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昭只觉自己进入了自己的灵魂深处,那是一处玄妙的所在,万籁俱寂之中,有一抹青白的火焰静静地燃烧着。
它看起来很淡,好像随时都会熄灭;它看起来很轻,好像随时都会飘散。但它就那样轻轻地摇曳在一片混沌之中,好似来自时间的尽头一般,不知始终。
凌若昭绕着这抹淡淡的青烟一般的火焰转了一圈,小心翼翼地上前,被它照亮。
很凉。
这抹火焰很凉,就像是夏日里的一潭清泉。
凌若昭这时才发现自己已是成年时的身量,只是身量模糊,张开五指也看不见掌纹,翻转过来,也看不见指甲,只是乳白色的手的样子,而足部连脚趾都没有细分出来,大概只有个人形罢了。
左右不知是怎么回事,也不担心耽误了什么,凌若昭又朝那抹青色的火焰靠近了些。
这才觉得有些热了,也不过是较之前温暖些,凌若昭感觉有些新奇,也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想屏住呼吸,然而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呼吸,因为她现在连鼻子都模糊的,甚至都没有鼻孔。
凌若昭有些惊讶地张开了嘴,她发现自己是有嘴的。
然而这时,一直安安静静摇曳着的火苗动了。它动地很快,凌若昭还来不及反应,它已经钻进了她的嘴里。
来不及慌乱,来不及思考,凌若昭突然就醒了,一双杏眸大张开来,还带着几分惊慌,喉咙里还梗着一声惊呼,将昏昏欲睡地芸娘三人惊醒,意味她梦魇了。
抱着她的芸娘忙拍抚着她的背嘴里念着:“姐儿莫怕,只是梦罢了,都是假的呢。”
在芸娘一下接着一下的轻抚下,凌若昭渐渐放松了下来,平复之后,凌若昭在芸娘怀里又蹭了蹭,接着睡了过去。
她想着要回到之前的那种状态,居然轻而易举便成功了。
还是那处混沌的所在,只是少了那抹发光的青色火苗,寂寥的黑暗中,亮着的是她自身。她记得,之前的自己并没有这样的光亮。
凌若昭翻转着五指,乳白色中泛着一点点青,纤长柔软,指节分明,连指甲盖上细微的纹理都能看得清。
她盘腿坐下,细细读着脑中多出来的东西。
那抹青色的火苗名唤青玉炎,是异火榜上不曾见过的火种,大概还未曾被人发现过。异火有灵,但万物有终,青玉炎的火灵早已消散在了永无止尽的时间长河里,唯有这灵火遗留在时间的夹缝里,不知为何,与她的灵魂有了一丝联系,吞食她每生每世的火灵根,不知道多少世之后,它终于从灵散之后的虚弱里恢复,才将扯着凌若昭穿过了时间夹缝,烧毁了她其余灵根,霸占了她的灵台。
按理来说,以青玉炎的修为,已经足以再次生灵,可它刚产生的时候就自动泯灭了,将自身维系在凌若昭的灵魂里,就像是寄生一样,汲取着凌若昭的灵根为滋养。
凌若昭抱着自己的双臂,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大概知道青玉炎所想,不是不想生灵,只是不敢生灵。在永无止尽的混沌之中,只有它一个存在,那是一种足以灭灵的孤寂,如果再经理一次灵散,大概等不及被人发现,青玉炎也要消失了。
青玉炎烧毁她的灵根,寄生在她的灵魂之中,以她为灵,而她以青玉炎为灵根,相互依存,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