划行事。

柳冬见一干商贾士气高涨，心下也是颇为满意，温言勉励了几句，这才宣布散会。

众人纷纷散去，心中俱是踌躇满志。

只有陈守义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心中默默地计较方略。

深夜。

昌隆粮行总部。

徐睦仁躬身跟杨石回报道：“东家，据蹲守在缁衣巷的下人回报，直到丑初时分，柳冬与冯德茂才联袂回来了，想必是在一起商量什么大事。”

杨石低头沉吟半响，方才说道：“嗯，估计是在一起商量官府与兴隆粮行如何一致行动吧。这个不要紧，兴隆粮行只有两成半的份额，兴不起什么风浪的。”

徐睦仁也凑趣道：“兴隆粮行近年来的扩张势头也太猛了，如今正好趁此良机，消耗一下他们的实力。相信等此间事了以后，势必又回复我们昌隆粮行一家独大的局面。”

杨石哈哈大笑，复又叮嘱道：“那件事你得加紧办了。”

徐睦仁正色道：“我已联系好了卖主，十天之内，那批粮食当能抵达深州。”

杨石得意地笑了笑：“只要捞上一笔，我们就迅速抽身，至于深州城内的烂摊子，就让他们去折腾吧。”

徐睦仁也陪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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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深州一家民宅内。

“阿牛，快去看看，粮价现在怎么样了？”一个老妪的声音响起。

“娘，要是粮价涨了，我还买不买？”阿牛问道。

“若是涨得不多，就照昨日买的粮食数目一样买吧。若是涨得狠了，就不要买细粮了，全部换成粗粮。”

“嗯，知道了。”

“快去，去得晚了，还不知道涨成什么样子呢。”老妪迭声催促道，“唉，什么世道啊，粮食价钱一日三涨。我们小户人家又没有余钱存着，只能买当日的粮食。这日子可是一天比一天难过了哦。”

阿牛答应了一声，背着一个布袋，匆匆出门而去。

一个时辰过去，阿牛还没有回转。

“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粮价涨得太快，老身给的钱不够么？寻常阿牛出去买粮，可是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回来了呢。”

老妪轻倚柴扉，极目远望，喃喃自语，满脸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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