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屯蒙和毛里,冷卉带着一千虎贲,轻装疾追,终于快要追上了宋国车队。
屯蒙大喝一声:“莫当休走!”
毛里赶紧喊道:“宋国公子!我家君上有要事请公子回城!”
宋国卫兵如扇形铺开,护卫了公子莫当的豪华马车。只听公子莫当冷哼道:“要请我回城,却摆这样的排场,宋国国小,担待不起!”
屯蒙问道:“都尉,少跟他啰嗦,杀吧!”
毛里本想编个理由,忽然就觉得自己龌龊起来,心道:“你怨恨就怨恨你那猪头爹吧,连点鸳鸯谱!”于是一点头,虎贲军缓缓围了上去。
“慢着!”忽然那豪华马车前,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雷鸣般地喊了一声。
中年男子背对着众人,傲气逼人。毛里心内骂道:“你个衰男,你以为你是苏乞儿啊。”
冷卉娇躯一震,颤声道:“是大师兄……”
毛里一怔,中年男子忽然亮出一块黑色令牌,道:“在下禽滑离,墨家首徒。还请贵国高抬贵手,放公子回国。”
太子屯蒙莽人一个,霍地下马,道:“本公子要杀人,就算你师父来了,来阻拦不得!”
冷卉忙道:“哥哥,使不得!”
墨翟一生收徒甚多,冷卉虽然自称是墨子门下,其实也只是门外弟子,禽滑离也认不得。屯蒙却始终看不起诸子百家,当即推开冷卉,跳到军前,喝道:“这里的韩国,自然是我韩人说了算!管你什么墨家儒家,只要敢阻拦本公子,一概格杀勿论!”
禽滑离冷笑道:“那太子是不给我墨者给面子了?”
太子屯蒙愣人一个,现在却又些许后悔,不转转念一想,自己大韩太子,还怕这个布衣庶人!
禽滑离笑道:“太子,我二师弟孟胜,为楚国柱国;三师弟相里勤,乃秦国大夫;四师弟伍侯,乃齐国客卿。倘若你与我墨家为敌,届时三国联军,韩国抵挡得住吗?”
太子屯蒙怔住了,毛里也是大汗,不过禽滑离这句话,唬人的成分多。这三人里,也就孟胜手里有墨家弟子组成的一支部队,号为“墨者众”,吴起变法裁私兵,却一直奈何不了孟胜。然而相里勤和伍侯,能不能说动齐秦出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冷卉摇了摇头,对毛里道:“撤军吧……”
虽然禽滑离是在唬人,但是谁都知道,得罪墨家,可不是什么好事。毛里咬了牙,下马对屯蒙道:“墨家势大,我们还是撤兵吧。”
屯蒙恶狠狠地瞪着禽滑离,终于撤军。
韩文侯对韩宋盟约并未看重,不久就对郑国发动战争,将郑楚边境的阳城攻陷,庞涓立下头功,晋升为偏将。
郑国此时,只有新郑一座城了。
新郑乃是古城,后来经过郑国三百多年的营建,已经号称中原第一大城,其规模只有楚国郢都可以与其相较。新郑城周长四十多里,平面形如牛角,号称“四十五里牛角城”。不但城池坚固,而且工商业极其发达。晋国没有分裂的时候,曾多次出兵新郑城下,但全都铩羽而归。
韩文侯召集群臣,开始商议如何拔掉新郑这一名城。
严仲子道:“君上,郑国只剩下了一座城,我们可以学魏国对卫国的方法,教郑君称君,臣服我大韩,岁岁纳贡便可。”
韩文侯摇了摇头。韩山坚道:“新郑城堪比郢都和大梁,我们应该拿下新郑,将其物资抢到阳翟来。”
严仲子道:“郑国乃是周天子的公卿,我们将郑国灭了,恐怕天下不服。”
韩山坚道:“严大夫是卫国人,自然关心这些小国家,小礼节了。”
毛里没想到这一对狗居然互咬起来,韩山坚到底是韩国宗室,为韩国着想。而严仲子兔死狐悲,不禁为郑国求情。
韩文侯道:“都尉,卫尉。你们二人有何看法?”
庞涓不耐烦道:“君上只管调拨兵马给我,保管拿下新郑!”
毛里想了想,道:“新郑城存粮极多,长围久困,恐怕也难以拿下,必须新造攻城器械。”
韩文侯摆摆手,道:“兵贵神速,郑国新败,一鼓作气,我大韩定能拿下新郑!”
毛里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让韩文侯改变主意去伐宋,想来想去,却开不了口。韩文侯终于做出了决定:“力挟余威,一举灭郑!”
“力挟余威,一举灭郑!”群臣齐声大喊。
韩国出兵十余万,围攻新郑,虽然韩国新兵勇悍,但是新郑城池异常坚固,牢不可破,相持三个多月,韩军还是没有拿下新郑。
毛里心急如焚,自他知道公子莫当是那样的变态狂之后,顿时便担心死了漱玉,可是韩文侯似乎是不拿新郑不罢休,继续围城!
“禀告君上,楚国柱国孟胜,率领楚国‘墨者众’,攻占阳城!”
韩文侯吃了一惊,毛里脖子断了一截,心里发凉,毕竟墨家是他惹的。
“禀告君上,宋国公子莫当,率领三万车师,来援救郑国!”
毛里大喜……这可是你自己招惹韩国。
韩文侯暴跳如雷:“放弃围城,先击退宋兵再说!”
太子屯蒙当即道:“父上,屯蒙愿率新军,抵挡宋国车师!”
韩文侯道:“屯蒙,你和都尉先率两万新军去挡宋兵,孤整顿兵马,稍后就到!”
屯蒙一叩首,拜谢出了帐。
韩国灭郑不成,却又迎来另外一场战争。毛里究竟能不能战胜宋国,抢回漱玉,请看第三卷《墨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