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涓也算是正牌兵家,在鬼谷子教导下对各种战法熟记于心,而且两次出战,先胜莫当,再克定陶,显示出了他的非凡才能。
但是,遇到孟胜这股子流寇性质的“墨者众”就丝毫没了办法。
庞涓并不是畏惧孟胜,庞涓欲寻找决战机会,一举将其击溃,可是孟胜从来不会给庞涓这个机会。
按现在的话说,庞涓的部队,叫正规军;孟胜的部队,叫游击队。
正规军要消灭游击队,难;不过游击队要消灭正规军,囧。
所以我们的神勇无敌魏国上卿韩国假上将军兼领都尉毛里大人认真对韩国卫尉庞涓同志展开了热心的开导教育。
“只要保证让他们袭击不了粮食,就没什么事。”毛里道。
庞涓道:“蚊子乱叮人,不拍死不痛快。”
毛里语重心长地说:“强奸不能反抗,要学会享受。”
庞涓几欲以头触墙。
毛里道:“专心围城,巩固营防,教孟胜无用武之地。”
庞涓咬牙:“我总会收拾他的。”
毛里回到中军,豫克急道:“大人,宋国城池众多,睢阳城坚,我军可以先取单父等城,为何硬要围攻睢阳?”
毛里道:“我军主力,是少府劲弩,防守有余,进攻不足。实在难以胜任攻坚战,我军围而不攻,就是要等待宋国各路军队,在睢阳城外一一击破,到时候单父、缗、相等城,望风而归。”
豫克一怔。
毛里道:“这就叫围城打援。”
豫克道:“宋公都已经撤去了彭城,我想宋国不会有人来援救睢阳了。”
毛里摇头道:“宋公虽然懦弱,但是看着我军围攻睢阳不下,一定会耐不住性子出兵的。”
豫克仍然有所疑虑,毛里道:“现在只怕一个后果,就是齐魏两国突然和好。”
豫克道:“当年智伯曾决汾水灌晋阳,大人何不利用睢水,水攻睢阳?”
毛里想了想:“这个办法真不错,不过现在还不能用。”
“为何?”豫克道。
毛里道:“恐失民心。”
豫克一震,哑然无声。
睢阳南郊野外,一支破烂的营地内,“墨者众”们在气恼地商谈对策。
孟胜嚼着一块牛肉,怒道:“奶奶的,太过滑头,我们千辛万苦,烧了一堆枯草和砂石!”
邓陵子冷笑一声:“毛里大战曲沃,偷袭平阳,世之虎将。岂是你的小伎俩能解决的?”
孟胜啐道:“老孟我此番偷粮失败,折损宋国两千精兵,实在愧对师父。”
邓陵子冷笑道:“师父太过仁慈,依我看,对付毛里,只须我一人便可。”
孟胜牙缝里的牛肉丝掉到了袖子上,急忙捡起来扔进嘴里,念叨:“师父教我们要节俭。”
邓陵子虽然和孟胜同在楚国,但是对孟胜非常厌恶,别过了大脑袋,道:“我的云梦毒剑,见血封喉,只要刺死毛里,何愁韩兵不退。”
孟胜忙摆手道:“万万不可,此等卑劣行径,做不得。”
邓陵子冷哼道:“卑劣?曹沫、要离、专诸三人声明赫赫,流芳百世。一人之力,挽救万人,怎能叫卑劣!”
孟胜道:“老孟我说道理说不过你,反正刺杀这等事,老孟我劝你还是别做。倘若失手,邓师弟你就危险了。”
邓陵子傲然道:“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孟胜道:“老孟我来解释吧,如果我军现在被韩军包围,那就叫危险。”
邓陵子很苦恼。
邓陵子以前是个刺客,受雇于楚王,行刺墨子。
邓陵子的剑,叫云梦毒剑,据说可以见血封喉。
邓陵子来到宋国,先去了睢阳,找遍睢阳的豪宅,没找到墨子。
邓陵子花了一年的时间,走遍了宋国的大城,没有找到墨子。
邓陵子灰心了,但是他也没有忘了刺客的天职,于是便游荡野外,继续寻找墨子。
邓陵子在野外,患了瘴疠,最终被一个黑老头救下了。邓陵子很感激这个老头,决定把杀了墨子得到的赏钱,全部给这个老头。
“老大爷,我是楚国的刺客,楚王出一千郢爰买墨翟的脑袋,我杀了墨翟,把钱全给你。”
老头摇了摇头:“你把我杀了,把钱给我,有什么用。”
邓陵子如遭雷劈,以头触墙,血流不止。
几天后,有人又遇见了邓陵子,只不过他已经成了墨子第五个大弟子。
邓陵子对师父,言听计从,但是有一点,他非常不赞同。
既然要非攻,那我邓陵子刺杀了敌军首脑,岂不更简单?可是墨子从来不会肯定他的这个主意。
也许是师父没有了解自己的实力,轻看了自己。
刺杀了毛里,韩军定会不战自溃!
邓陵子道:“孟师兄,我先去睢阳见师父,听师父接下来的安排。”
孟胜点了点头,道:“师弟,切忌不要去行刺,我们墨家的人,要堂堂正正的胜利。”
邓陵子胡乱答应了一声,离开了这野林小营。
毛里此时在帐内,连打好几个喷嚏。
“有人想我了啊……”毛里翻来覆去,这几天孤枕难眠,的确难熬,幸亏有鬼谷子的《阴符七术》,把多余的阳气又吸收了回去。毛里这下一咳嗽,想起了白露,顿时欲念又来了,赶紧运功。
“将军,营外跑来一个恶汉,说要杀你。”
毛里一愣,这世上果然无奇不有,这种二求都有……
毛里道:“给我轰出去!”
“他赖在地上不走,要不将军,杀了?”传令兵手一劈,模样活像汉奸。
毛里摆了摆手,道:“走,随本座出去看看这疯子去。”
走到大营门外,果然一个无赖横躺在地上,嘟嘟囔囔,旁边众士兵这个踩一脚,那个吐一唾沫,毛里心灵深处的良知被唤醒了。
“你们这些杂碎,给我住手!”毛里嚷嚷开众士兵,忽地那无赖跃然挺身,一把短剑瞬间就刺向了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