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过来时,真的在醉红楼里了。
起初我是被醉红楼的灯红酒绿迷了眼,那么多的美女,那么多的男人,那么地喧哗,那么多我从所未见的新鲜事物,看得我的眼睛噌噌发亮。我兴奋得像只刚出窝的小狐狸在醉红楼的楼上楼下上窜下跳,玩得别提有多高兴了,就连负责看管我的李妈妈都拿不住我。
胖胖的李妈妈是醉红楼里其中一个执事,负责管教新来的姑娘们。如那姑娘懂规矩,那则可免去一顿好打,如若那姑娘不懂规矩,醉红楼后院的暗室有数不清的折磨人的道具。因此就算是脾性倔的姑娘,一旦被带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无不是温驯得跟只小绵羊似的。而我,李妈妈拿我没辙,她就没见过像我这么兴奋激动的主儿,跟打了鸡血似的。
李妈妈在后面追得是气喘吁吁,抓我就跟抓泥鳅没两样。我当然不是什么闲得住的主儿,除非等我这阵子好奇劲儿过了,乏了厌了估摸才能静静地坐下来。我站在醉红楼二楼的楼梯上盯着下面的灯红酒绿,看着依偎在男人怀里的女人,心底那团疑云总是散不去——这到底是不是妖精们常说道的“相爱”?相爱是这般样子吗?
女子风情万种,妩媚妖娆,男子玩世不恭,花天酒地,他们肆意搂搂抱抱,甚至做着洛夫人说只能在闺房里做的事。早早听闻青楼女子命贱命薄命苦,苟且偷生最终也只是孤寂一生,难以守候到有缘人相伴偕老。可是我见这些年轻女子笑靥如花,花枝乱颤,诱得男子时不时将她们搂在怀里溺爱亲吻。
如是这般,怎会孤寂一生?
这样的动人的笑靥,我也想有,只是我没有对象,不知对何人笑。我有些懊恼,忽然脑海里浮现白衣男子管曦的面容,他总是那般地令人安心,像是只要被他的臂膀紧紧搂住,你便不会惧怕一切。我歪着头,抿嘴轻笑,想到他我的确是开心的。
那日听到吕盈盈与小润的那番对话,我约摸能猜出一些关于管曦的事。那就是管曦曾经与吕盈盈的胞姐吕晶晶交好,两人相知相爱,或许已经互订了终身,不想两人在钱塘江观潮时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冲散,从此吕晶晶生死未卜。管曦痛失爱人一直郁郁寡欢,无心打理布庄,将布庄赠于了吕盈盈,且至今未娶。而吕盈盈的芳心早已暗许了管曦,无奈管曦却拒之千里。
还有,听吕盈盈对小润的说话态度,可想而知小润在管曦心里非同一般,毕竟吕盈盈一个小姐身份,怎么对一个顶多是书童的小润如此谦让?对于小润的身份,我也是颇多猜测。哦,对了,还有吕盈盈,她竟然会武功,那纤细的手臂竟有如此大的腕劲。
我坐在台阶上杵着下巴,眨巴眼睛看着醉红楼下的莺歌燕舞,靡靡之音尽收耳底。我不否认,我真的喜欢这里的热闹与喧哗,这不会让我感到寂寞。
“哎哟喂,小姑奶奶,我可算是逮着你了。”李妈妈飞扑过来给我一个熊抱,将我紧紧箍在怀里。我的脸“噗”一声撞进她胸前那两坨肉中间,顿时喘不过气来。但她还可着劲往里压,身上的脂粉夹杂着汗味让我作呕,我快顶不顺了。
“李妈妈!”我在她两坨肉中间挣扎大喊,生怕她耳背听不见,然却冷不丁吸进了一口她的狐臊味,我差点熏晕了过去。还好,她听见了,将我从她那两坨肉中间拉出来,盯着我涨红的小脸拼命笑,还捏我粉嫩的脸。
“姑奶奶,我当老鸨这么久了,还没见着像你这么一个新鲜的人,啧啧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找个男人上chuang了?别急,等晚上中了标,说不定能遇上个好主儿。”李妈妈口无遮拦,笑起来,一阵浓浓的大蒜味从那两排参差不齐的牙的牙缝中渗出来,好臭,敢情她中午是吃了多少根大蒜蘸酱配烧酒。
我干咽了口气,如不是她抓住我的双手,我早已捂住了口鼻,哪能受她这般精神折磨。而且我还没玩够,可不想这么早就被关了起来。我的眼睛滴溜上下一转,一脸笑眯眯的。李妈妈也对我笑,只不过是说:“你可别想使坏,你们那些雕虫小技我压根不放在眼里,走,跟我回去,我还没验你的身子呢。”
李妈妈胖胖的圆脸让我总让想起洛夫人常让厨子给我做的玉米馍馍,刚出炉的让我好想掰下一块。我定了定神,很听话地点头。李妈妈自然是很高兴,然见我猛地一抬头,她也立刻回过头去,下意识再回过头来,人没了。
“死丫头,再给我逮着,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死丫头……”李妈妈气得大嚷大叫,可着劲地撒泼,从旁走过的姑娘们无一不掩嘴窃笑。的确,她们中间不少人是从李妈妈的鞭子下走过来的,见此景谁都不愿上前安慰几句。这也是我能在醉红楼里放肆地玩闹而被姑娘有意无意掩护着,李妈妈无从抓到我的原因。然而换一个角度看,也许我与李妈妈也成了别人眼里头一道可笑的风景。
“砰!”
“疼!”我的头撞上某种硬物起了个大包,方才跑太快没顾得上辨方向,结果撞上了前面的不明物体,结果不明物体也大叫了一声。我满脸黑线抬头一看,一个楚楚可人的美人儿一眼的水汪汪。再顺着她的视线一瞅,我唇角抽搐,我好厉害,把人家怀里抱着的古筝给撞成两截摔在地上。
看样子,那檀木做的古筝是她的心爱之物,这不,我再看向她时,她已经梨花带泪,接着就挂满腮了。我不禁想她那眼泪是不是不值钱,虽然我撞坏了她的筝,可她的筝也撞疼了我耶。我都没哭,她倒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孆玉小姐,孆玉小姐……”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片枯叶被人扫了出去,一群男子像抢钱一样将那美人儿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那美人儿弯腰拾起断筝向我走来,她每走出一步,男人们都自动地给她让出了条道,直到她站在我的面前,我看见她的嘴型说着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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