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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真爱无言

我和南川怄气又回了娘家。妈责怪我说,你们相识了五、六年,谁还不知道(了解)谁?我赌气地说,这次他要不来接我,我就和他离婚!妈挖了我一眼,说傻闺女,你们结婚才半年,等时间一长就慢慢适应了。爸自豪地说,当年我把你妈娶到家,俩人才算真正认识,不也过了大半辈子?妈一脸惬意地说就是。我撇了撇嘴,心说你们吵吵闹闹了几十年,幸福吗?我想调侃调侃他们,说妈,你爱爸吗?妈抿嘴一笑,说啥爱不爱的,反正觉得一天不见你妈,心里就空落落的。爸点点头,说我也是,一会儿看不到你妈,就跟丢了魂似的。我感到好笑,心说这也叫爱?便说爸,你对我妈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吗?爸摆了摆手,说太肉麻,说不出口。我冷冷一笑,没有说话。但接下来发生的几件小事使我感受到爸和妈之间那份无言的爱,知道了自已的无知和肤浅。爸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妈见状,劈手夺掉爸嘴里的烟,白了爸一眼,嗔骂道,你不想活命,情吸了。爸就嘿嘿地咧着嘴傻笑,说不吸了不吸了。

妈的扁桃体发炎了,我要带妈去医院。爸说他也去。我说爸,这是小毛病,没啥事,你就在家呆着吧。爸说我在家里也不踏实,去吧。我求援似的看着妈,说爸的腿脚不灵便,就让爸在家吧。妈却说,让他去得了,他在家也没事。于是,吃过午饭,我和爸妈就出了门。

上了公交车,车上只有一个空位。我让妈坐,妈不坐,说你爸的腿脚不好,让你爸坐吧。爸不坐,说你妈是重点保护对象,该她坐。就这样,两人你推我让,谁也不肯坐,却相互依偎着拉着车顶上的吊环。他们让我坐,我咋好意思坐呢?结果,我们站了一路,谁也没坐那个座位。到了医院我的心里还是气鼓鼓,心说一个座位也值得这么客气?

经过检查、化验,妈需要住院输液。等一切手续办妥,妈躺在病床上扎上了针,我催促爸回家,爸不走。我领教过爸的倔脾气,知道再说也是白费口舌,就没再坚持。爸什么事也插不上手,就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妈。可能是因为疼痛,或许是疲劳,妈躺在床上一声不吭。我跑前跑后生怕照顾不周,说妈你喝水吗?妈摇摇头。我说妈你要解手吗?妈摇摇头……爸笑着劝阻我,说闺女你歇会儿吧,需要啥你妈就说了。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只见爸倒了杯水,用嘴吹了吹,尝尝不热了,才插根吸管,端到妈的嘴边,妈噙着管子喝起来。我惊讶地说爸,我没听见妈说话,你咋知道她要喝水?爸憨厚一笑,说我从你妈的脸上(表情)知道的。我一下子怔住了,心里好感动。

妈的点滴打完,医生还不让妈出院,说再观察一个晚上。眼看着天色已晚,我说爸,你走吧,我一个人就行。爸说你走吧。我生气地说,你都七十好几的人了,能照顾病人?还是让我留在这里吧。爸固执地摇摇头,说我在这儿,你回吧。我忍无可忍地瞪了爸一眼,说爸!医生也被搞得不耐烦了,说你们两个都走吧,又不是什么大病,有护士照料就可以了。我一时无话可说。爸对医生讨好一笑,说还是让我留在这儿吧。医生看了看妈,又看了看爸,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我明白医生眼睛里包含的意思:老夫老妻了,还在乎这一个晚上?谁知,爸却红着脸对我说,晚上睡觉,你妈喜欢压着我的腿,要不然睡不着……

霎时,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转身奔出病房。想不到的是,南川竟站在病房外面!他歉意地笑着说,我怕你的气还没消,进去了你给我难堪,让咱爸咱妈伤心……我扑进他怀里,眼里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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