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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命运之轮

吸血鬼,代行者,魔术师,守护者,到处都是杀戮,而受害者,只有平民!

Lancer护着索拉,在这血与火的道路中摸索着前进。对于誓要忠于骑士道的Lancer来说,这血淋淋一幕幕,实在太过残酷了。然而,Lancer却不能插手阻止。因为,他知道,这毫无道理的杀戮,是正确的。

而索拉,此时像个惊惶无措的小女孩一样,紧紧拉着Lancer的衣角。Lancer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没有丝毫怨言。如果Lancer回头看看的话,就会发现。身后的女子,非但没有半分该有的恐惧慌乱,反而像是新婚的小妇人一般,满脸艳若桃花的春意。

蓦然,正在前进的Lancer,停住了脚步。因为,他在纷扰的吸血鬼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灰蒙蒙的天空下,纷纷攘攘的战场中,一群尸鬼像是仆人般,围绕在一位年轻外国男子身前。那外国男子身上穿的西装虽然已经破败不堪,却依稀可以看得出来自名家之手。此时,这外国男子正抱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贪婪的啃食着鲜血。

仿佛感觉到了Lancer的视线,年轻男子回过头来……

霎间,Lancer身形不禁一怔,握着双枪的手掌下意识的一紧。就连Lancer身后的索拉,拉着Lancer衣角的手,也狠狠一紧,身体无意识的靠在了Lancer背部。。

虽然那张脸,仿佛冻死之人一般铁青的可怕,就连双眼,也被侵蚀为了非人的红玉之瞳。Lancer与索拉,却不会认错的,面前这化身为死徒的身影——正是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

心中有鬼的索拉姑且不论,看到效忠的君主未死,本该高兴的Lancer。不知为何,心下却前所未有的慌乱。

一见Lancer与索拉,死徒凯奈斯那双兽之朱瞳顿时微微一缩,带着强烈的恨意,狠狠一咬牙。霎时,死徒的非人之血,顺着凯奈斯咬出的伤痕,流入手中孩子的体内。不过,被憎恨所俘虏的凯奈斯,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随手丢掉手中的小男孩,凯奈斯还沾染着血迹的嘴角,露出狰狞残忍弧度,抬起了右手。那是青白的死人之手,更重要的是,手背有仅存的最后一枚令咒。

“Lancer,以自杀这种最屈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随着这饱含憎恨,以及扭曲快感的声音,死人之手上的令咒消失了。霎间,Lancer的身体扭曲了他的意志,手中的瑰黄短枪,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被刺穿的,不仅是Lancer的心脏,还有一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索拉已经来到了Lancer身前。所以,这有着咒诅之名的黄蔷薇,将Lancer与索拉串在了一起。两人的血,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滴落在地上。

“最后,能有这样的结局,也不坏!”

颤抖着伸出手,轻抚着Lancer的那太过俊秀的脸颊。索拉留下了这句话,便伏在Lancer的怀中没了声息。那太过安详,甚至让人错觉幸福的脸颊,仿佛只是躺在爱人怀中睡着了一样。

感觉着正在缓缓消散的身体,注视着胸前的女人。Lancer瞬间醒悟了,他早就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想法,只是刻意去逃避而已。理由只有一个,他这个多情种,狠不下心去伤害一个女人。最后,Lancer仰望着丑陋的天际,轻抚着眼角诅咒的泪痣,狂笑着质问道:“神,如此玩弄我迪尔姆多,玩弄凡人的命运,看着我等挣扎痛苦,您真的就那么快乐?愿此问,杀掉我心中之神!”

语毕,Lancer与他的赖以成名的长短双枪,便消散的无影无踪。索拉没了支撑的身体,轰然倒地,趴在冰冷的地板上。

发人深思的是,Lancer最后的声音,竟然与凯奈斯下令咒时的语气如出一辙——饱含着无底的憎恨,以及扭曲的快感。

此时此刻,凯奈斯才从索拉的死中回过神来。这昔日的大少爷,今时的死徒,歪着脑袋。注视这趴在脏兮兮地面上,化身众多尸体中一员的垃圾。似乎一时间接受不了现实。过了好半晌,这大少爷蓦然冲着索拉的尸体吐出一口口水,仰天大笑起来:“活该,愚蠢的女人!看吧,我凯奈斯是主角,是被选中了的人!背叛本少爷,终于遭到报应了吧!哈哈……哈哈哈……”

