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另一边自是坐在正中央的齐天佑了,洒线绣明黄地行龙抢珠纹便服比日常见着的常服稍许正式些,深邃的眼底沉稳睿智的看向众人,不是平日里对着苏陌颜的温柔。
远远的看过去,英姿俊挺,面冠如玉,又隐隐散发出不容觑视的威严。仿佛感受到了苏陌颜的目光,齐天佑转头看向她,眼神轻轻一顿。却也只如蜻蜓点水般划向别处,待她并未有多大的不同。
这才是真实的他吧,苏陌颜在心底冷冷一笑,即便私下里他对她如何的好,在天下面前,她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粟。也只有这样的他,才会有那般铁手腕,暗地里灭了白氏一族。
“上膳!”
随着齐天佑一声令下,方才还交头接耳的妃嫔们慌忙收了声。接着便见数十名粉衣宫女托着宽大的镏金托盘从大殿两侧鱼贯而入。大殿里是寂静的一片,唯有宫女的裙摆扫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等上完菜后,齐天佑接过肖德顺斟满酒的酒杯,站起身子,遥遥扫视了下首众人一周后,将酒杯举过头顶道:“长孙宰相辅佐我天朝数十载,可谓尽心尽力,鞠躬尽瘁。若是没有长孙宰相,也就没我天朝如今的鼎盛,这一杯朕先敬长孙宰相!”
说完齐天佑将杯中之酒一口饮尽。那长孙宰相听得齐天佑这一番剖腹之言,心中是感慨不已,颤抖着双手捧着酒杯道:“老臣谢皇上恩典!”
待肖德顺斟满第二杯酒后,齐天佑再次举杯道:“长孙宰相之子,长孙凌启为我天朝戍守边关五年,驱蛮夷,平寇乱,此杯朕敬凌启!”
说完齐天佑转眼直视着长孙凌启低声说道:“谢谢!”
两人举杯相视,具是一饮而尽。随后齐天佑又朗声说道:“今日大家也不必拘着,都放开些才是!”
索性也不是什么群臣宴那般的大宴席,酒过三巡,众人皆是意兴阑珊,很快便热络了起来。事先安排好的各大臣家女儿献艺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舞艺,弹筝,吟诗,刺绣,一时倒还分外有些看头。
苏陌颜看了半晌,愈发觉着兴趣寥寥,便趁着众人兴起之际退到殿外。
殿外的夜幕是沉沉的黑色,四周是一片沉寂。一弯细细的月牙挂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淡淡的月光洒下来,将远处林立的树木、嶙峋的假山、八角亭笼上一层寂寂的朦胧。
苏陌颜沿着回廊走了半刻,忽见前方闪过一道身影,骇了一跳。定睛一看,觉得眼熟的紧,依稀见着像是齐天嘉,苏陌颜怯怯的开口问道:“可是定康王?”
那人似乎未料到身后有人,听到苏陌颜的问话后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来见是苏陌颜,便俯身行礼道:“卑职长孙凌启!”
“长孙大人?”苏陌颜微微皱了皱眉,今日宴席是为他而设,他怎会中途出来?
“上次长孙大人救命之恩,陌颜还未来得及道声谢呢!”
“娘娘言重了,保护娘娘是卑职的职责所在!”
“恩。”苏陌颜淡淡点了点头,想着这夜里同一外间男子站在一处,恐他人见着了说些闲话,便说道:“陌颜先走了!”
也不待长孙凌启应话,苏陌颜转身朝着别处去了。
再说齐天佑原是进殿一眼便见着了苏陌颜的,满座穿红戴绿,唯有她一身衣冠似雪。却不想待开了席没多久,齐天佑再看过去时已是没了她人影。加之他喝了些酒觉着心里憋闷得慌,对肖德顺吩咐了几句,便也走了出去。
在紫极殿右侧,穿过曲折往复的回廊,在一片嶙峋假山的掩映之下是红柱黑瓦的八角养心亭,葱葱郁郁的菩提树,固守在八角亭的一侧,盘根缠绕。
齐天佑在殿外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子,身心畅快了些,站在回廊边举头遥望着天边那弯朦胧的银月,不知怎的,一时生了兴致,便独自一人朝着养心亭去了。
本就夜色沉沉,又加之那养心亭一旁郁郁的菩提树固守着,在暗夜里也只隐约看得请轮廓。待走得近了些,远处点点灯火透过枝干的缝隙间投射进来,才模模糊糊看得有些清明。
齐天佑向前走了几步,想着他出来已有些时候了,又怕殿里担心。他想了想,便欲转身回去。正是转身之际,忽见那菩提树下有身影动了动。
他心下生疑,暗暗蹑着脚步上前走了几步,借着微弱的灯火,朦胧间看出那背影有几分似齐天嘉。心下以为他也是趁着夜色出来闲步,张口欲喊。
却见齐天嘉身后晃过一片白色的裙裾,齐天佑心底猛的一惊,方才还模糊着的几分酒意也被惊得通透。心中疯狂的滋生出万般念头,白衣,白衣,这殿里满座除了她还有谁是那胜雪白衣?
他们在夜里这般孤男寡女竟是将他置于何地?
想到这里,齐天佑只觉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举步就要上前,孰料一脚踩在路面的枯枝上发出刺耳的断裂声。那树下相拥的两人,听到这刺耳的断裂声,具是一惊,速速的从亭子的另一面跑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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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千年的时光,千年的残想,原来,他是爱着他的,至始至终,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