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那一大块用油纸包着的从泥人摊子上买来的一大团彩色泥块,唐糖不由地扬起了唇角,邪恶地微笑起来。
门外传来西媚儿与看守说话的声音,唐糖立刻收起了笑容,将准备好的第二号逃跑方案所需物品塞到床下,一本正经地坐到椅子上,打开油纸包,轻轻地揉着泥团。
对于制作人皮面具,西媚儿还是有着相当的好奇心的,毕竟她已经见识过唐糖为昨天做的易容,并且被她成功地骗过,西媚儿倒是很想知道,唐糖是如何让一个人变成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的。
再加上不敢维背六王爷风云清的命令,她吃罢晚饭,立刻就赶来了唐糖的房间。
“现在我要开始了,你必须保持一个固定的姿势不动,我才能将你的脸膜倒出来,再用泥塑修改成怡贵人的模样,然后做成新人皮面具,这样才能成功地为你易容!”唐糖一边示意西媚儿坐到椅子上,一边就抓起了一大块彩色泥块。
西媚儿坐到椅子上,眼睛却是紧盯着唐糖手上的泥块,“你不是想要把这东西弄在我的脸上吧!”
“我一直以为胸大的女人无脑,看来你是个例外!”唐糖借机揶揄她一句,扬手抓起一块泥团,已拍在西媚儿白晳俏丽的右脸上。
西媚儿何时受到这种闷气,猛地起身就要扑向唐糖,脸上的泥块因为她迅速起身,立刻飞出来,啪地落在地上。
“站住!”唐糖双手捧着泥块,“若是你不愿意,现在去找王爷说清楚,我还不想受这累呢!”
西媚儿瞪她一眼,终究还是将那口闷气咽了下去,重新坐回椅子,那双媚妩的眼睛却是冷冷地扫过唐糖的脸,“死丫头,这笔帐我记下了!”
“把眼睛闭上!”唐糖一边提醒,一边就将手中那大大的泥块拍到了她的脸上,这一次,是直接将她的眼睛盖住了。
将呼吸导管塞入西媚儿的鼻孔,唐糖这才将剩下的泥块涂抹在西媚儿的脸上。
等到将西媚儿的整张脸都敷上泥巴,唐糖转过她的身后,轻轻托住她的头,将她后仰的脑袋扶正,然后将她垂在肩后的头发分开,这才将嘴巴凑到西媚儿的耳边,“西姑娘,第一步工作已经完成,你现在千万不要动啊,否则我就前功尽弃了!”
导管里传出西媚儿冷冷的哼声。
西媚儿虽是生气,却也没有多想,听话的挺直了身子。
唐糖的目光却是紧紧盯住了西媚儿后脑发际的凹陷处。
之前唐糖闲来没事的时候,喜欢和剧组里的武指们聊天,还特意问过武侠小说中关于点穴的事情,是否真有其事。
当时一位师承咏春的武指曾经告诉她,后脑发际凹陷处有一个穴位名响哑门穴,是督脉、系督脉与阳维脉之会穴,被点中后,冲击延髓中枢,可以造成短暂的失哑、头晕、不省人事的效果。
当然,前提是必须要打准穴位,力道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因为如果手法太轻,达不到效果,手法太重的话,可能还导致直接死亡。
关键时刻,唐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握紧手中的唇膏,使出吃奶的力量就向自己认定的西媚儿的哑门穴戳了过去。
歪打正着,西媚儿竟然是真的一声闷哼,脖子一歪,脑袋就搭拉了下去。
唐糖哪里还管得了她是死是晕,迅速就将她的红衣外衣褪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然后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那张描绘成西媚儿模样的女性人皮面具取出来,敷贴在脸上。
为了节省时间,她已经在西媚儿来之前做好的一切准备,包括将头发梳成与她类似的发式。
向镜子里描了一眼,确定自己这事易容万无一失,这才将一应东西迅速包裹,背到了身上,轻轻地吹灭了房中的蜡烛,拉开了房门。
外面的两个看守同时侧过脸来,其中一个就好奇地问道,“西姑娘,这么快就弄完了!”
唐糖只觉心跳砰砰如雷,却是不敢应声,只是冷冷地哼一声,将门掩了,大步向走廊内迈了双腿。
两个守卫哪里想到她是伪装的西媚儿,唐糖的行为作派又刚才应了西媚儿平日的张狂模样,自然更是没有怀疑。
唐糖好不容易才转过了弯,看四下无人,立刻就加快脚步,向感觉中出口的方向快步行了过去。
急中最易出错。
关键时刻,唐糖最大的缺点终于暴露出来。
她,迷路了!
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过道,唐糖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前方隐约传来男子的聊天声,唐糖屏息凝听,听到其中那个平淡的没有什么波澜的清亮男声,唐糖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是风云清!
顾不得细想,她迅速拐进了另外一条廊道,急步奔了过去。
一边大步向前奔跑,唐糖一边不停地向后张望着,她慌乱地循着路,根本就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走对了方向。
拐上一条昏暗的小胡同,唐糖这才停下了步子,靠在墙上,急促地呼吸着。
没有粘牢的人皮面具软软地滑下了额头,唐糖顺手将它扯了下来,用衣服擦掉面具背后的胶水,塞到了包裹中。
回来脸来准备清理脸上残留的胶水时,却猛然发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一个高大的黑影来。
慌乱地捂住嘴巴,她才没有惊叫出声,正在仔细端祥那人的容貌,一只大手已经拉住她捂住嘴唇的手掌,一把将她拉到了旁边的一扇门内。
唐糖隐约听到有金属撞击的声响,接着是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不要出声!”
那声音唐糖并不熟悉,却是隐约感觉似曾相识,抬起头,看向那人,只见他黑亮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突然就不见了踪影,握住她手掌的温热大手也消失了。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吗!”外面传来了风云清的声音,唐糖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哼!你不也是一样吗!”又是那个低沉沙哑的男声,语气中却是满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