边笑,这位大少那一双红玉之眸里,还流出污浊血泪。

正在此时,数把黑键蓦然贯穿大气,将这位昔日的天之骄子,现在害虫钉成了刺猬。死徒凯奈斯的大笑,也戛然而止。这位大少爷低下头,看着身上的数把黑键,缓缓瘫软在地。最后,这位狂妄自大的大少爷,扫视了周遭那些肮脏的尸体一眼,眼中的惧色一闪即逝,挣扎着想要爬起。

一位身着深色修道袍,看起来十六七岁,有着海蓝利索短发,以及海蓝眼眸的少女,缓缓自阴影中走出来。以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打量了地上的死徒一眼,用同样不含感情色彩的语调宣告:“化身死徒的可悲亡骸,现在就让你解脱。”

语毕,熟练的投掷出一把黑键。黑键发出一声尖啸,准确命中死徒凯奈斯的眉心。在无力爬起的凯奈斯,恐惧的踢开身周遭的死尸,尖叫起来:“滚开,滚开,我出身名门的凯奈斯和你们这些垃圾是不同的,不同的……不同的……”

说着说着,就没了声息,倒在满是残骸与污血中,与其他死人没两样,形同垃圾。讽刺的是,最后被凯奈斯踢开的尸体,正是他执着至今的索拉!

少女见目标已死,转身就准备离去。正在此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好疼,妈妈,士郎好疼,好冷,好可怕……”

闻言,少女豁然站定,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刚才凯奈斯非但没有吸完血,反而无意识混入了自己血液的那小男孩,正趴在地上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

少女见状,冷然一甩手,掌中就多出一把黑键,缓缓向着小男孩走去。

走到近处,少女才看清。地上的小男孩,有着一头土拨鼠一般的棕色短发。相貌倒是没有什么出众的,非要说的话,就是那种一抓一大把的傻乎乎小男孩。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男孩,却毫不留情击破了她的冷漠。让执行任务时,从不显露出多余感情的她,陡然色变。

此时此刻,这小男孩身周的空间,仿佛海市蜃楼一般,不规则的波动着。那景象,就仿佛什么东西正在企图侵蚀现实一样。

以心相世界侵蚀现实的大禁咒——固有结界!

就算死徒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能力,在这刚成为死徒的孩子身上,竟然出现了征兆。

对固有结界有着相当认识的她,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眼前孩子太过年幼,心性还不成熟,代表自己心相的世界还未成形,怕是立刻就可以用出固有结界了。

真是可怕的素质,假以时日,这孩子一定可以打入死徒二十七祖吧!

紧紧握住手中的黑键,少女开始犹豫,要不要杀掉这个孩子。放任他这么下去,将来肯定会走上邪道,成为一代魔头。就算被教会看中,当做兵器来培养,这孩子将来的路,也会异常辛苦吧!

少女很明白她现在心软的原因,她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初,她成为死徒的那段时间,不也是如这个孩子一样痛苦着,恐惧着吗?

正在此时,地上的孩子蓦然抬起头。一双被死徒之血侵蚀为朱红,却没有丝毫污垢的清澈眼睛望着她,开口求救了:“大姐姐,救救我,好疼,全身快裂开了一样,好疼好疼!”

少女以快要握断手指的力道,握着手中的黑键。她清楚,要是她真的想救这个孩子的话,就绝不应该手软。然而,仿佛世界想要这个孩子活下去一样,她的身体擅自就收起了手中的黑键。蹲下身来,对着这个孩子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小弟弟,你叫什么?”

“士郎……那个,什么士郎来着?”

地上的孩子丝毫不知道眼前的人曾经想要杀死自己,天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不过,说到一半时,这孩子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歪着头,开始努力思考起来。

“不用了,就算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士郎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你叫姐姐雪儿就可以了!”

她知道,眼前的孩子,怕是由于死徒之血的侵蚀,失去了些许记忆,不记得自己的姓氏了。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一般来说,正常人变成死徒以后,别说记忆了,连理智也会丧失,沦为纯粹的行尸走肉。而像这个孩子一样,可以再保持理智的情况下,还抱有一定记忆的例子,实在太稀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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