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唐糖本能地看向了自己的肚子,同样的声音,却从对面白衣少年的身上传了过来。
为什么自己化妆箱里没有装上一个大面包呢!注视着白衣少年泛着淡淡红晕的脸庞,唐糖忿忿地想。
只可惜,她现在全部的家当除了化妆箱之外,便只剩下那只已经有些掉漆的ZIPPO了。
手掌在兜里把玩着火机,唐糖嘴里却在自言自语,“要是能抓只兔子野鸡什么的就好了,咱们可以烤来吃,虽说没有调料,起码可以塞饱肚子!”
唐糖当然知道,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说,过过嘴瘾,别说现在没有东西可抓,就是真的有,凭他们两个,其中还有一个临时残废,怎么可能抓得到!
“算了,我看咱们还是找点柴火,把火升起来吧,虽然现在不过是初秋,可是山里夜凉,这样下去会感冒的!”唐糖不好意思让少年扶起自己,强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右脚腕的疼痛却是让她猛地一趔趄。
一只温暖的手掌及时扶住了她的右臂,唐糖抬头想要说声谢谢,却见那少年突然竖起手指在唇边,坐了个噤声的动作。
紧接着,唐糖便看到了只有在电影或者电视画面中才可能看到的情景。
那白衣少年空闲的左手看似随意地一甩,一道暗绿色的流光猛地划开了越渐深沉的暮色。
紧接着,不远处二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突然传出一声鸟类的哀鸣,接着,是一阵杂乱的声响,一只辩不清颜色的大鸟沉闷地落到了树下的草地上。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个国术高手!
唐糖抬头向少年露出了八颗牙齿,“明天,我一定把你引见给张导,等你红遍全球,可不要忘了我!”
红遍全球?!
白衣少年不懂,但是他觉得,自己肯定不会忘了这个穿着奇特,开朗爱笑的女孩子。
注意到自己掌心那细腻滑润的肌肤,白衣少年愣了愣,小心地将唐糖扶坐在草地上,“你等在这儿,我去找些柴火,再把那只鸟清理一下!”
白衣少年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已抱了一大抱干树枝回来,右手中拎着一只已经是浪里白条的大鸟。
唐糖小心地将打火机芯拔出来,将里面的打火机油挤一些到树枝上,然后才小心地引燃,因为有油的作用,火焰很快就发展壮大。
将火堆引旺,唐糖抬起脸,却见白衣少年紧盯着自己手中的打火机,眼神里有明显地好奇和希翼之色。
唐糖将打火机盖子合拢,用手捏了递到他面前,“送给你!”
白衣少年微愕,转尔摇头,“这怎么行,我不能要!”
“嫌旧?”唐糖脸上微有愠色。
“不是!”白衣少年急切地回道,“只是……”
“婆婆妈妈做什么,咱们能在这里遇到,那可是天大的缘分,你算是我半个救命恩人,这个,就算是谢礼,交个朋友!”唐糖语气豪爽。
这个打火机是ZIPPO纪念甲壳虫乐队出的限量版,通体火红,只在机身下面有鲜黄的“1”字标识,是唐糖考上高中时,与父亲离异的母亲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礼物,到现在,整整十年从未离开过她,自己竟然会把这只火机送给一个陌生的少年,这是唐糖从未想到过的,但是,她并没有因为自己这个决定而后悔。
不仅仅因为她言出必行,从不失言,最主要还是因为她对眼前这个少年有种莫名的好感,那种感觉,似乎他们一直就是好朋友一样,虽是初次见面,却没有丝毫地陌生感。
轻拉住少年的手指,将那只残留着自己体温的打火机放到他的掌心,唐糖一脸严肃,“如果你不收下,就是不肯交我这个朋友!”
白衣少年与她对视片刻,郑重地合拢了手指,用行动表明了一切。
唐糖这才开心起来,将穿好的白条鸟放到火架上,一边哼歌一边烤了起来。
白衣少年感受着手中打火机的质感,注视着跳动的火花,突然一阵失神。
“嗳,想什么呢!”唐糖注意到他的表情,边烤边转过脸来,“反正你暂时想不起名字,不如就想个新名字好了,叫起来也方便!”
见少年没有反对,她皱着眉头思索起来,“叫什么好呢!”
注意到少年掌心的打火机,唐糖灵光一闪,“不如就叫列侬,不好不好,那家伙太短命。对了,不如就叫昨天吧,那是我喜欢的一首歌了!Yesterday,allmytroublesseemedsofaraway.昨天,所有烦恼仿佛都已远去。我希望你的烦恼很快也成为昨天,好不好!”
白衣少年点点头,他的心底,也在暗暗地希望,烦恼的今天能很快成为过去。
白条鸟已经烤得金黄焦脆,鲜嫩的肉香在草地上飘荡。
遥远的山丘背后,一轮弯月缓缓升起,皎洁的月色,将白衣少年后颈的一点银光映得亮亮的。
撕下一只鸟腿塞到少年手中,唐糖同样也为自己准备了一下,“咱们以鸟腿代酒,干上一杯,希望这倒霉的一天快点成为昨天吧!”
香嫩自然的鸟肉在嘴里化开,此刻的唐糖怎么也没有想到,许久之后,她无数次地想起怀念这个夜晚,却只能感叹,昨日无法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