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收了。。掉收了。。我确实成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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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将近春末天气,日头暖好,乾清宫里是寂寂的一片。室内正中央是铺着黄绫子的御案,案面上精雕细镂的镏金紫铜香炉焚着弃香龙涎,烟雾袅袅。
偶尔有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将伫在案下男子的衣摆掀开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是泛开细细波纹的水面,不过片刻,便平静了下来。
面容清俊,眉目疏朗,一身青色衣衫愈发衬得长身如玉。御案上平铺着明黄的玉轴圣旨,圣旨上遒劲有力的字体,隔得远了,看得不甚清明。
男子只是静静的站着,双眼灼灼的盯着那一片明黄。门外恭身立着一名紫衣太监,神色有些急切,见男子一直未出声,便又出声重复了一句:“殿下,白将军已带兵围过来了!奴才……也见着天佑殿下了!”
听到“天佑”二字,那男子平静的脸色里浮出一丝波澜,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去告诉陈将军、云将军见着了白将军也不必抵抗。那皇位本就是他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低,极低,仿佛是在说于他自己听。青衣太监自是没听见后面那一句,神色复杂的唤了声:“殿下……”
男子走上前卷起御案上的圣旨,递向那名青衣太监:“将这个一并带去,陈将军他们自会明白。”
青衣太监点了点头,接过圣旨便离去了。男子走到门口站了好一会,日头有些毒辣,额上都已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白晃晃的光线迫得他半眯了眼,四周有些过分的静谧,唯有偶尔会从老远处传来纷乱的嘈杂声。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屋内,仍是静静的伫在方才的位置。脸色依然平静如水,心下却浮上了万千念头。
五年前,他才十岁,已是懂得如何隐忍着心绪。故而当他听到皇四子齐天佑于谴往藩地的途中被刺客所害时,他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心底却是漫着那样真真切切的伤筋动骨的疼,有一刻,他确确是有些把持不住的欲落下泪来。却只是隐忍着,不想叫他人捡了不好的话头去看笑话。
他自打生下来,便是那金贵的太子身份。母妃是当朝皇后,因在诞下他时,落了病根,缠mian于病榻几个月后便先去了。而后先帝辗转将他交于一直无所出的崔贤妃抚养。
同他一并出生的便是蔚贵妃所出的齐天佑,同是一般年纪的懵懂孩童很快便建立起深厚的情分。直至五年前的傍晚,他因食了蔚贵妃送来的点心,没过多久便开始吐血。
起初还是正常的鲜红,慢慢便转成乌紫色,胸口是掏心剜腹般的疼痛,最终失了神智,晕死过去。他以为他这一生,便是至此而终了。
待他转醒时,是多日之后,听闻蔚贵妃已被赐死,年值十岁的天佑也被谴往藩地为王,永世不得回京。又过了没几日,便有人报了消息说是齐天佑在途中被害了。
他只道从此怕是天人永隔。
正想着,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也不回头,只是静静的问道:“天佑,你来了?”
“恩。”来人含糊的应了一声,顿了半晌又问道:“天嘉,你可是在怨我?”
清冽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沉静,与记忆里尚未变声时童稚的声音相去甚远。
“当然,”他的声线依旧平稳得波澜不兴:“天佑,我当然不会怨你。”
这真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他从出生到现在做了十五年的太子。却在先帝离去后看到遗召的那一刻才知晓皇位竟是传给了已故去五年的皇四子。
这样也是好的,索性他一直并未有过当皇帝的念头,只是想做个闲散王爷而已。闲听花开花落淡看云卷云舒。这才是他一直欲要摆脱太子的身份,想要的生活。
他并不曾想要当太子,做皇帝。他其实一直一直在心底暗自窃喜,窃喜着天佑回来了,窃喜着是天佑要继承皇位。
“天佑,你可因蔚贵妃之事在心底怨我?”
他转身看向天佑,清俊瘦削的脸庞,冷凝的薄唇,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天佑,你变了好些,我差点就要认不出了!”
齐天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角,面色里露出一些疑惑:“可是变好看了些?”
说完,两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齐天佑含着笑意说道:“天嘉,从今日起,我做皇帝,你做王爷,我们一并治理这齐氏天下可好?”
齐天嘉闻言一震,脸色里是抑不住的诧异:“天佑,我很高兴,高兴你回来了!”
儿时,他总是会对着天佑不由自主的抱怨他不要做太子,要到宫外去游遍天朝各地。他极不愿被这四四方方一脉宫殿给拘着,拘了自由与向往。
记得后来有一日,天佑紧紧的抓住他的手,神色坚定的对他说:“天嘉,日后我做皇帝,你做王爷,你尽可去做日日想做的事。”
那时他们都还小,并不知道皇位于人是何意义,是一味的简单与纯真渲染出的幼时。
“天嘉……”齐天佑看着他正色说道:“我母妃之事,本就不是你的错,我又怎会怪你呢?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至此,天朝十五年九月二十四日,皇四子齐天佑即位,称晟宁帝。同日,封前太子,齐天嘉为定康王,遵崔氏贤妃为懿仁太后。
同年十二月八日,纳陈氏长女、云氏次女入宫。
十二月二十日,纳崔氏长女入宫。
次年十月,京都白氏府院大火,无人逃脱。晟宁帝震怒,下令追查,无果。
同年十一月,回收白氏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