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开始去医院看医生,闻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犹如一朵长在阴暗墙角的花骨朵,忽然遇到了阳光,虽然刺眼但是充满希望。
她开始吃药,一小包一小包的西药。她会在吃时留下含有糖衣的那一粒,她不知道它叫什么。她把它含在嘴里,先是香香的甜,而后就会袭来苦臭。云舒会在这时轻轻的皱下眉,但绝不端起杯子。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的清醒一下,才能感觉到心中还有一点辣辣的痛!
云舒的嘴唇开始恢复那淡淡的水红,她的头发已经往腰下长,跟那瓶中的头发一样亮泽。可为什么眼神开始苍白?云舒想,她那青春双眸也许早就已经丢失在不知名的哪颗树下。
李静开始笑云舒,说她总算找到了回阳间的路。李静还是这么直白不忌讳的跟她说话!原来,什么都没有变。她是又回来了。
杜松平时不时会叫云舒出来,带她去他跟朋友的聚会。两人似乎解开了心结,但又谁也没有提过去的事。就这样有时会说上两句,有时就沉寂着各想各的事。在聚会上也是,两人很少一块说笑,更多的是他跟他的那些所谓的生意上的伙伴一块打牌、喝酒、抽烟…
而云舒就在吵杂喧闹中有时跟别的女人谈笑一两句,有时就一个人端着酒杯,换着电视节目看,荧屏上鲜活的人用嘴一张一合的说着话,至于说什么,云舒没有听到,也没有认真的去听。她的视线会越过那些人,游离在窗帘缝隙中的夜幕里。酒一口一口下肚,心就一寸一寸的被黑色淹没,粘稠没有边际的黑,湿湿的包裹着她,让她冒着汗却全身浑冷,疲倦不堪。所以她偶尔会在离开聚会场所坐到杜松平车里时,就沉沉的睡去。
梦里,还是那重重的黑雾。云舒在原地团团转就是找不到出路,急的头隐隐的痛。醒来,她头真的就很痛。房间不是她的,但却有些熟悉。云舒想起来了,这是杜松平的家。
云舒苦笑,她好像每次喝醉都会跟杜松平扯上关系,然后睡在他家。
杜松平好像并不介意这些,还是有聚会就会带上她。云舒也不介意,有免费的吃喝,她乐意奉陪。云舒很常会碰到秦丁和。他身边的女伴走马灯似的换。见杜松平常带着云舒,就拍拍杜松平的肩,坏笑着调侃道,行啊,哥们,口味真够专一的,就不怕营养失衡而导致发育不良?
杜松平长一笑置之,云舒听到也是笑笑。对于秦丁和这样风liu的公子哥,换作以前她肯定会撇撇嘴,但现在对他,她却是讨厌不起来。看到他拍别人的肩膀,她面前就会浮现出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心就会柔软了起来:他是他的的朋友呵!
一次,云舒在摆弄着电视摇控器的时候,秦丁和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然后倒了一杯酒。他说,"云舒小姐,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云舒握着摇控器的手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他轻笑,"秦先生,你真会说笑,我们可是常见面的。你当然见过我。"
"不…不是,我是说第一次见面。"
云舒的心噔了一下,"哦…,不是在几月前的酒会上?"
"那次没认真看你,过后再见,总感觉在哪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秦丁和看着云舒,有些苦恼的笑。
"呵呵…我记得就是那次。"云舒垂下目看着酒杯。
杜松平扬扬眉,"是吗?"他显然不信。
云舒没有再答腔,她怕再说下去,他就想起来了。她更怕他想起后问起周子安,她没有勇气装作无所谓。谈到周子安,她就会惊慌。可她除了酒外,又得靠那些沾染过他气息的东西来安然入睡,那夜过后,她三个月没有再见到他了。不是不想念的,反而更深入骨髓,可他们都知道不能再见!
有一次,云舒走在大马路上,看见一辆车从她面前驶过,跟周子安的很像。她忍不住的跟着它跑了起来,可没跑几步又停了下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像个白痴。看着那辆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汽车,发现它就像她跟周子安。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虽然能看见但却隔着玻璃。一个在跑,一个在走,起点一样,但终点终究不能同时到达!