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行了一炷香的功夫,楼红泠叫停,与凌尧一起跳下车来。
倾城将车停稳,这才逮到机会狠狠地瞪了楼红泠一眼,她原本就跟他有些不对盘,见面通常都没什么好脸色。
尤其行至半道她察觉到车内多了一个人,着实被惊出一身冷汗。
天下之大,武功在她之上的不在少数,但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车内,却只有屈指之数。
有这样的高手,若是存心对公主不利,就算她拼上一条命,也奈何不了此人。
好在她即刻询问了一声后,公主立刻回应她一句。
“没事。”
公主若说没事,那一定就是没事了,公主绝不会因被人胁迫而说出违心之言,她所知道的公主,有时倔强起来甚至会令人胆寒。
凌尧站定后,抬头环视一周。
“你说带我来见一个人,就是来皇宫?”
妖孽懒洋洋地斜倚在墙上,答非所问道:“皇宫,可是个好地方啊!多少人想进还进不来呢。”
“可如今我们不也同样进不去。”凌尧皱起眉,身处在一条空荡荡的巷子里,眼前正是大偃宫高不可及的宫墙,这样的高度根本不可能凭一己之力翻过去,想到这凌尧忍不住又问道,“你说的那人当真是在皇宫?到底是个什么人?”
妖孽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望着她似笑非笑道:“你进不去不代表我进不去,莫忘了第一次见到我是在什么地方?”
第一次见他……凌尧回忆了一下,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是皇宫……而且是守卫最为森严的后宫禁地。
“走不走。”妖孽慵懒地晃了一下手指,唇角微微勾起,邪魅地一笑。
倾城心中警铃大作,即刻上前去,挡在二人中间,极严肃地对凌尧道:“请公主跟着属下。”
又对楼红泠道:“你在前面带路!”
此举摆明了是不信任他,两个人顿时火花四溅,四道目光灼灼地互瞪了好一会,妖孽忽然转身对凌尧道:“公主的护卫必须留下,那地方她去不得!”
倾城一听,顿时火了:“笑话!这世上有什么地方是你能去我不能去的!少在我面前故弄玄虚……”
凌尧也用疑惑的目光望了他一眼,却见妖孽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将脸撇向一边,表示他现在懒得说话。
她为难地左右看了好一会,终于打定了注意,于是凑到倾城了耳边说了一句话。
倾城微微一愣,终于点了点头,自己跳上车辕,驾车离开。
见凌尧笑吟吟走上前,妖孽好奇地问了句:“你跟她说了什么?”
凌尧斜着眼瞧了他几眼,状似认真地问道:“你确定你要听?”
妖孽略略失神,半晌,他的脸上忽然升起一道黑气,僵硬地说道:“还……还是不必了。”
走了两步,见他没跟上来,凌尧没好气地回过身来问道:“愣在这做什么,难道还要我来带路不成?”见他还是一动不动,垂首望着脚尖不说话,似乎是在赌气,凌尧哭笑不得,“怎么?生气了?我又没把你当年扮女人溜进宫的事说出去,左右我都答应你绝不告诉别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妖孽脸上的黑气猛然间又盛了几分,但旋即又像是曼珠沙华绽放出妖冶的花朵,忽然眉开眼笑起来,并连声说道:“哪有哪有,我怎么会这样想?小公主答应过的事我几时说过不放心了。我现在就带你进去,咱们这就走吧!”
凌尧嘴角抽搐了两下。这家伙……绝对绝对是双重性格!!!
◇◇◇
潮湿黑暗的房间,泛着重重的霉味,从残破的窗户纸间透着黯淡的月光,照在粘土方砖的地面上。
房间里的桌椅床铺虽然简陋,但还算得上齐全,只是所有的东西此刻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突然间,几块木板搭成的破衣柜摇晃了几下,积了又寸把厚的灰尘扑簌簌落了一地。过了一会,又晃了几下,这回落地的不仅仅是灰尘了,连衣柜的门都掉了一半下来,发出惊天的声响,粘土地面上的灰尘漫天飞扬,整间房都似乎都抖了一抖。
凌尧以手掩口,睁大眼睛躲在衣柜后面半晌不敢出声。
“出去啊。”身后有人不耐的催促道。
磨蹭了半晌,凌尧才从柜子后面跨出去。
“嗒”。
靴底落在粘土上的声音,又是一阵飞扬的尘。
“这里……”她惊愕地说道。
“觉得熟悉?”身后的人跟着她从衣柜中踏出,低低地说道,“不如出去看看?”
“嗯。”凌尧心不在焉地答应着,身体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动了。
穿过短短的走廊,穿过大得出奇的前厅,穿过已经寸草不生的窄小院落,穿过破损的大门……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突然间停下脚步,胸中涌起一种作呕的感觉。
脚下明明是平地,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知不觉间,竟已入夜,而平素能令心境平和的星辰,此刻却像是在不停地扭曲晃动,晃得她胃里一阵翻腾。
楼红泠从后面赶上,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从身后将她的眼睛捂上,柔声叹道:“罢了罢了,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别……”将挡在眼前的手拉下来,凌尧深深地吸看几口气,转身道,“让我看一眼。”
楼红泠闻言便站到一旁,不再阻拦。
凌尧站了一会,蓦然抬头,破损的大门映入眼帘,依稀认得出“紫贞殿”三个字。
微叹了一声……
“安心了?”戏谑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但凌尧却不觉得气恼,淡淡的檀香味令她安心,就跟十年前一样。
“嗯。”她应了一声。
“那就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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