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政务繁忙,也就抽空过来小坐了半个时辰左右,又带着卫子鹰走了。
郑海棠想着如何将欠卫子鹰的银子还与他,盯着卫子鹰后背瞧了许久,啥都没有看出来,到是看出了卫子鹰左臂有些僵硬,往常他行走时双臂摇摆自如,今日左臂倒是贴着身子不怎么动了。
郑海棠心里一动,惊讶暗道:难道他受伤了?
郑海棠也就多坐了一会会,看着卫子星面上稍有疲惫,她也起身告辞。
“海棠,真的不考虑留在京城吗?你知道的,你大哥···他其实非常希望你常留京城的,”夏明柳跟郑海棠一起出来了,拉着郑海棠上了她的肩舆,宽大的肩舆两人坐着也是宽松,丝毫不显得拥挤。
长公主的肩舆是六个身强体壮的太监抬着走的,郑海棠坐过多次,倒是不担心会翻掉,“长公主就别再劝我了,我根本无意京城繁华,喜欢灵山丽水,喜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夏明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以为我想劝你,还不是你大哥想留着你,真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若是你舍不得你的家人,我下旨为你家人举家搬迁,再求皇兄在京城谋个差事,并非难事,这样你也不用回去了,又能与家人团聚。”
郑海棠也只是片刻愣神,遂又拒绝,“我的家人都是村民出生,不喜太过喧嚣,都跟民女一样,劳碌命,想不得福,长公主殿下还是莫要为我打算才是。”
若是郑海棠的家人想要进京生活,就凭郑莱的学识,继续科考,在京城某个一官半职也并非难事,可是郑莱就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放弃科考。
再说让郑家人受人安排进京,郑家人都是农民,京城寸土寸金,没有田地可种,叫他们吃什么,喝什么,难道要长公主养着郑家人一辈子?
郑家人可不是伸手与人讨钱过日子的人,定是受不了这份约束,还不如生活在乡下来的自在。
郑海棠百般推脱,夏明柳无法,又在郑海棠的要求下,在距离浣衣局很远的地方就将郑海棠放下,看着郑海棠远去,夏明柳才起轿回宫。
也并非夏明柳死心,她还是在想着如何能让郑海棠留在京城,当务之急就是物色合适人选安排郑海棠相看,若是一下子碰对了眼,说不定郑海棠真的能为此留在京城,若真的那样,夏明柳愿意出了郑海棠的嫁妆的。
郑海棠并不知夏明柳的打算,顶着烈日回了南院,发现银角等在院子门口,招呼着银角进了屋里,郑海棠一口闷下杯中的茶,缓了口渴之感这才问道:“什么了,可是出了何事?”
银角看了看西厢房,这才低着声音道:“姑姑,方才卫大人来了,好像面色不好,说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奴婢看姑姑您一时半会回不来,就私自做主将卫大人安排在了西厢房内。”
郑海棠看了看西厢房紧闭的房门,想到晌午时分看到卫子鹰手臂的僵硬,倒也没有想着将他赶出去,更是没有想到,一个宫女的屋子里面出现一个男子是否合适。
郑海棠想了想,吩咐燕琳去准备一些补血的汤药,又熬了山药熟地粳米粥,熟地与粳米可以有效坚韧骨骼,促进骨骼的生长发育并维持骨骼健康,此粥可起到养心益肾,安神定志的疗效,加入山药不仅添加滋补疗效,还能压下熟地的药味。
郑海棠猜测,卫子鹰手臂僵硬的程度定是伤了骨头,多喝些熟地和粳米熬得粥有好处,自己又少吃了一些清淡的膳食,趴在床上又沉沉睡去了。
好在南院是一个独立的院子,卫子鹰又安排得当,里面膳食药材一应俱全,缺个什么直接去跟长公主禀报就能拿到,所以郑海棠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小厨房里面缺什么。
一觉睡到太阳挂在了西山顶上,郑海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好像最近自己越发的爱睡觉了,不过畏寒倒是好了一些。
起身之后才知道,卫子鹰还没有走,只是下午起身用了一些粥,又躺下了。
郑海棠想了想,穿戴整齐,又万分舍不得的将怀里的银票数了一遍,这才敲了西厢房的门。
里面一声沉稳的‘请进’,郑海棠侧耳听了一下,好像与寻常声音并无二样,这才推门进去,将门大开,郑海棠脑子里面还是有一些男女小防的。
“卫大哥可是受伤了,严重吗?看过大夫没有,”一进门,郑海棠就将心中担忧问了出来。
郑海棠当卫子鹰与沈元坤一样是兄长,皇帝嘛不敢高攀,却也关心,不过上午看到皇帝面色红润,行动自如,一点没有受伤,或者未抓住刺客的抑郁,所以郑海棠放心。
“手臂受了皮外伤,已经上了药不碍事,只是昨夜一夜未睡,困得厉害,宫中又无住所,思来想去,海棠姑姑这边还有空房,遂自作主张过来了,海棠姑姑可莫要生气,”卫子鹰靠在床头,将手上的书放下,回答道。
郑海棠坐的不算太远,瞄了一眼卫子鹰放下的书,是一本兵书,郑海棠撇撇嘴,自己闲来无聊之时也会看出消遣,但是大多看到是杂记游志一类有趣的书,这种生硬难懂的,郑海棠从来不碰。
“哦,没关系,反正南院挺大的,你谁会也无妨,若是以后困了,大可以随时过来,这里清静,倒不担心有人打扰,你今夜还要值夜吗?”郑海棠倒是无所谓,反正有房间。
卫子鹰听了在心中暗自开心,倒是没想到自己仗着受伤来博取郑海棠的同情,就如此容易住进了南院,虽说只是白日小憩时,但也算是进步了。
“那个我不知道卫大哥前几日帮我准备的药材价值几何,昨日的两套衣裳又是多少钱,我就大略算了算,取了五百两银票来,希望可以抵了两样银钱,卫大哥可别嫌少呢,”郑海棠肉疼的将袖子里的银票拿出来,放在了卫子鹰的面前,低着头又看了两眼,这才狠心的将手收回来。
卫子鹰盯着郑海棠脸上看了许久,自然看到了郑海棠脸上的舍不得,再看几张一百两一张的银票,颇有年头了,想来定是存了许久的银子,卫子鹰倒是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